“是你。”厉戚起身按住她的肩。
她大惊失色,信从她手中滑落,信在飘着,她的视线也飘着,她不自觉的双脚慢慢后退……
她仿佛看见漫天的樱花像哭诉般飘在空中,它没有飘落地面,只是悬着的飘着,它不舍得落下。
因为,一旦落下,它就只能让别人踩在脚下了。她伸出手欲触摸那无依无靠的樱花,岂料她伸手却只触摸到冰冷的空气。
她不信,命是自己的,怎能别人说怎样,自己就怎样……她狠狠的朝空气中挥了一掌,厉戚接住她的手。
“这双眼睛,哈,玉瓯。厉大哥,为什么你的眼睛要跟他长得如此相似?”
我到底是谁?!
“我不是玉瓯。”他低下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
“我知道。”
是啊,你不是玉瓯!你不是玉瓯!
“那,你会吹笛子吗?”
梦里的有个没看见脸的男子曾经吹过一曲,如歌如泣,幽幽绕耳。
“会。”
“是你吗?”梦中出现过的人都要在现实中出现了吗?
“或许不是。”
“这就是你要我呆在你身边一个月的原因吗?”
缨释若平定心绪,浅笑,原来自己竟然可以保他们厉月教千秋万代……怪不得黄嫣苦苦哀求厉戚别在寻她,作为厉月教的一份子是多么痛苦的历程,才让她宁愿呆在青楼做一代名妓?
“嗯。”
多么无力的回应。厉大哥,对于你来说,我仅仅是厉月教的圣女而不是你的亲人吗?
她以为,在这个时代,已没有跟自己有血肉般相连的亲人。所以,她喜欢喊厉戚为厉大哥。那样,她就可以告诉自己说,自己是有亲人的,是有哥哥爱护的。虽然他很冷漠,但是,他偶尔还会有温柔的一面。就像在破庙里,他会温柔的为自己梳起马尾;在这里,他会温柔的帮自己擦拭花猫一样的脸。
“厉大哥,我最后叫你一声厉大哥。”
“你虽是圣女,但是你依旧可以喊我为厉大哥。”厉戚状似随意的开口。
对于你来说,它只是称呼,但是在我心里,它代表的是纯洁的兄妹之情。既然已经了,称呼什么的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可是,在我的人生信条里,要断就得断得彻底。
“既然你只当我是圣女,那我便只当你是厉月教的教主。从此,我们只是圣女和教主的关系,你已不再是我的厉大哥。”
厉戚眼睛出现一抹惊讶,他没想到缨释若竟是如此决绝的姑娘。
“嗯。”最终他似乎无力的点头。
“只要我额头的樱花印记出现,你就放我走吗?”
缨释若忽然好后悔当时没有随苏一品离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厉戚那时愿意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或许,只是因为如果她现在质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的要她面对的时候,他可以问心无愧的说,是我自己甘愿的。
“嗯。”厉戚重重的点头。虽然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厉月教的长老未必会同意,但是他还是有能力保她继续快乐几个月。长老们时刻的注意她的行踪,只要樱花印记一现,圣女便不得由她自己,一定得回圣女宫。
毕竟,他答应苏一品,一个月,一个月便让她回皇宫。那是厉戚的计划,而非厉月教。
“既然这样,何用一个月,一天便得。明天我便出发去皇宫找苏一品。”
缨释若最终下了决定。
柳永“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而她只是“宽衣解带换自由,为印不悔献初夜。”
她缓缓脱掉自己外衣,拎起,然后又扔下。厉戚冰冷的看着她。没有阻止,只是简单的看着。眼若饥鹰。
一件。
两件。
三件。
……
缨释若的手开始颤抖。眼眶内有水雾在打转,只剩肚兜……
她停下。厉戚没有正视她,只是用余光冷冷的扫视。他不会自己出口阻止,他在等对方缴械投降。
手握拳头的缨释若,长长的指甲深入手掌,疼痛惊醒了她。她闭上眼。
眼泪终于流到唇角,咸咸的味道。
她还是勇敢不了。
她蹲下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慢慢的往身上套。
“我后天再出发找苏一品。”说完,她溜回床,拉住被子,完完全全的盖住自己,头也埋在被子里。
她放纵眼泪慢慢的浸湿枕头,不就跟个男人赤身裸露的躺在床上凹凸相交而已,为何要如此的胆怯。
他们没有再交流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缨释若醒来,看着桌面的饭菜,便安静的坐着解决。厉戚只是一直闭着眼,或许在午睡。
缨释若打开门,看着一楼里人来人往,有一对夫妻的,有独自赶路的书生,有结伴游玩的。这里,明明不是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却莫名其妙的变成厉月教的圣女。回头,厉戚依旧端坐着。如果,现在自己逃走会怎样?
可是,能去哪呢?山高路远,还能逃到苏一品那吗?或许,自己可以回苏府找苏丽?不行,这样,会连累到她们。总该解决的,厉戚,我的第一次就给你吧。我无怨无悔!如果苏一品介意,那便不是我的良人。我相信苏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