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集会,随着夏长老的判决而落下帷幕,众人转身,三三两两结伴离去,口中议论声却不停。
突然间——
“陆璃!竟然是陆璃,他居然没死?!!”
不知是谁的惊叫之声传来,压过了全场纷纷扰扰的议论之声,就好像尖锐石子投入平静湖水当中,波涛不断。
众人转头望去,就在不远处,一名消瘦少年正款步而来,一袭黑色衣衫突显冷静深沉,嘴角微微上翘,微笑中露出的一抹自信无法阻挡,飘逸银色中长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陆璃脚步沉稳,不一会儿便走到众人身前,少年们似乎很有默契一般,全部纷纷向两边汇聚,在中间让出一条通路。
“真的是陆璃!”
“他不是坠崖死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尖叫声过后,广场上就似炸开了锅一般,很多人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其是当初前去参加试炼的少年们,在陆璃坠崖后更是带着惊慌之色去山崖上检查过,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是绝无生还之理的,可如今早已死去的人却生龙活虎出现在眼前…
苏晨听到惊叫声,正微微颤抖的身子一僵,猛然抬头向后望去,只见一张平淡如水的脸庞出现在眼中。
陆璃不管身边人脸上的惊色,只是平静地穿过人群,乌黑眼瞳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来到场中,少年眼眸直直盯着正在喘着粗气的苏晨,看着那额头上滑落的豆大汗珠,嘴角微微挂上一丝冷笑。
“你没死!”
苏晨睁大双眼,想要将眼前之人看个仔细,生怕这只是一场虚幻梦境。
“我没死!”
陆璃重重点点头,微笑道。
两句简单的对话后,两人便不再多言。他们两人的默契,一人一句即可。
面对着好友惊喜中带着疑问的神情,陆璃回以一个放心的眼神,抬头看向高台之上。
早在之前刚回到学院,匆匆赶向自己的小木屋的路上,他就听说了自己在别人口中,已经变成一个衣冠禽兽!在不服气得同时,他更想出面给自己澄清罪名,也许,他已经沉寂太久太久,人们早就已经忘了当初的他,是多么光芒耀眼!
站定,陆璃消瘦直挺的身姿,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扎在场中,锋芒遮光蔽日,直冲云霄!
“陆璃,没想到你这畜生还没死啊。”夏长老再次开口,一张老脸上有些许怒色,“也好,跌下悬崖太便宜你了,今日我就在这主持公道,让你在整个学院师生面前接受审判!”
陆璃并不恼怒,轻轻抚了抚随风飘动的衣袍,弹了弹衣袖,才不慌不忙开口道:“听说夏长老说我是非礼学姐的畜生,不知你可有证据。”
“这是同去试炼的几十名学生一起看到的,这就是证据!”
“哦,呵呵。”陆离轻笑一声,好像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微微抬起眼皮,道,“他们看到的不过是我与若琳学姐相隔很近,并且我的上身未穿衣服罢了。”
“难道这还不够吗?!!”夏长老眉头一皱,看到台下少年那冷静平淡的神色,他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当然不够,如果说我上身脱去衣服,与她站的很近便是要非礼的话。”陆璃顿了顿,旋即抬起头,露出一种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夏长老,不急不缓道,“当时其他人都来了之后,离我最近的可是夏恒天呢,那是不是,我要连他一块儿**啊?”
此话一出,全场人一阵错愕,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苏晨更是憋得脸色微红,强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高台上的清雨导师双眸紧紧盯着陆璃,一双秀眉皱着,精致的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表情,也有一丝疑惑。那刀削一般的坚毅面庞之上,好像比之前多了些什么。仔细思索后发现,那多出来的,是自信,高傲的自信,是强者无畏的自信!
“陆璃!你休要在这里搬弄是非,你把我们都当猴耍不成!”夏长老听到自己孙子被侮辱,怒不可遏。
“陆璃,这件事是我和众师弟师妹一同看到的,你最好不要这样无理取闹!”一旁的夏恒天也是满脸愤怒之色,他从小便是锦衣玉食的少爷一般,哪里受得了陆璃这样戏弄。
“嘁——”
陆璃嗤笑一声,嘴角挂着浓浓不屑,道:“你们若真想知道真相,就把若琳叫出来,不让当事人出来指正,你们真有脸在此当什么评判人?”
“我若琳学妹惊惧过度,当初还在山顶之时便已经晕过去,你如此说,到底是何居心!”夏恒天怒容满面,他早就欲除陆璃而后快了,如今有机会,怎能放过?若琳当初在山顶或许没有为陆璃作证,但难保现在出现的话不会替陆璃说话,所以此二人,是绝不能相见的,最起码,在陆离的罪名坐实之前,不行!
“哼哼,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畜生,早先我便说了,若琳同学因你冒犯,受惊过度,正在静养之中,不许任何人打扰。”夏长老声色俱厉,一抖袖袍,单手指着场下的陆璃,义正言辞。
“哼。”陆璃在心中冷哼一声,这夏长老口口声声说要主持公道,却不允许若琳出来说话,说她差点受到侵犯,惊吓过度?真是笑话!
想到这,他放眼望去,只见四周所有人全都在盯着自己看,心中一叹,想起当年的自己便是如此,永远都是任何事件的中心。
当初,陆璃或许会因为众人看向他的炙热眼神而感到兴奋,可如今,却再难以心生波澜,不得不承认,虽然三年的废物生涯给他带来了很大困扰,但是他的心智,却被磨砺得前所未有的成熟、坚韧!
敛了敛心神,陆璃回过头来,重新望向高台之上,那目光深邃的让人不敢直视。
“你们如此针对于我,不过是因为我是一届废物,是学院的耻辱罢了。”少年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得许多人都低下了头。
他说的一点没错,若他还是当初的天才,绝不会受到这种待遇!
“既然如此,”少年挺起胸膛,傲然之色溢于言表,“那么,也不用等到今年大比之时了,我现在就在所有人面前,和夏恒天比试比试,看看究竟谁是天才,谁是废物!”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下面一众围观的人全都露出惊讶之色,要知道,夏恒天可是如今大家公认的天才,自从达到炼体九段后已经过去两年多,只怕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元素使了!
而陆璃,只不过还是当年的“炼体九段”而已!
“陆璃……”苏晨闻言,立刻出声想要询问,脸上挂满了焦急担心之色。
“放心。”陆璃片头望向好友,微微点头让苏晨放心,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让人信服的自信。
夏恒天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说什么?跟我比试,你确定你没有开玩笑吗?”夏恒天话语中浓浓的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么。”陆璃语气平淡道。
见了陆璃的样子,夏恒天真是怒极反笑,他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只见夏长老微微点了点头,于是道:“好啊,陆璃,既然你要自取其辱,那我就成全你!”
“嗯,不过,若是我赢了,今天的事情又要如何?”
“哈哈哈…你可能赢我吗,别大言不惭了。”夏恒天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出言讥讽道。
“你想如何?”夏长老面色阴沉,问道。
“好说。”陆璃抬起头,看向台上的夏长老众人,“若是我输了,任凭你们处置,若是我赢了——你们就将若琳学姐请出来,让她作证!”
夏长老看着话语铿锵有力的陆璃,略微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可以!”
得到了承诺,陆璃收回目光,重新投向对面的夏恒天,卷了卷衣袖,平静道:“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