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绝壁的蔷薇。为了他,永远带着一身刺,哪怕这程度根本不值一提,但她一直坚守着那时的心意。
如今这朵蔷薇把自己都刺得鲜血淋漓,他却不肯要她了。
冷薇来回抚摸着红色蔷薇,任花刺扎得满手都是血,久已干涸的眼睛居然在流泪,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血,但她停不下来,只要一想到那张寂寞冰冷的面容就想哭,几乎要流尽一生一世的泪。
姬千雪又忍不住叹口气。情这个字太伤人,可谁也逃脱不了。
“千雪。”
冷薇突然开口,这是回到王城以来她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千雪一呆,立刻回应:“怎么了?”
“千雪,如果你再遇到少主的话……”冷薇轻轻抬头,连声音也轻得若有似无,如果那样的话,“请你,放过他。”
姬千雪莫名湿了眼眶。那双眼睛根本什么都瞧不见,但千雪分明看见了里面笃定的光亮。原来冷薇也敏锐地觉察到夜天陌已经来到王城,以她对他的了解自然猜得到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只是她已经不确定,现在的少主对付现在的姬千雪,谁更有胜算?
当一个女人和男人之间的斗争参上“情”字,又如何还能算得清?
姬千雪没有说话。
在这一场混乱的东陵之战里,谁也无法事先给谁承诺,或许几天以后许出承诺的那个人自己也灰飞烟灭也说不定。她无声地看向那个历经沧桑的坛子,有些事情是从一开始就错的,错到如今早已走不出宿命的轨道。谁也没有办法。
“小姐——”
何渊突然出现在门外,大口喘着粗气,吐字却很清晰:“小姐!东巫山的人在逼宫,狼首大人已经在外抵御了。”
千雪秀眉一皱,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稳住心神,沉声向鬼右使询问:“宫外三层设防还在否?”那三层设防不说固若金汤,用来抵御东巫一个月倒不在话下,怎会如此轻易就破了?
果然不出千雪所料,何渊叹了口气:“是鬼左使齐荣叛变,撤掉了外两层防御。第三层是主公的亲兵死士,死也要守住幽冥宫的!”
千雪立刻心如明镜。恐怕这一次逼宫只不过是打着东巫山的幌子,实则是内乱,策乱之人自然便是那鬼左使齐荣。从厉残痕生前对齐荣的描述,再加上近几日千雪与他接触的情形来看,齐荣绝非忠于主子的奴才,虽说他表面一边倒向少主夜天陌,可如今夜天陌自身难保,他怎会不知?
恐怕是要趁着这趟浑水,看河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自己坐上这把鬼首的交椅!
哼!姬千雪赫然掏出怀中长鞭,连声音也在一瞬间腾起萧萧寒意:“齐荣,他倒以为翻得过鬼族的天!”
言毕早已经向着宫外急掠出去,何渊也被那杀气怔得一愣,见千雪出去才立刻持剑随了出去。
而一直静默无言的冷薇却在一瞬间如同冰封一般,脸上的惊恐也仿佛一并被冻结。方才,她分明从姬千雪口中听到了少主的语气。
冷薇看不见,可她能猜想得到当时千雪脸上的表情,一定也是冷漠孤傲的。当那么相像的两个人敌对起来,会有怎样一场浩劫,谁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