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钩,星光寂寥。黑夜之中隐隐传来狼群的喘息,偶有几声狼啸划破夜色,透出神秘而幽哀的苍凉味道。
酒是上好的佳酿。穆临风侧卧在草地上,很是随性不羁地灌坛子酒,衣衫的白比月色更潇洒。寒江微坐在石上,端起夜光杯慢饮一口,一贯高贵优雅的态度,他若有所思地看看穆临风,再看看不远处在水边浣衣的姬千雪,无声笑了笑。
穆临风觉察,斜睨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酒的醺醉让连日来疲惫不堪的白衣巫司又恢复了那份倜傥味道。寒江抿一口酒,笑道:“缘分这东西实在有趣。”
穆临风哈哈一笑:“你是说我和她?你和她?还是我和你?”
“都是缘分。”寒江轻轻搁下杯盏,看似无意地绕指一抹杯口,“东陵巫司的名头如雷贯耳,今天居然有幸与你月下把酒。”他意有所指,哂笑,“可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风流巫司身边竟无佳人作陪。”
白衣巫司把酒坛子一横,终于坐起身来,斜眉一笑:“怎么?挤兑我不是?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让你如雷贯耳的名头恐怕是我那风流花名吧!”
“哈哈。”寒江见他如此爽快,也难得开怀大笑,“所以我才奇怪。姬千雪她到底有何本事,竟把你那花花肠子也收拾得服服帖帖?”
“那你呢?”穆临风也不甘示弱,“你不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破例?和狼首这一仗打得一定不轻松。你手下人虽然不少,却到底还没有必胜的把握,这么草草地起兵自持不也是为了帮她?”
寒江闻言明显愣了一愣,悻悻地笑了笑:“我们是朋友,我跟你不一样。”
穆临风一点不客气,自信满满:“当然不一样,谁也比不上我对千雪的好。”见寒江只笑不吱声,语气才软下来,老友般熟稔的语气,“喂,那现在怎么样?狼首会找夜天陌求助吧,倘若妖魔两族再给他搭把手,你这点势力根本抵不过,当心四面楚歌。”
寒江听出那仿佛漫不经心的关切:“不会。你不了解,邪道与正道不同。强者为尊,成王败寇。在我和狼首分出胜负之前其他族类不会轻易插手,更何况他并不是我的对手。”高贵的笑容里弥漫着优雅的自信,“至于夜天陌,我无须担心他。”
“哦?”
“呵,你不知道么?现在夜天陌自身难保了。幽冥反噬,再加上千雪的那一把巫火,哪里还是什么黑翼邪王。他的情况已经传遍整个邪道,散布消息的是鬼左使齐荣,哼,真是个小人。”寒江很少表露出自己的情绪,然而说起齐荣那样的人还是忍不住骂将了一句。
穆临风有些意外:“巫火……不该呀。难道说他当日折转回头……”
突然听到一声轻响。穆临风和寒江二人这才看见姬千雪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面前,或许是听到了穆临风方才的话,一惊,洗好的衣服又掉落到地上。看他们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色有些慌乱:“你们……先聊,我再去洗一次。”说罢咬紧牙关抱着衣服再次向水边跑过去。
穆临风愣了一下,接着叹了口气,抱起酒坛子又砸了一口。
寒江会意,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缘分也不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