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们三人在食堂吃饭。因为感到余良情绪比较低落,我和沙潇并没有说什么话。余良的心情虽是低落,但这不能够影响到他的食欲。我们各自看着碗里饭菜,各自吃得起劲。
饭后,余良大拍桌子,吓坏了我和沙潇,不知余良这是要干什么。余良一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仔细地思索着。我和沙潇呆呆地看着余良,等待他作出决定。明明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是值得期待的,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知道余良此刻的心理。我想余良作出的决定必定是和张萌身边那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有关。
余良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本来很严肃的表情有显得放松了许多。余良说,“今天晚上要去干一件大事。”
干什么大事,这个问题立刻显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我并没有问余良是什么大事。为了证明我在三人之中是最有默契的,我只好等待沙潇去问这个问题。沙潇似乎也在证明我们之间默契度的存在,也只是一脸深沉地看着余良。
余良见我们没说话,说,“你们一定要支持我啊。”
我和沙潇同声说,“肯定要支持啊。”
“那好,今天晚上在广场行动。”余良又是思索一番,说,“我想回去准备准备,你们记得要来啊。”
余良说完,迅速离开。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余良到底是要干什么。
这时,沙潇问我说,“你知道余良是要干什么吗?”
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沙潇真的没听懂余良说的是什么。为了证明我在三人之中最有有默契,于是我将我的想法告诉了沙潇。
我说,“余良定是要去把站在张萌身边的男生教训一顿。”
沙潇说,“那怎么办?”
我说,“那男生实在是太放肆了。多叫几个人,吓吓他。”
沙潇点头表示赞成。
我说,“那好,你回去叫人吧。我再计划一下,晚上七点在食堂集合。”
沙潇听完就离开。我依然坐在食堂里面。我说出的话虽很是干脆,但在心里还是很担心。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向胆小的我为什么会作出这样的决定。可能只是因为我是支持余良的。
接近七点十分,我在食堂门外等待。此刻天已黑,灯光下能够看见外面的情侣们牵手在小路上来回走过的身影。时而听到有人在打闹嬉戏的笑声。因为我现在的心情杂乱,所以非常讨厌听到这样的笑声。每个人都有权利在这个时空里制造点噪音,我也只能是把心里的烦躁压制在心里。
我沿着小路望去,看见沙潇正带着几人迎面而来。
沙潇走进。我看见沙潇背后的几人身材又矮又瘦。我说,“怎么就带着几个人来?”
沙潇说,“他们都不愿意来。这几个人还是我花钱请他们来的。”
我说,“我们土木工程的汉子不是最多的吗?”
沙潇说,“他们都在打游戏。”
我看向身后的几个人,说,“那这几个人是学什么的?”
沙潇说,“法律专业的。”
我再仔细一看沙潇身后几人,瘦瘦矮矮的,确实很像是学法律的。
我说,“你怎么把法律专业的叫来了?”
沙潇说,“说带他们来见见场面,他们就来了。”
我小声对沙潇说,“学法律的靠谱不?”
沙潇说,“靠谱,他们拿了钱就得听咱的。”
我说,“那好,那好。”
我对身后的几个人说,“打架靠的就是人气加士气。现在我们人气是有了,但少了些士气。待会我们往那里一站,脸上的表情一定要凶狠。”
沙潇后面有一人说,“大哥,天这么黑,他们看不见咱脸。”
我说,“士气,士气,你懂不。士气能看见吗?你听说过闻风丧胆吗?我们的士气弥漫在空气里,对方能不害怕吗?”
那人恍然大悟,说,“大哥,我懂了。”
正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有什么不对,于是让他们停下。
我说,“咱这去打架,没武器可不行。想想有什么可以带上的。”
一人说,“大哥,咱这是玩真的啊?”
我说,“不然呢?”
这人说,“不是说去站着摆摆气势就行了吗?”
我压低声音说,“我混这么多年了,第一次遇见像你这样的情况。”
这人说,“那好,那钱还你,我走行了吧。”
见局势不好掌控,我笑着说,“呵呵,其实也不用你打。咱人多啊,你在那里站着就行了。”
局势稳住,我又说,“你们看看能拿点什么当武器的。”
一人说,“大哥,我看那边的扫帚还不错。就拿那玩意吧。”
我说,“你以为我们是去过家家啊。拿扫帚,气势就没了。”
我仔细看看周围,看见窗户上有钢棍,让他们一人拔一根。一人说,“大哥,这是破坏公共财产。”
学法律的果然啰嗦。为了稳住局势,我说,“待会我们在还回来就不算是破坏了。”
大家认为我说的有理,每个人都在窗户上拔掉了一根钢棍。
我们就这样气势豪迈地往目的地前进。路中,我跟余良打了个电话。
我说,“余良,你在哪?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
余良说,“我已经跟她打电话了。她等下就要过来了,你们也赶快来啊。”
我说,“好,好。”
挂掉电话,我让跟在我身后的一行人做好准备,再次跟他们强调待会一定要拿出气势来。
来到广场我们,我们一眼看见了余良,却不见我们中午遇见的那个男生。沙潇说,“不对啊。怎么不见那男生?”
我看见余良身前站有一人。因为近视,分不清那人模样。我对沙潇说,“那不是有一人吗?”
沙潇说,“那人是张萌。”
我说,“余良这是闹哪样?”
沙潇说,“余良这是要在张萌面前把那家伙教训一顿啊。”
我正在分析行动该怎么进行的时候,身后一人对我说,“大哥,还打不打了?早搞早收工啊。”
我连忙说,“打。我们先过去摆好气势,待会见机行事。”
我们一行人扛着钢棍,正跟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余良大大声对张萌说,“张萌,我喜欢你。”
我想糟糕,是我弄错了。原来余良不是要打架,是要跟张萌表白。沙潇对我说,“哥,咋搞?是不是咱弄错了?”
我说,“怎么可能弄错?余良这是先表白,再教训那小子。咱看形势行事。”
张萌用呆滞的眼神看着我们,我想她定是被我们这一行人的气势吓坏了。很快,我们一行人站在了余良的身后。余良看到我们以这种姿态跟来,表情里显示出莫名其妙。但余良并没有说什么。现在这是最紧张的时候,我想他对我们的表现定是无话可说。
余良见我们摆足了气势,也是跟着摆足了气势。站在一行人前面的余良很有大哥的风范。
我对余良说,“大哥,人我都带来了,咋搞?”
余良点头,说,“嗯。”
张萌弱弱地说,“你,你想干嘛?”
余良说,“我想做你男朋友。”
张萌说,“你带这么多人来干嘛?”
余良说,“我这哥们说了,今天要是表白不成功就要去砍人?”
张萌说,“那你们还是去砍人吧。”
沙潇立刻将扛在肩上的钢棍摔在地上。一声哐当,把张萌吓坏了。沙潇两手叉腰,说,“大哥,你看咱人数是不是太少啊。要不,打几个电话把土木系的汉子都叫来。”
余良说,“那就算了。不就砍几个人嘛。把黑鬼叫过来就行了。”
我拿起手机,假装打电话。我对着手机讲,“黑鬼,上次安排的事情弄好没?什么?我大哥叫你把人腿给卸了,不是把腿打骨折就行的。你再不听话,我大哥就要把你腿卸了。我大哥又有新任务了,马上带人过来。什么,带不带刀?我们是要砍人,不是卖西瓜。手榴弹就不用拿了,把事搞大了难得处理。”
我假装挂掉电话。
余良假装不耐烦,说,“怎么这么啰嗦?”
我说,“他们还在民政街砍人呢。”
这时我一转身,看见身后的几个家伙竟是吓坏了,原来的气势消失不见。我大声说,“站好。不好好站,就把你们全剁了。”
几个家伙更是吓坏了,立刻站好。
再一转身的时候,张萌也是吓坏了。
张萌说,“你们是闹真的啊?”
余良说,“答不答应吧?你在不答应,我的兄弟就要过来砍人了。”
张萌立刻说,“别啊,我答应你就是。”
见表白成功,我对余良说,“大哥,那我们先撤了。”
余良点头,说,“嗯。”
我带着一行人往回走。我想,张萌此刻的感受定是认为自己拯救了全人类。走到一人少的角落时,身后一人问我,“大哥,你们真是道上的?”
我说,“那还用问。”
这人说,“那你们还叫我们来干嘛?”
我说,“我们的兄弟都在民政街砍人呢?一时间找不到人,只好叫你们来充数。”
只见他们纷纷掏出钱来交给沙潇,说,“这钱还你。”
沙潇一数钱,说,“给多了。”
一人说,“多的算保护费。”
沙潇把钱装进裤兜里,说,“你们走吧。以后,你们遇见麻烦,报我们的名字就是。”
这人说,“不知你们的名字是?”
沙潇说,“我是金刚一号,他是金刚二号。”
这人说,“真是高端,出来混原来都用代号的。”
我说,“好了,好了,你们赶紧走吧。记住,今天的行动千万不要跟别人讲。道里混的规矩,你们都懂的。”
这几个家伙转身离开。在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听见他们说,“今天可真是见了大场面了。”
听见此话,我和沙潇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