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清在澳柏林大学的学习也一直很吃力,不是她不够努力,也不是她真的很差,只是习惯了在百花园里昂首怒放,傲做花魁艳压群芳的羽清到了澳柏林以后饱尝了不再出众的尴尬和失落。放眼望去,周遭到处是才华横溢的人。周围的同学不仅在专业的学习上出类拔萃,而且在其他方面也都各有所长,爱好体育的,爱好画画儿的,爱好写作的, 爱好表演的,爱好服装设计的…….不胜枚举。他们每个人好像都有用不完的精力,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活力,而看看自己,就象一潭死水一样看不见一线生机。羽清的清高傲慢的心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毁灭性的打击,她这才发现,原来毁了一个梁闽乔,自己也还是不能成为最好的。
出国好几年了,她也只回去过两次,不是不能回去,是不想回去,害怕回去。每次回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一到了北京,她就被历历在目的往事缠绕得近乎窒息,便只好又匆忙逃回国外来。
克里夫兰位于美国俄亥俄州东北部,紧邻伊利湖,一条名叫库亚霍加的小河从城市的脚下穿过,静静地注入到大湖之中。以前心情不好寂寞孤独的时候林羽清常常会一个人坐车去湖边走走,逛逛位于湖边的摇滚乐名人堂,看看港口的灯塔,以及碧波万顷的湖面。若是天气暖和的时候,她就会在湖边找一个地方安静地坐下,望着湖水静静地想心事,常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可是最近,她却连去湖边走走的心情都没有了。
开始羽清还只是消沉,对所有的事情都提不起兴趣来,但是课还是去上的,作业也能按时完成。渐渐地她不仅无故旷课,过了DEADLINE 也不交作业,而且连琴房都很少去了。最后,基本上在无人提醒的情况下,连饭都经常忘了吃,并一天天地消瘦下去。她不跟家里联系,也不跟任何人交往,甚至连远皓打来的电话她也不接了。在她的精神世界里,她已经走到了人生的最暮年,她再看不见任何希望,也再感受不到任何活着的乐趣。在那个世界里,她孤身一人站着,什么都没有,连一根绿草都找不到,陪伴她的只有无边的空旷无限的孤独,而于那孤独和空旷的背后,就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回响,那是死亡的钟声。那钟声让她一天比一天恐惧,她苦熬着,就等着那一天的最终来临。可等了一天不来,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来,直到等不下去了,也熬不下去了。
十月里阳光灿烂的一天,是个礼拜日,礼拜日对于澳柏林大学的很多年轻人来说是忙着聚会热闹的时间,而对于克里夫兰市虔诚的基督徒们而言则是去教堂做礼拜的日子。室友好像有约会一大早就匆匆出门了,而羽清却仍然无事可做,她在寂静的公寓里呆坐了半日之后,起身去浴室解手。解完手洗手的时候意外的看见室友用来修眉毛的小剃刀放在洗脸池的台子上。小剃刀静静地躺在那里,窄窄的银色的带着浅浅锯齿的刀片在灯光里折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淡粉色的修长的刀柄,以优雅的姿势流畅的曲线安静地横陈在象牙色的台面上。羽清无法将目光从它的身上移开,她注视着它,被它深深地诱惑和吸引。她终于忍不住伸手抓起了那把剃刀,然后又在浴室的地上呆坐了半晌,再然后便用那把剃刀从容地镇定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她以为一切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结束了,永远结束了。不曾想却被临时回来取东西的室友发现了,慌忙叫了救护车把她送进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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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用最快的速度为李静和羽明办好了去美国的签证,当他们抵达美国时院方经过多方调查详细了解了羽清在学校的学习和生活的情况已经基本确诊她患上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躺在病床上的羽清苍白而又瘦弱,他们呼唤她的名字却听不见一声回答,面对久别的亲人她空洞的目光中竟找不到一丝波动,此情此景让远道而来的她的父母和哥哥心都碎了。
远皓比林恒他们早一步到了医院,羽清不说话,李静就流着泪抓着远皓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得了抑郁症了呢,还严重到这样的程度?羽清在学校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她不停地问远皓问题,不想远皓却一问三不知,除了摇头什么都说不上来。对于羽清的情况,他也不比他们多了解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