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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九死一生

我对他说,钱无所谓。目前最主要的是想办法给傅小桐治病,不过我要他一个承诺,治好了,我可以什么也不要,不过谁也没有一百个把握,一旦治不好,那别怪我。我尽量了,我问心无愧。

傅贵满心答应,他们的家属也答应了,说反正孩子的命也奄奄一息了,要是你能治好他,也算是功德一件,到时候,啃地到寺庙里给我烧香祈福。我心中暗想,烧香祈福,去他奶奶了。那些跑和尚老道,有几个是好东西,一个个不都是骗人钱财的主,他们要是灵验了,还用得着在哪个破寺庙里清苦!

傅贵问我要准备什么,我什么也不需要,只要他如实回答几个问题。

那天晚上,傅小桐在回家之前和之后,究竟说过什么,什么状态,什么表情。是否有什么叮嘱等等,总之一定要详细。

这个时候了,傅贵也不隐瞒。

他说,回家的时候傅小桐还很正常,并且告诉父亲说,他跟王大宝吵架了,把王大宝一个人留在大厂房的烟囱那块了。当问他为什么会吵架,傅小桐说,是因为一个地面的人。傅贵问他,那王大宝呢?作为朋友,怎么可以把王大宝一个人留在大厂房里,傅小桐说,他走了之后也后悔了,就回去找王大宝,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王大宝不见了,还喊了许久,也不见回应,他以为王大宝也回家了,也就没多想。

傅贵听后有些担心,因为类似的尸影遭遇以及遭致的后果,他历历在目,傅小桐还小,三年前的记忆基本淡忘了。

傅贵寄希望于幻想,但求这这是个意外,是巧合。一直到晚上了,傅小桐依然平安无事。大概是晚上十二点左右,幻想破灭了,已经深深入睡的傅小桐,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床上起来,猛然走出房间。傅贵心事繁多,也就没睡,见儿子如此诡异,就急忙追上挡住他,问他干什么去?

傅小桐双目似血,仇恨地盯着傅贵,狠狠地说:“杀死你!”

傅贵蒙了,担心手上的力气大,弄伤儿子,就急忙松开,任凭儿子自由,他跟在儿子身后保护。傅小桐漫无目的,在他们家的大院里来回找,然后蹲下,在地面上找着什么,还用手划拉地面上的尘土。折腾好一阵,最终什么也没找到,然后才抹身回到房间睡觉。

傅贵知道情况不妙,身为生意人的他除了望洋兴叹,还真的什么也干不了。就这样,他盯着儿子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儿子傅小桐还是正常,当被问及昨天晚上怎么了,傅小桐什么也不知道,原来他是梦游。

吃早饭的傅小桐突然站起来,对父母说,快看,地面上有一个人,就是我刚才在大厂房看见的那个。傅贵急忙往地面瞅,什么也没有啊,他的妻子也没见到。可傅小桐一口咬定有尸影,还跳下地,跟尸影玩起来了。这可吓坏了傅贵,打算去大孩子。还没打呢,傅小桐就突然大吼一声,然后就躺在地面抽搐,眼睛血红,牙齿瞬间长了,样子狰狞恐怖,口中还大喊,死了,死了,死了……

医院诊查不出任何问题,傅小桐身体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傅贵突然意识到了,问题严重,这跟三年前的奇怪事情一模一样,当初是高人指点,并且阴差阳错偷窃了一块血玉,那这次要怎么办呢,难不成也去弄血玉?

这些跟我猜想的也大同小异,而我目前最需要的是傅小桐内心的感受,以及傅小桐想告诉我我什么,可是傅小桐目前这个样子,两个字都蹦不出来了。下一步,真的听天由命了。

刀片有点替我担心,没人的时候,就一个劲地问我,你真有把握啊,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弄不好把自己也给搭进去。你别看那个傅贵现在是点头哈腰的,等你一旦治不好他儿子,他会比那个王鹏还狠毒,这些人我太了解了,没一个好东西。

傅贵的人品我早知道了,目前也容不得我多想。其实治好傅小桐,我还有另外一个意图,我想亲口问问傅小桐,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什么了,看到什么了。

是不迟疑,我叫傅贵找人在大厂房烟囱那块搭建一个棚子,至于作法用的法坛,焚香,香炉,蜡烛,桃木剑,符咒,阴阳幡等等东西,我会亲自到曾祖母家中取,因为我不太放心那些市面上兜售的东西,参假的成分太多。

很快,大厂房烟囱附近的大棚子搭建妥当。当我去的时候发现不对头,他们是按照那个道场****的方式搭建的,这种是露天的,法师或者道士在上边作法,其他人就能站在下边抬头瞻仰,我需要的是一个安静,甚至封闭的场所,曾祖母说过,当你要同游魂动介质沟通交流,需要的是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幽灵这个东西其实很脆弱的,就如同天空中的那片云朵,一阵风就会把它吹散。而封闭的环境并不会影响幽灵入内,幽灵是无形的,也就是说无孔不入。

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了,大概是第一次作法,并且在未出师之际就来了次非同寻常的作法,心情很急躁,也紧张,情绪就不太好,我冲那些搭建法坛的人大吼:“你们会不会办事,我让你们搭建搭大棚子,能不能听懂人话,这是什么,这是法坛。”

他们竟然顶嘴,冲我争辩:“往常道士作法,都这样弄。”

“屁话,道士懂什么,道士都是骗钱的。”此刻我是不知道,我就因为一时失口,就因为这几个字,得罪许多人,往后将是我的大麻烦,此刻我依然骄傲十足,盛气凌人冲他们发号施令,“能不能干,能干就快点,麻利点,不能干就走人,我们不缺干活的人。”

他们老实了,唯唯诺诺的干起活来,把这个法坛给拆卸了,快速搭建一个半封闭的搭棚子,我瞅瞅时间,现在是下午的四点零七分,曾祖母作这种超度大法,选择时间上有两个原则,第一个原则也是最好的原则,她会选择在子夜十二点三十分,这个时间里阳间的煞气很弱了,那些幽灵和冤魂才敢出来,他们的意念也较明晰,刚才说过了,其实幽灵这个东西很脆弱,人拍鬼,其实幽灵更惧怕人。选择时间的第二个原则,那就是按照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对应的吉凶,选择一个最好的时间。显然,这第二个原则比起第一个原则差了许多。

可是,我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第二个,因为我听傅贵说了,傅小桐快不行了,呼吸能保证他呼吸正常,但是,傅小桐的血液渐渐凝固,凝固的同时血液也在较少,大脑细胞渐渐停止活动,恐怕坚持不了两个小时了。我看时间,祈祷上天有好生之德,多给我点时间。我查了今天的时辰吉凶: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

吉凶吉吉吉吉凶凶凶吉凶凶

太好了,酉时是吉,酉时对应的是现代时间的下午,五点到七点,这个时间可以作法,符合选择时间第二原则。一线生机,看样子傅小桐命不该绝。与此同时我也担心起来了,我哪里会什么作法,我也只是照葫芦画瓢,效仿曾祖母作法的过程,把这个程序给模仿一下。

我拿出一张杏黄色的咒符,交给傅贵,叫他把傅小桐的生辰八字写在上边,同时也要写上他和妻子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家庭住址等等信息。

按理说,这是替傅小桐作法驱邪,当事人傅小桐应该在现场才对。这里我有个担心,傅小桐都那个样子了,怎么能禁得起舟车劳顿,实在是不忍心见他来回折腾了,所以我选择隔开用生辰八字代替的办法。这种办法也是很灵验的,无非是有些骗钱的道士和尚,为了彰显自己的道行,硬是把当事人给弄来。

搭建个大棚子,这是沿袭了曾祖母的习惯,每次作法她都会如此,除了我之外,是绝对不允许外人入内的,大棚子密封着,只留个可以空气流通的通口。

大棚子里边的摆设完全是我自己弄的,一张不算太大的放行桌子,一张五行八卦花纹的布,平铺在桌子上,然后在上边摆放三个蜡烛,一个红色,一个白色,一个黑色的,中间的是白色,左侧的是红色,右侧的黑色。三色有不同含义,白色象征着人间,黑色的是地狱和人类不可见的物种,包括幽灵,鬼魂等等,至于左侧红色的,其实就是个凑数,根本用不上,红色代表了神仙和天堂,要知道,这个宇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神仙和天堂,天堂无非是神话中的镜花水月而已。除此之外,还有三盏油灯,分别对应这三个蜡烛。

再就是三个香炉了,每一个香炉里插入三根高香。共计九支香。为什么都是三的倍数,其实五个香炉,六个香炉也都可以,不同人有不同习惯而已,曾祖母也有用过五个香炉的时候,不过她多数是习惯用三这个数字,我沿袭而已。一柄桃木剑,一对的咒符,一面招魂幡,一盆净手的清水,准备就绪了。

就要五点了,刀片看着煞有介事的样子,对我更是刮目相看了,他也不太放心,反复问,你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你真会吗?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这会儿,我听到后边有人喊傅贵,说是傅小桐不行了,就要断气,你这个做父亲的要不要见儿子最后一眼啊!

看样子傅小桐真的要九死一生了,其实越是这样我的心越安,一个必死的人被我误打误撞救活了,那是我的功德。退一万步说,我这里功亏一篑了,纵然面对傅小桐的死,我也问心无愧,坦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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