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徐源抬头静静看着晴朗的夜空,气温微凉,清新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香气。徐源站在一片坑坑洼洼的壕沟工地之中看向天空。夜空中一条雄壮的银河通向视野的远方,而银河两侧的空旷黑色没有一丝闪亮的痕迹。徐源清的耳朵晰的听到几只老鼠在穿梭的声音,远处没有树,他却总感觉自己听到了鸟类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徐源摸了摸鼻子,苦笑了一声,转身回到了营房之内。
今天是联邦最大法定假日之一——开拓日,是为了纪念人类第一次走出太阳系,走向外太空的日子,其重要性仅仅次于胜利日,平常军营的违禁品几天却正大光明的摆上了军队的各个餐桌。
热闹的营房里跟外面工地上的壕沟气氛是完全不一样的,身着深绿色作战服的士兵们大都举着盛满金黄色液体的酒杯,嘴里说着嘟嘟囔囔的联邦各地方言。他们张大嘴巴向身边的人说着什么,也不管他们有没有听见,而且所用的词汇可能那些文质彬彬的议员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别人面前说出来。
营房中间餐桌上的食物虽然不够精美丰盛,但是很有军队的特点,就是量大。在刚搬上来转眼工夫啤酒这种为大兵们喜欢的大麦味液体就被一抢而空了。士兵们大声骂着炊事班的伙计们,让他们动作快一点,可是在看见各自长官的严厉脸色下,大部分熄了言语,只有小部分真正喝高了的大兵,被同伴们死死压着脑袋捂着嘴不让他们出声。
徐源走进了营盘中间那间最大的营房,那是这一片营盘中唯一有3d投影机的地方。徐源拉开门的一瞬间,拿着酒杯胡咧咧的大兵们有了一瞬间的安静,人群中心的一位戴帽子的军官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声:“回来了。”
徐源:“嗯。”了一声。
营房里又重新恢复热闹。
两个鼠头鼠脑的猥琐军士从人群中挤到了靠在房子门口柱子上的徐源身边,之中一个塌鼻子小声地说道:“徐士官,你听说了没有,长征星域的军区歌舞团要来咱们炽焰星慰问啦,听说有那个安琪儿也在里面呢。”徐源点了点头已式回应。
塌鼻子接着说道:“听说安琪儿今年也要20岁了,这样的女人要能躺进我的被窝,少活二十年我也乐意啊。”
另一个脸色红红的小眼睛军士嘿嘿笑了两声,逗弄着同伴说:“要是你真能长成徐士官这么帅,说来也不一定,但就你那长相吧,别说安琪儿,就是若花,也不会看上你的。”
若花是联邦著名谐星,以胡茬下巴和食指挖鼻孔的经典中年妇女形象深入人心。
徐源看着话题渐渐要暴走,不得不发话道:“越说越恶心,说点好的,今天是开拓日庆典,提她干什么。”
小眼睛说:“徐士官,你说,他们歌舞团能到咱这里演出幺,这里是前沿阵地啊,那些大老爷们能让这些娇滴滴的小娘们吃着苦幺?”
徐源眯了眯眼睛,随手勾起小眼睛口袋里就要掉出来的香烟,抽出一根,身边的塌鼻子连忙送上打火机,点上火,吐出了一个浓浓的烟圈,喘了一口气,说:“要是没什么理由,应该是不会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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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墙体没有一丝烟火的痕迹,而门口面目严肃的卫兵和旁边的“卫兵神圣不可侵犯”的标语更是给这座建筑肃穆的气息。
大楼并不高峻,六层的方块设计反而给人一种坚毅肃穆的感觉。在围墙内大楼外的草地上,一群年轻的军官们正在围着一张3d模拟沙盘争辩着什么,看着他们面红耳赤的,但是说的仔细听他们每一个人说的条理都及其清楚。
大楼中不停穿梭着的拿着各种档的军官们,这里是长征星系参谋委员会的驻地,整个长征星系军队的真正大脑。
而五楼某一间办公室的里面却传出一阵争吵,一位中年男将军和一位中年女将军剑拔弩张。
“妮娜,我还是觉得不应该把歌舞团派驻到5401基地,太危险了,而且那里还在建设之中,实在不适合在那里举行演出,更何况哪里有一个劳役团,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相反,5411基地硬件条件无疑更好,哪里有英雄部队第110师驻扎在那,我始终坚持你们把驻地设在那更好。”
中年女将军面色没有丝毫松动,心中却挣扎了一下,想到这里,女将军妮娜想起自己的使命,随即坚定的对他说:“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紧张的,我们应该去我们最需要去的地方,我们也是军人,不能为了自己的安危而去损害国家的利益。”
说完这些话以后女将军的面目极小的抽搐了一下,而此时正在低头思考怎么说服自己妻子的中年将军并没有注意到。最后,中年将军无力的甩了甩头发,望着相伴自己十几年的妻子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妮娜心中一片柔软,望着丈夫,心中不断挣扎,最后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然后在他惊讶的目光紧紧的抱住了他。
望着逃走一般的妻子,将军噗呲一下笑了出来,还是很少看见妻子这样做小女儿姿态。
他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里面说道:“赢立上将,这里是参谋部一科,请问有什么指示?”“我跟妮娜少将沟通了一下,决定把今年慰问歌舞团驻地定在5401阵地上,你们拿出个方案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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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拓日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了,虽然平时军营里又开始了禁止烟酒的禁令,而且每天的劳役都十分的繁重,但是今年的劳役团无疑是比往年每一年的治安都要好得多。
因为今年的歌舞团驻地竟然真的驻扎在这了,等到歌舞团真的一到这,按小眼睛的话说,那些带劲的小娘们就都够咱乐呵乐呵的了。
今天又有新来的一大批犯人安排在了劳役团,营地里好不热闹,老兵们睨着眼看着这些刚刚服劳役的或年轻的或健壮的囚犯们。而刚刚升级成老兵的新兵们心里都笑开了花,终于那帮孙子不会去坑我们了,你们去支使那些新兵蛋子去吧,老子们终于解放了。
坐在营门门口太阳椅的军官仿佛永远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一顶从来不离身破帽子扣在脸上,象是睡着了。
营地的副主官是一个副团长,他此时正在操场上给新兵们训话:“我们这是劳役团,你们来这就是来干活的,MD谁干活干好了谁就多一个馒头吃,不好好干活就TM等着饿死在这吧,反正你们都是一群社会的渣滓,死不足惜。这里有军事条例和作风纪律,谁TM要是违反了,监事官有资格直接枪毙你们,别TM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在这里,监事官就是你爹,你们TM都给我伺候好了。”
新兵大部分都表情麻木,少部分也是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副团长冷笑一声,心里暗道,作死,以后有你们好受的。
不远处正好一大群老兵扛着铁锹路过,看见那些明显是新兵的人,不知谁说了一句什么,一起哄笑了开来,新兵们余光瞥到了,心中都愤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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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所有人在营盘食堂吃过饭之后,新兵中得几个聚集到了一块,说了一会话,其中一个提起了下午老兵们笑话他们的事,其中几个人都看向明显是他们老大的人物。
“帆哥,咱们可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在原来可都是一号人物,竟然让一群刨地的废物给笑话了,这样TM太不像话了,要不咱们去治治他们吧。”其中的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是啊帆哥,咱们现在虽然落难了,但是也不能让这帮孙子骑在咱们头上啊。”身旁的几个人也纷纷迎合说。
这个叫帆哥的中年健壮男人皱了皱眉,心里对小眼镜有些不满,但是现在却不好训斥他,看看几个人愤愤的表情,面目狰狞的说道:“****娘的!”
徐源坐在土地上,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这片营地谁都知道,徐爷他喜欢安静,没人敢去打扰他。看了看附近渐渐围上的人,徐源动都没动,依然安静的看着夜空。
当十几个人把他围得密不透风的时候,徐源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平时军营里违禁的香烟,又摸了摸身上,苦笑了一声,对站出来的帆哥说,带火了幺。
帆哥简直被问蒙了,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吹了号还不进屋睡觉的老兵,没想到还是个逗B,帆哥当时就急眼了,MD老子来干什么你不知道,你TM装什么蒜,火NMB啊。
帆哥骂了一通,还不解气,鬼叫一声,给老子****娘的,十几个人狞笑着一拥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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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团长静静地坐在营地宿舍门口,嘴里都囊着,这帮孙子,第一天就给老子破规矩,看老子能不能能死你们,正气头上呢,门嗯的一声打开了,副团长从椅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刚把手比划上去,就讪笑一声道:“徐士官,晚上睡不着,出来遛弯啊。”
徐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副团长默默地坐下,看了看表,小声说了一句:“这帮新兵太不像话了,这么晚还不回来,看他们回来的时候我不折磨死他们。”
徐源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恍然大悟般对副团长说,我看见他们了,好像在壕沟上晒月亮呢。说完也不理他,头也不回地走向了自己的床位。
副团长呆住了,晒月亮,那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