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莲的人,我就给你提个醒。没有他那般浑水摸鱼的能耐,就别像他一样办事。要是一不小心露了马脚——我一挥手就能让你挫骨扬灰。我可不是皇兄,我下得了手,你信不信?”
洛河心里咯噔一下,想着如今第一次到王府来就翻了脸,以后的日子必然是不好过,但今日之事她半点也不后悔,这么危险的人还是首先确定是敌人比较好,免得日后不知是敌是友,只怕死得更惨。于是她便硬挤出一个勉强灿烂的笑容回头道:“王爷的话洛河一定铭记在心。”
游裂月冷笑一声松了手,洛河头也没回的拂袖而去。
“莲,好,你好……”游裂月的目光冷得像是一道冰冷月光,“没想到在这里还是没玩过你。我们走着瞧,莲,走着瞧……”
洛河逃跑一般冲到院子里,满目的梅花此时全没了艳丽之感,看起来只觉得阴冷可怖,一片片裂月花瓣如同残缺的面目一般狰狞无比。洛河深吸一口气,拉着小翠便冲出了门。
王府里仿佛根本不会有阳光一般,出了门便觉得阳光温暖怡人。洛河才发觉自己全身冰冷,在阳光下如同沐浴一般舒服自在。
小翠看她一副享受的样子,脸上也不自觉的笑开了花。
两人笑着笑着,洛河却突然跳了起来,一脸惊恐:“糟糕了,曲椋风说过西领军三日后就会到陌山……得快点去整兵制订策略了!”
“说的是。”小翠笑脸盈盈,“可千万别输给了莲大人呢。”
“那是当然。”洛河一脸得意洋洋,“怎么会输了他?帮我回去叫人去找些栓牛的绳子,我不信这点子不能用。”
“是。”小翠依然是笑意满目,“主子的点子自然是好的。”
“早说过别人不在身边时叫姐姐就好了,你就是不听。”洛河略带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爽朗的笑道,“走,我们去边上农家借牛去。气死曲椋风。”
“好。”小翠嫣然一笑,被洛河拉起就往城郊跑。
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说笑,全然没注意满街人诧异的目光,自然也没有看见正在集市上散步的曲椋风。
“这两个人……”他一脸苦笑的看着洛河,无奈之极的样子,愣了一会,终于摇摇头笑骂道,“身为状元爷居然拉着个丫鬟满街跑……成何体统!”
他目光悠然的看着两人跑远,嘴角溢出丝笑:“这副模样还想整兵,我看还是我还是好生计划一下,免得帝都真的失了守。”
皇宫内。
曲椋风散完步便到宫里请安,朝烈帝正翻看着折子,一双大而乖巧的眼睛忽闪不断,像极了个十几岁的孩子。
曲椋风请过安后便将洛河与自己的谈话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他听。游罹天一边听一边微笑点头,轻声赞道:“聪明。”
曲椋风也点了点头。他从十五岁起,跟在朝烈帝身边已经七年了,若非清楚知道他的为人,绝不会如此忠心。这位皇帝虽然生性善良柔弱,心思却是极缜密的。聪明是冰雪聪明,只是性子太弱,天生不喜与别人挣抢,对善良的东西相信得死心塌地,而且很是自卑,不敢去尝试去挣抢。他坐这天子之位对他也是极残酷的一件事,因为没有凌厉的手腕是绝对坐不好这位置的,所以他着实是茶壶里煮饺子,有才倒不出。
他就像只喜欢兔子的鹰,虽然明察秋毫,大老远见了兔子却迟迟不敢下爪,他只需要一个懂他知他的猎人,帮他捕捉他发现的兔子。正因如此,曲椋风才竭尽全力帮助他,帮他稳住这皇位,给他加点信心,好振兴这烈火王朝。
“臣以为这个法子有些冒险,所以臣自会在羽河周围布一圈守卫。”曲椋风淡淡道。
“有你和夏公子联袂,朕是放心得很。”他柔柔一笑,“椋风你跟了朕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臣曲椋风为皇上万死不辞。”曲椋风话语石破天惊,语气却还是淡淡的。
“状元生活得可满意?”游罹天柔声问。
“满意得很……”曲椋风提起洛河,不知为何就会觉得轻松甚至好笑,“他整天在房子里百无聊赖,研究这研究那,还整出一种稀奇的饮料,下次请他带给皇上尝尝新鲜。”
“哦?看不出他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皇帝一脸新奇的惊讶,像个见了新鲜东西的小孩,“朕以为他天天为平乱急得焦头烂额。”
“他若是真的焦头烂额,我倒真可以放心了。”曲椋风一声苦笑。
“他还年轻,难免玩心重,你带着他一点就好。”游罹天却以为曲椋风对洛河不甚满意,连忙赶着调和。
“臣知道。”曲椋风含笑答应道,“皇上若累了就歇息去吧。臣来是想让皇帝特批我和夏公子可以擅自用兵。”
“恩。”他甜甜一笑竟是爽快的答应了。
他如此爽快的应允,倒是让曲椋风小小的吃了一惊。皇帝答应大臣私自出兵,证明了他对洛河与曲椋风是何等的信任。历史上这样闹出的起兵事件绝不算少,他却依然如此笃信曲椋风和洛河不会背叛自己。
曲椋风一笑,心中笑道:幸亏自己没有什么歹念,而洛河眼下就是有歹念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实现,否则这皇位可真的要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