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心满意足的一笑,翻身上马,招呼小翠继续向前走去。
盗贼坐在地上看她半晌,见她走远后突然迅速的爬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棵树——正是他刚才看的那一棵。
树后伸出一只雪白漂亮的手,白得几乎剔透,仿佛水晶,似乎连修长的指骨都看得清楚一般,那手握着一只装着碎银的流苏小包,碎银在包里碰撞,叮当作响,很是好听。
盗贼如获至宝一般冲过去,拿了小包就跑。这位公子叫他守在这里多日,每见到一个赶考的便要求玩捉迷藏,直到找到一个得胜的人为止。前几**拦的人,不是直接把银子给他以脱身,就是躲在明显的地方被他一下找到,今天这少年倒是头一个真正把他玩赢的人。他一路跑,一路掂着小包,心中大喜,这包银子已够他用一个冬天。
树后那只手慢慢的缩了回去,手的主人举步离开大树。他穿着丝绸的披风,背影清瘦而柔美,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柔顺的散在雪空中。
他一边走一边轻笑,声音是极具诱惑力的清甜而略带张扬。
“呵。若是我比你先一步找到皇兄要的人,莲,你又当如何?”
洛河一面走一面叹气,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那盗贼,森林边缘半个人影都没有,哪里来的人阻挡她出林?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理他,直接出林子才对。
森林边缘阳光逐渐强盛,在冬日里却也烤得人炽热不堪。
洛河一手抬起遮着强烈的阳光,一面询问的看着小翠,望她指路。
而小翠似乎是有些疲了,竟趴在马背上打起盹来。洛河无奈一笑,轻轻拉起她的马缰以免马儿走失,自己牵着她的马慢慢的走着。
走了一会,天权的大牌楼已近在眼前。
又回到这里了——北领天权。
天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洛河一边走一边想起自己初来时曾以为这里是电影基地,不觉哑然失笑。她的目光跳过人群,直接落在远处已不那么光彩熠熠的四个大金字上,望了许久,洛河在马上对那遥远的“九剑山庄”四字微微鞠躬,而后勒马转向而去。
“啊……夏姑、啊不,公子。”身后突然穿来小翠朦胧的声音。
“你醒了?”洛河笑道,“今天考完之后让你好好休息一下,辛苦了。”
“哪里哪里。”不知为何,看着洛河男装打扮总会有些许不好意思,小翠红着脸低下头。
没有察觉到对方的尴尬,洛河只是四周张望:“柳玉寒说考试的地方在一个私塾……”
“你也是来赶考的?”忽然听得一个响亮的声音问道。
“啊……恩。”洛河低头见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正含笑看着她。
“不嫌弃的话跟我一道去吧,不是天权人,那地方确是难找得很。”男子也骑上自己的白马,对洛河抱拳道,“小生莫言,敢问兄弟大名?”
“夏洛河。”此人开朗非凡,像是阳光都围绕他周身似的。洛河被他的气势压得有些莫名其妙,只得生生的应道。
“夏兄弟是初来天权?”莫言名叫莫言,话却多得好似狂言。
“不是……”洛河依然有点没法思考,苦笑着回答。她回身吩咐小翠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待她考完试去找她,小翠点点头离开。
“这一次的考试是直接的一等试,听说是朝烈帝要选拔能帮他打仗的人。”莫言摇着脑袋说完,又小声神秘道,“因为最近叛军似乎都蠢蠢欲动。”
洛河再一次苦笑,他若知道自己就是叛军的底细,不知道会作何反应。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问道:“那选拔想必是很严格。”
“那是自然。”莫言笑呵呵的说,仿佛一点都不为严格的选拔担忧,“几百号人只选十个,还要皇上亲自殿试,最后只有一人能进宫。”
洛河没有回话。她突然觉得科举也好,这考试也好,考生都好似飞蛾扑火,一辈子的心思都花在这上面,最后也只能胜出一人而已。不觉悲哀的叹了口气。
“夏兄弟不用伤心。”莫言只当她是为自己考不上而悲痛,安慰道,“只为了在宫里露了脸罢了,莲大人能记住的人,今后都是能派上用场的。我们到了。”
莲大人?好似听谁说过的。两人一边栓马,洛河便问道:“莲大人是重要的官员吗?”
莫言大惊失色的看着她:“莲大人你竟不知道?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中龙瑞!他是皇上身边最得意的一把手,身为宰相,凡事都是他来操办。”说罢他又小声补充,“要是没了他,朝烈帝恐怕早就被算计得死死的,真是运气大好啊。”
洛河看着他,突然想起自己也听柳玉寒说过:要是没有莲大人,天子之位哪容得他到今天!
莫言一边用手扒拉开挡路的考生们,一边滔滔不绝:“听说了吗?这次考试的座主便是莲大人!”
洛河点点头,借口要解手,自己走到路边去站着。她实在是讨厌极了和那些读书的呆子挤在一起,满身腐败的铜臭气,一个个自以为满腹诗书,衷于卖弄,实在让人无法忍受。她站在路边无聊的张望,却突然见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眼朝她奔了过来。
“二王爷……怎的连王爷都来了!”
她身后立即一阵嗡嗡蝇语。
二王爷……那即是朝烈帝的兄弟了?
正在思考,却见马车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已翩翩然立于眼前。
此人美得已称得上绝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