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8日星期四写者:梦粱
如今的我正坐在一辆面包车后座上,想脱离百般无聊状态的自己于是望向窗外,可是,窗外也没什么好看的,除了一望无际的农田还是一望无际的农田,无聊的我差点就要去思考人生这种无聊的问题去了。
我所坐的面包车正疾驰在高速公路上,车内只有我与司机两个人而已。
“同学,你来镇上干什么?”
不知道司机是不是为了冲淡这种无聊的寂静,还是从后视镜发现我无聊的情绪以示友好,他的话也总算是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生活。”我淡淡的回答了司机的问题。
然后我发现自己的这个回答貌似和蓝衣少女一样有些答非所问的风格,旋即苦笑,自己是被她传染了么?
司机是一名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刘海被梳得很整洁。
就在此时司机突然间哈哈大笑,说道:“大老远的从城市到乡村来竟然只是为了生活?同学,你这个人可真有趣,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客人,哦,不对,你是第二位。”
“这样啊……”我基本迅速无视了司机的话,然后又问了一下司机,“还有多久才到?”
“大约还有十五分钟吧,”司机自信的道,“同学,这条路我不知道已经走了多少次了,绝对不会有错的,我好歹也是一名货车司机,我告诉你哈,我的驾龄已经25年有余,放心吧!”
“那可真是太可靠了。”我无奈附和了一句。
“话说回来我搞不明白同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司机又随便瞎扯出了一个话题。
“我说我运气好你信不信?”我没有说实话,只是想尽早让司机不怀疑。
司机又笑了一下就没再说话了。
随后我照旧望向窗外,开始边发呆边思考起来。
我叫梦粱,是一位即将进入高三的学生,目前正在回老家的途中,我的老家名叫寂连镇,对于这个所谓的老家我是相当的陌生,甚至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名,没办法,只怪老爸老妈死的太早了。没错,我是一名孤儿,从五岁开始我就在孤儿院里长大,每天都是用着补贴费过着日子,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又到高中,我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走过来的,一直都是孤独的活着,麻木,像机械一样说着该说的话,做着该做的事,一切都是如此的平淡,没有任何人生光点可言。
然而,有一天,我从一名自称邮递员的少女手里拿到了母亲的信,按道理来说母亲早就死了,不可能会写信给我,可是眼见为实,当我拆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信时,发现信上写着的确确实实是母亲的字迹!这使我不敢相信,但我又不得不相信这是母亲写的。
母亲的在信里说,让我回老家,也就是寂连镇呆上一年,一年后才能回市里,上面也写明去寂连镇的方式,住宿的地点,甚至是转学的手续流程。这让我明白这封信绝非是在和我开玩笑,这封信所写的内容母亲也一定是耗了一段时间才写成的,仅凭这点,我就非去不可寂连镇一趟,至今,按照母亲做的一切顺利。
就在此时,窗户外面的场景一下子变黑,就像是舞台上拉下了一块幕布了一样,对此我却一点也不好奇,因为面包车已经进入一个隧道里了。此时的我却有些愤懑,因为隧道的黑暗把我观赏田园风景这一最后的乐趣给抹消掉了,在百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收回看风景的眼睛,端正的坐在座位上发呆。
“同学,穿过这个隧道就可以到寂连镇了哦!”就在此时司机提醒道。
“哦。”我平淡的应了一声。
“同学,你知道吗?我们寂连镇啊是四面环山,镇里唯一的车流量出入口也就这个隧道,平常我啊就是在镇上担任搬运的角色,”司机得意的道,“镇子虽说不小,也不能说不豪华,我们镇长可是一个墙头草哦,看什么有前途就将什么引进来,整个一资本主义家的心态,啊!遇到他老人家可不要这么说。”
对此我没有再回答,不过这一次我倒是认真的听完了司机说的话,看来这寂连镇也算是比较发达的镇子。
“啊,对了,同学你来到镇上的话还是要上高中的吧?”司机双眼微眯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道。
“因为寂连镇没有大学,看你这年纪却也像是名大学生了,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上高中了吧?”司机道。
“嗯……是这样没错。”
“那么,同学我先奉劝你一句:‘有些事你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好。’”
空气,在那一刻凝固,我从后视镜可以看到司机和蔼可亲的笑脸,但我却从中看出了一丝告诫的意味。
也在此时,我明白,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即使想回头也不行了。
窗外的风景也在此时变了,同样是田园风光,但是,这里的田园风光不知道比之前的要好了多少倍!同样的田园风光却给人一种贵族的气质,田与田之间的农作物没有任何杂乱无章,这种风景就像是在一幅画上哪里该填什么颜色就该填什么颜色。
是的,面包车已经出了隧道,来到了寂连镇境内。
我不禁望向窗外,挣脱了之前那种古怪的气氛。
那种气氛让我浑身不舒服。
傍晚时分,我这才来到母亲给我定的宾馆门口,这座宾馆是两层构造,宾馆的外墙瓷砖以蓝色为主色调,白色为副色。
我与司机下了车,司机是一位好心人,帮我从后尾箱里拿出行李,并且将它们帮我搬到宾馆大厅里,宾馆大厅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个家庭的客厅,有沙发,有餐桌,也有前台。前台的左边是一扇门,好像是宾馆老板的房间,右边则是有一个楼梯通向二楼,再往右则是一条走廊,走廊左右毫无疑问是客房,可令我诧异的不是大厅里没有一个人,而是前台连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这里的店员与老板都到哪里去了。
因此,宾馆大厅同样是一片寂静。
“这……”我有些无语的看了一眼司机。
司机则是淡然一笑,说:“镇上没有什么旅游资源,所以宾馆是理所当然的冷清。”
“阴老板!有客人来了!”司机又是大吼一声。
不久,前台的左边的门打开了,走出来的却是一名少女,这名少女与我年龄相仿,应该也是一名高三的学生。她戴着白色的贝雷帽,穿着紫黑色的制服走出来。
“啊,是小青啊。”司机微笑道。
但是那名叫小青的少女却连司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走到了前台上。
“住宿还是就餐?”少女说得很平淡,在这寂静的大厅里能清楚的听到。
为什么说话的语气一个比一个淡!
我有想抚额的念头,但眼下还是先把住宿的问题先解决了吧。
此时司机又插嘴道:“阴老板人呢?”
司机还做出了一个东张西望的手势。
“出去买菜去了。”少女说着,将目光看向我,似是在催促,我发觉此时她瞪着我的目光有些渗人。
“我叫梦粱,是有预约过的。”我对着少女道。
“请稍等。”少女说完,就从前台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记事本,开始翻页。
本以为我还要等几分钟少女才会查到,可不过五秒她就查到了,我想了想,也是,住在这里的客人也没多少,预约的人数少也正常。
查到预约栏的少女转过身拿起墙上挂着的钥匙圈说道:“梦先生,请跟我来。”
这话说得很亲切,但是少女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以至于我有些怀疑这少女会不会是个面瘫。
我与司机在少女的带领下提着行李上到二楼,然后一直走到了一边走廊的最深处。
“梦先生,这走廊深处208号房间今后就是你的了。”少女面无表情的将手上贴着208标签的房间钥匙交给了我。
我目送少女离开走廊,正当少女要下楼时,又给了我一份“温馨提醒”:“梦先生,房租按月计算,请每月月底准时交房租,另外要吃饭可以到楼下点餐,也可以通过房间电话询问问题以及将餐点送至房间内。”
随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少女就下至一楼。
司机有些尴尬的道:“同学,别太在意,小青是个好女孩,她一直都是这样的。”
“哦,这样啊……”我有些沉吟起来。
“时候也不早了,同学,以后又是就通过电话联系我一下,我姓何,叫我何司机就可以了。”何司机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何司机的电话号码。
“那就多谢了。”在我的话语与挥手下,何司机也离开了二楼。
不久我将行李全搬了进来。
房间里的日常所用物品是一应俱全,电脑,软床都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看见软床的我立刻扑了上去,连鞋都还没有脱,我漫无目的的看着天花板,房间里则又是另一片死寂。
我伸出了手,朝着天花板一握。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在这里住一年了,今天也发生了不少有趣的是呢。
我的嘴角翘起了一点弧度,我这时才发现,我有些喜欢上这里了,也许……是因为有老家亲切感的缘故?
9月29日星期五写者:梦粱
“各位好,我叫梦粱,以后请多多指教。”我以标准的姿势向教室内的人鞠了一躬。
我环视了教室一圈,发现教室里总共有38名学生,包括我在内的话就是39个,这里的学生对我有的好奇,有的兴奋,有的甚至喜悦。喜悦?这可真是种奇怪的情绪。
“同学们,以后要与梦同学好好相处哦。”站在我旁边的一位标致的女老师说道。
“好!”讲台下方的同学们齐声应道。
这名女老师是我所在的班级高三1班的班主任,名叫林灿,是一名历史老师,对于历史这门学科我一点也不感冒。
在讲台上,我还发现了宾馆老板女儿的身影,她叫阴青红,和我同班的,只有她和班上的人不一样,她的眼睛里没有好奇,只有无名的淡漠。
而且,我一进教室时就不明所以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总有一双我看不到的眼睛正在盯着我。
“梦同学。”林老师又道。
我随着林老师的声音看向林老师。
“你今后的学号就是1号,你就坐在教室那剩余的位子那里吧。”林老师对我微笑的说。
我发现,当林老师说道1号的时候,那些热切、好奇的目光立马沉了下去,就像是泰坦尼克号撞到大冰山一样沉了下去,而且还是永久性的。
怎么回事?难道1号在这个班上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我思索着,缓步从讲台上走了下来,慢慢走到了林老师所说的那剩余的位子上,坐上位子后我这才发现,原来这个位子正是在阴青红的右手边。
“好了继续上课。”林老师说着就抄起手中的粉笔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我放下了书包,将书包里的一件件物品,此时的我依旧在思索,顺便打量着班里的每一个人。此时班里的很多人都没多大心思听课,他们都无不好奇的在打量着我这名新学生,我也发现在我位子左前方有一个人时不时用凌厉的眼光看过来,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衬衫,戴着黑框眼镜,十分有刻薄的文人学者的模样。
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连忙向老师说再见,然后四面八方的向我为了过来,为首的一名绿发男生迫不及待的问道:“你是城里来的吧?”
“是啊,怎么了?”我毫不在意的道
“我叫吕康鹏,以后有什么事的话哥罩你!”绿发少年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这样啊,那么能不能麻烦你让各位同学要问问题的话请一个个来?”我道。
“可以!各位同学!要问问题的话就一个个的问啊!”吕康鹏对着自己身后的人大吼道。
事实上我早就想到同学们会七嘴八舌的来我这里问很多无聊的问题,所以吕康鹏的出现无异于是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这使我对他有了一丝好感,也明白吕康鹏在班上也是一个具有声望的人。
吕康鹏望着身后乖乖就范的同学们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对我道:“那个同学,城市里有什么好玩的?”
“对于我而言电脑最好玩的东西,不过我个人并不喜欢说废话,你说的话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我道。
“那个同学……”吕康鹏显得有些尴尬,“你也不能这么说啊,电脑这种东西人人都喜欢不是吗?”
“所以你想因此找出共同话题?”我一语戳破了吕康鹏的目的。
“同学,你的话可真是太让人伤心了,什么事到你的嘴里都变得本质化了,”吕康鹏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聊聊什么?”
“有的,我想我们有很多事都可以聊。”我用手臂撑起了头。
“比如说?”吕康鹏有些好奇,当然也有些兴奋,他自认为自己找到与我能友好相处的最佳话题了。
“我,为什么是1号?”我一字一字的有力说出了我的疑问。
气氛,又一次凝固了起来,不仅仅是我周围的学生闭上了嘴,连附近还有说有笑的学生偶然间听到了我的提问后也不禁停下了话题,齐刷刷的看向我,我向左边看去,发现只有阴青红是个例外,她好像是在补充老师上课时留下的笔记。
“梦同学。”一个清晰的声音从人群后面传来。
只见一个人从围着我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同学们几位配合的向那个人让道,连吕康鹏也是连退几步。
距离近,自然也看得清那个人是谁,那个人正式在上一堂历史课上时不时看着我的眼镜男。
“什么事?”我问道,“各位都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吗?”
“我是班长,周正京,梦同学,以上问题我们全班暂时不想对你做任何的解释。”眼镜男一本正经的回答,也不枉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为什么?”我觉得班长的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
“不要问为什么,你只要知道就可以了。”周正京说完便离开了教室。
众人目送着周正京离开,而后吕康鹏又走到了我的前面打圆场。
吕康鹏讪笑的说:“梦同学,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不在意才怪,我倒是更加的好奇了。
直到放学,我依旧在想着学校里的事。
通红的夕阳出现在山头,我走在会宾馆的路上,没有心思去看夕阳,而是上下打量与我同行回家的阴青红。去宾馆的路只有那么一条,这一条路的行人也少得可怜,基本上只能听到我与阴青红的脚步声。
当我此时看向阴青红时,发现她与夕阳构成了一幅意外和谐的画面,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但是在这种美感中包含的是无尽的凄凉与无奈。
“那个……阴同学?”我对阴青红道。
“你是想从我的嘴里听到什么吗?”阴青红没有看我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说着话。
这个女生比我想象中的要聪明。
“是的。”我也不绕圈子,直奔主题。
“……现在还不是时候。”阴青红悠然的边漫步走边道。
我沉默了,她也接着沉默,其实,有她的这句话我就满足了,至少对于我而言,获得情报目前最快捷的方法就是让阴青红说出来。
我有得是时间去等。
回到宾馆后,我就看见了一个消瘦的中年妇女的身影,没等我上前打招呼,阴青红就已经走上前去了。
“阴老板好。”阴青红恭敬的道。
那名中年妇女微笑着点了点头,但在我看来,这笑的有些勉强。看了看阴青红后又将目光投向了我。
“梦先生是吧?初次见面,我是这家宾馆的老板。”中年妇女平淡的道。
虽然隐约明白了这名中年妇女是宾馆老板身份,但我还是心里暗惊,因为她看起来太虚弱了,根本就没有一个宾馆老板应有接待客人的精气神。
阴老板的短发虽短,但还是近乎遮住了眼睛,让我只能通过嘴角来判断她的表情。
真不愧是一对母女,气质上都只能用阴沉来形容了。
“梦先生,记得准时交房租,明天就是期限。”阴老板说完便留下一脸惊愕的我与女儿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好吧,我错了,对阴老板的标签上应该还要加上“守财”这两个字。
我忘了一眼门外的夕阳,不禁感叹一声,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