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那几天,陈扬和苏家待在一起,偶尔和苏锦年去张家和谢家串门。初二是随爸妈娘家的日子,陈扬不便相随,一个人留在了苏家,肩负起了看守花店的重任。
去外婆家需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苏锦年和苏锦锐商量了好久,终于如愿所偿做到了副驾驶座。苏锦年喜欢看窗外的风景,副驾驶座的视线是很好的,只是需要系安全带,但是为了美丽的风景,她也忍了这束缚着她的东西。人的一生之中有太多的束缚,这根本不算什么,最难缠的要数内心的束缚。
两个小时里,苏锦年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在想,这次聚会会是怎样的场景。
苏锦年有些累,眯了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她像往常一样,一个人在这个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逛逛。
那时候,苏锦年没有朋友,总被欺负。当然,也不是没有,唯一的一个因为苏锦年被所有人孤立而远离了锦年。苏锦年那时候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背叛。在这个世界上,能为了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的人,才是真的爱你吧?
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与苏锦年擦身而过。原来,只有她一个人,对曾经耿耿于怀,而那个曾经的朋友大概早已忘却。
这个小村落隐在一片松林里,村里的房子都是有好多年的历史了。村里有许多小巷子,错综复杂,都是用鹅卵石或青石板铺垫的。小时候,锦年常光着脚丫在上面跑着,七岁以后,再回到这里都是像这样的冬天了。
苏锦年边走边拍照,在拐过一条小巷子的时候,突然遇到了苏锦锐。
“姐,这些照片你每年都会拍,不就是千篇一律的东西吗?”
苏锦年没有说话,只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些什么。
“如果陈扬哥哥在这里一定会很惊喜,这样的古建筑已经很少见了。”
“是啊,那些你从北京拍回来的照片,我看着是挺华丽的,但是都经过了翻新,没了原汁原味的感觉。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地方,给人一种很干净的感觉。我知道小时候你很羡慕我可以和爸妈住在一起,但我同样羡慕着你。你可以生活在这么美丽的地方,可以得到外婆的疼爱,连爸妈也时刻在牵挂着你。”
听着这些话,苏锦年有些吃惊,这是锦年第一次看到他那么认真,说着那么正经的话,也从未想过,作为男孩子的他竟会羡慕自己。虽然这些年他俩总是互掐,但是总是一致对外,容不得外人欺负对方,当年苏锦锐为了苏锦年一句话推到陈扬就是很好的例子。
他们姐弟之间其实有一种不一样的默契,苏锦年能够感觉到苏锦锐之所以跟她对着干的原因,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讨厌苏锦年,而是用这种方式来保持着与姐姐的亲密,他并不像苏锦年嘴上说的那么笨,对于这一点苏锦年是很服自家弟弟的。
“我每年都只见得到你几次,每次你都用很难陌生的眼神看着我,那让我有些挫败。后来,我听外婆说,你总是被欺负,却总是不吭声,大家知道也是因为有几次他们欺负你,被隔壁的哥哥看见帮了你,又告诉了外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应该是妹妹,那样你就会很崇拜我,会需要我的保护,我希望你可以回家。可是,回到家的你同样不需要我,大哥会保护你,四哥他们也会保护你,你总是笑得很甜。所以我就和你对着干,怎么也不能让你忽视我这个最亲的弟弟。”
这个从来只会跟锦年斗嘴,总是对她冷嘲热讽的弟弟,竟然会是想要保护她?苏锦年的鼻子一酸,差点流下了眼泪,她才不会那么轻易地给苏锦锐嘲笑自己的机会。
“不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因为你的存在,我什么时候都不会觉得孤单。你会永远在我身边,即便我们会吵架,会闹矛盾???????”
苏锦锐像是没有听见苏锦年说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也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大哥走后你就变了。你开始变得安静,依旧会在人前甜甜地笑,却也会在人后散发着淡淡的忧伤。看着那样痛苦的你,我真的很难受。我羡慕你,却很喜欢你,我希望我的姐姐可以幸福。我希望你自己去发现,却没想到姐你那么笨。不过,看你的反应,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可是,就算你们互相喜欢,中间隔着你的男朋友,还有四哥和夏弥恐怕也是不容易在一起的,你知道的,分手并不是四哥的本意,四哥喜欢的一直都是你。”
苏锦年竟然不自觉地笑了笑,既是因为苏锦锐说的话,也是在自嘲。自己真的很笨,苏锦锐都看出来的事,自己知道现在才发现。
“陈扬哥哥只是把我当妹妹吧!”
苏锦年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没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既然这样就不能再继续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这也是陈扬希望看到的吧?
只要是陈扬希望看到的事情,只要能够让陈扬开心,她什么都可以去做。可是苏锦年只是自以为陈扬喜欢的人不是她,自以为这才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