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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担忧的人 迷惑的人

王经理接到小P叔令人不安的电话就来了。他把车停在陈大妈的停车处,在陈大妈那里坐了一会儿,就去了小P叔家。

小P叔这几天度日如年,寝食难安,已没有心思打麻将了,他婉拒了牌友们的邀请,谎称身体不适,其实是像热窝里的蚂蚁,在房子走过来走过去,刚坐下,突然又站了起,整天焦躁不安。这天他打完电话后一直等着王经理,忽从窗户看见王经理走进园子,忙迎让去请他到楼上。关上门后,人还没坐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说:

“小P都失踪了好几天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真叫人担心哪。”

“不会去外地吧?”王经理说。

“我很了解他,不会去的。如果去的话,他肯定也会跟我讲的。”小P叔继续说道,“前几天我叫他去禄根家找找你要的那东西,我估计和这个有关。要不要报警?”

“不行,不能报警。”王经理马上阻止,他担心他们的事情暴露,想要弄到手的没有拿到,反而闹到公安那里去了,说不定会把他也扯进公安局去。施福寿再三叮嘱秘密进行,不能声张,这倒好,如果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他如何交帐?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二只手开始揉搓他的双腿,他糟糕的双腿只要一激动或担心的时候,就会软弱无力连站都站不住。

“那怎么办?我不报警,我兄弟家也会报警的呀。”小P叔语气急促说道。

“那是。我说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暗地里去查查看再说。”王经理边说边从提包里拿出一只厚厚的信封来,放到茶几上,“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我们的事你一定要保密。”说后面一句的时候他加重了语调,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经理从小P叔家出来后,边走边想:小P怎么会失踪呢?禄根和阿吉怎么行色匆匆地又去死人谷了呢?而且过了一夜才回来,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施福寿推测那张重要的纸藏在死人谷的山洞看来没错,要不他们二人怎么又一次去那里?

陆子旺住在派出所的宿室里,宿舍楼就在办公楼的后面。云秀上班的银行离这里不远,休息时她有时过来玩。这天,陆子旺从抽屉拿出他爷爷遗留下来的那本写字簿,翻到画有地图的那页,叫云秀看看。

“你能辨认出这画的是哪里吗?”陆子旺问云秀。

云秀拿起来看了看,又顺便翻了翻本子说道:

“这是谁的啊?不会是你爷爷的吧?”

“嗯,你说对了,是我爷爷的遗物。”陆子旺答道。

“凭感觉应该是伟人庙附近的地图吧。”云秀说。

“你看这里画着二座并行的山脉,这个应该是大峡谷。”陆子旺用手指着图画说道。

“我听说过群山深处有一个峡谷叫死人谷,从浑水滩出发要好几个钟头才能走到那里。”云秀说。

“这里写着“山洞”二个字,那里应该有个山洞吧?”

“应该有吧,这我不清楚。”

聊了一会儿,云秀走后,陆子旺心里决定按排时间去死人谷探察一下。

星期六,陆子旺的休假日。早晨路灯还没有熄灭,整个宿舍静悄悄的,大家都还在睡梦中,他起了个大早,带上一些工具和饮用水,骑着摩托车就过去了。

到了浑水滩,然后按着他爷爷画的路线摸索着前行。

由于画的线路、标识物都很抽象,准确地要找它们到不是那么容易,所以陆子旺寻寻觅觅地整整走了一天才找到洞口。他站在洞口松了口气,终于找到了。他先环顾一下四周,满山遍野都是树林,向下往山下看是树林,隐约还能看到谷底有一条溪流,向上看到处是树木;太阳已下到山的另一边,只有峡谷对面几处高高的山峰上还有阳光。然后他把注意力集中到黑糊糊的山洞,往里一瞧,什么也看不清,他便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照了照,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注意到铺满鸟粪的地面有零乱的脚印,虽被新的鸟粪有所覆盖,但还是可以清晰辨认,他以此判断不久前有人来过。他踩着这些脚印往隧洞走去,仔细地查看灯光所照到的每个地方,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的线索,解开他爷爷为什么要画这张地图的疑惑。他穿过挂满蝙蝠的“大堂”,刚进入隧洞不久,便发现地面上有已发干的呈暗红色的血迹,他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小心地顺着痕迹很快找到了尸体,这让他吃惊不小。他看了看,马上联想到前几天有人到派出所报的失踪案,这尸体的穿着及外貌特征同报案人描述的失踪人的差不多,判断应是同一个人。他戴上了手套,仔细查看了尸体的包和衣服口袋,然后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地拍了一些照片。此时心中也升起了许多疑问,感觉这洞里一定藏着惊天的秘密。

铺盖着尘埃的地面隐约地能看到人走过的痕迹,他顺着这些痕迹找到了42号洞室,通过狭窄的通道小心翼翼地来到内室部分。他的眼睛随着光柱在石凳、石桌、石壁上来回仔细的扫描,然后停留在已翻倒的几个石凳上,其中一个有洞孔,他判断这个石凳不久以前才动过的,这个洞孔里一定藏过什么东西,他也推倒了几个石凳,可都是实心的。于是又朝四周墙壁照去,并用榔头柄敲打石壁,侧耳细听石壁发出的声音,他想用这种方法判断石壁有没有空洞。忽然他隐约发觉一面石壁中间有图案,便走过去用手擦去上面厚厚的灰尘后,露出了一个像盘子大小的雕琢出来的图案,令陆子旺惊讶不已的是图案竟那么的眼熟,天啊!没错,同他爷爷留下来的那块金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用宋字体的“圣宝”二字,如同拓印上去似的,这使他震惊不已。

真令他难以置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张着嘴,胸脯一张一缩地大口呼吸,好像这里没有了氧气令他窒息一样;他的脑神经短路似的,一片混乱难以思考。他闭着眼晃了晃头,忽然很想抽支烟,可他没有抽烟的习惯,所以没有带香烟,于是便从背包里拿出矿泉水咣咣地喝掉了半瓶,稍稍的平伏了一下情绪。然后仔细地查看起这个图案来,图案绝大部分都同那块金币一致的,也有三个孔,只是中间的孔是圆孔,和金币上的方孔不一致,这引起了陆子旺的注意,这个孔的大小跟整体图案也显得不成比例,可且且同金币的大小一样。他凑近一看,上面还有三粒凸点,便用手指摸了摸,擦干净上面的灰尘。中间的凸点是方形的,二边的是圆柱形的。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拿下挂在脖子上的金币,扯断了线,然后把金币放了上去。虽然三个洞对准了三个凸点,可就是放不进去。这使他十分迷惑,从这个设计上来看就是为了放入这枚金币的,大小也一致,但为什么放不进去呢?他又试了几次,当他无意中把圣宝二个字倒过来时,忽的一下子放进去了,而且十分合适。他心里一阵高兴,觉得应该启动什么机关了,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屏住呼吸听了听后,不由的用手掌推了推图案,可纹丝没动。他仔细地察看了一下,看来图案是直接雕琢上去的___在高低不平的石壁上打磨出一块平面,然后再雕刻出图案,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他观察了一会儿,觉得一时不可能解不开谜团,决定先回去理理头绪再说,于是拍下照片后就走出了山洞。

月光照着山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风息。他一时心潮澎湃爬到山顶,一会儿遥望星空一会儿俯视峡谷,脑子里猜想着在某个时空里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他能不能寻着蛛丝马迹揭开层层包裹着迷团?他就这样思索着,竟忘了疲劳和饥饿。

忽然随着一声鸟叫几只鸟先后飞向远处,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感觉某个暗处有双眼正窥视着他,可又说不清究竟具体是哪个位置?这引起他的一丝不安,于是决定马上离开。他寻着原路、按着参照物匆匆地翻山越林跨溪流,终于天还没亮到了浑水滩。他远望着月光下的伟人伟,有一种爷爷就在那里的错觉,尽管身体十分的疲累可还是想过去看看。他顺着石阶爬上山,到了庙门前举手用力敲了敲,“砰!砰!砰!”的声音打破了周围的寂静,把声音传得老远。“来了。”后园传来招呼声,不一会大厅的灯亮了,随着脚步声有人过来打开了门,一位穿着尼姑服饰的老大妈出现在陆子旺的面前。

“真对不起,半夜三更的打扰你。”陆子旺充满歉意地说。

“没关系,施主想借宿吗?”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休息一会儿。”陆子旺答道。

“行的,你进来吧。”待陆子旺一进屋,老大妈关上门带着他来到后园,“这住间一直空着,你正是稀客。”

老大妈边说边推开房门,按亮了只能发出昏暗光线的电灯。“尽管没有人来住,可我时常打扫保持着干净,你放心休息吧。”

谢过后陆子旺倒头就睡。

也许是很累的原因他睡得很沉,醒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匆匆告别老大妈下了山。等到游客的船一来,他便搭了船到湖边码头,骑寄放在小卖部的摩托警车回去了。

第二天早上,前来派出所办事的人进进出出,陆子旺找到处理小P失踪案的同事正了解情况。同事告诉他,小P的家属说:小P几天前一早出去,好几天了一直没有回来。一般他不会在外面过夜,最多隔天就回来了。他们怀疑小P不小心跌下了山。家属昨天又来派出所了,他们自己去找了很多地方,没有找到,要求我们帮助去搜山,可我们没有这个警力,这么大的地方怎么搜?”

陆子旺不敢把前夜发现的情况说出来,因没办法回答自己跑死人谷去干什么,他怕别人对他有想法起疑心。他如果说出来会成整个派出所所有同事议论的焦点,会怀疑他这个外省人跑到小城镇来上班是不是另有企图,这没什么好处。心底里打算自己去调查,决定抽时间去西山坡村走访暗查一番,看看为什么小P会去山洞?又是被谁所杀?为何被杀?也许就能找到山洞里的秘密的线索。

阿吉和禄根睡了一觉,到中午时醒了,感觉疲劳稍稍缓解了些,只是一丝不安升上了心头。禄根下床后又把那只瓷瓶从包里取了出来,他握在手里傻傻地看着发呆,不知为什么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瓶子里装着一个魔鬼,似乎只要拔开塞子那魔鬼像一阵烟似的飘悠悠地会钻出来,然后巨大无比地站在他们前面。

“你发什么呆?”阿吉看着禄根说。

禄根回过神拔掉了塞子,倒出那卷纸展开仔细地从头看到尾。

原来,这是一张契约。大概内容是一位名叫黄招财的人,在贵豪钱庄投入了占整个钱庄资产65%的资金,获得了51%的股份。并且约定,任何时候凭着这张契约和一枚信物,就可以来当钱庄的董事,共享钱庄。纸页的下面有信物正反面拓印及双方的盖章画押、签约日期。

“怎么是这玩意儿?换了二次朝代,到哪里去找贵豪钱庄?况且还有那枚信物。”阿吉说道。他真是失望透了,跟心里想像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奇怪的是有人一直惦记着这张契约?契约又怎么会到你曾祖父手里的?”禄根满脑子的疑问。

“我现在对这些没多大兴趣了,担心闯的那大祸,如果被人知道了那可怎么办?”阿吉忧心忡忡地说,“那可是人命案件,虽说不是故意杀人,但被抓的话也得判不少年吧。眼看什么好处都没有得到,人倒要进了局子,进去了也甭想再出来了。”

“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吧。”禄根说这话时显得底气不足,其实他也很担心马上会被人发现,甚至后悔起当时匆忙中处理得不够仔细,“我们应该把尸体藏好点。”

“笃笃笃”有人敲门,把他们俩吓了一跳,禄根慌忙把那卷纸放进包里。打开门进来的是云秀。

“大白天的锁住门干什么?你们二个鬼鬼祟祟在做什么?昨夜去哪里了?”云秀边说边想打开包看看有什么东西。

“不要你管。”阿吉一把夺过包,没有好脸色地说道。

“你们可要聪明点,不要做什么坏事出来。”云秀劝告地说,然后转身下楼,“下去吃饭了。”

饭桌上,禄根边吃边和阿吉的家人心不在焉地聊天,阿吉则闷着头吃饭。

“禄根哥你慢慢吃,多吃点,我准备去上班了。”云秀客气地说。

昨天阿吉行色匆匆走后,而且一宿没有回来,又联系不上,家人不免担心起来。其实这种担心一直伴随着云秀长大。阿吉从小比较淘气,怕闯出祸来,怕他跟错人。村里有的青年因跟着社会上的混混闯了祸坐了牢,祸及家人,范例并不鲜有,而是常有所闻。从以前的打架斗殴耍流氓的多一点,到后来赌博的多了,常有因赌钱欠债东躲西藏,闹得一家不得安生。因此,在她母亲的示意下,云秀常偷偷监视她哥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云秀走出正在吃饭的厨房间并没有马上去单位,转身且上楼走到刚才的房间。她打开壁橱找到背包,拉开拉链拿出花瓶看了看。心想他们这是从哪里弄来的古董?瞧他们神神秘秘的样子估计一定很值钱。她又拔掉木塞子往里看了看,发现一卷纸藏在里面,便倒出来展开匆匆忙忙地看了一下遍,然后又按原样放回,下楼骑上电动车上班去了。

禄根吃好午饭后就回家去了。到家后又拿出那份契约琢磨半天,心想说不定和这契约有关的人很想得它,也许能卖些钱也说不准,于是又化了一番心思藏了起来。

傍晚婉丽下班回来看见禄根生气地说:

“跑哪里去了?也不说一声,叫人担心。”

“你会担心吗?我关在遣返所时听说你无动于衷的样子,家里其他人看我失踪了都急得不到了。”禄根说。

“什么叫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非要做出又哭又喊的样子吗?”婉丽气呼呼地说。

禄根没有再吱声了。

他在家呆了几天。

“我妈来电话说,今晚她家里进行家庭聚会叫我们也去参加。”婉丽有一天回到家里后同禄根说。

吃过晚饭,他们来到婉丽的娘家。有一房间里整齐地摆满了椅子,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前面放了一张书桌看来是当讲台用的。禄根放好车子走了进去,屋里迎上来一个人。

“你是禄根弟兄吧?大家都叫我小P叔。”那人说道。

“是我,你已来了。”禄根应付地说。

“今天拜托你们帮忙祷告上帝,保佑我侄子小P早点回家,他已失踪很多天了。”小P叔说道。

“好的。”禄根不加思索答应道。因时常有如生病之类的事情需要大家一起祷告,所以他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禄根找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下,低头开始替小P叔的侄子小P祷告起来。小P叔则双腿跪在地上,双手扶着椅子,痛哭流涕地祷告。他祈求上帝宽恕他过往的罪孽,保佑他侄子早点平安回家。

忽然禄根内心一阵慌乱,脑门上也渗出了汗珠,他隐约感到小P叔所说失踪的侄子就是被阿吉砍死的那个人。

禄根听着小P叔痛不欲生的祷告,情真意切的祈求,好几次想走过去告诉他真相,但最后都忍住了。他心里强烈地感到惹上了大麻烦,不由地咕哝了一句:

“我的主啊!这可如何收场?”

这晚讲道的主讲是从外地来的,带给大家新鲜的内容,但禄根没有听进去几句,也没有明白道理,只是盼着快点结束。

终于做结束祷告了,随着一声“阿门”大家都抬起了头纷纷走出屋去。婉丽的妈妈则关切地问外地来的讲道人:

“你住在哪里?怎么过去?”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吾世良弟兄都按排好了。”讲道人说。

外面停着一辆汽车,随着“唧”的一声,车灯一闪,车门开了锁。有人坐进了驾驶室,讲道人也坐进了车。

急于想逃避的禄根也忙着想回家,他不想再见到小P叔。婉丽且要等大家都走了再走,作为女儿她要帮她妈收拾整理一下。小P叔像成心和他过不去似的,又过来要同他聊天,禄根心烦意乱地勉强应付着。

“小P这么多天了没有回家真叫人担心呐,他会去哪里呢?”小P叔同禄根说。

“会不会跑外地做生意去了?”禄根随口应对道。

“他从来没有做过生意,没有这个可能,只是他手脚不干净,有时会溜进别人家里小偷小摸,会不会让人发现出了什么事情?”小P叔一边说一边观察禄根的表情。

“不会吧,出了事情那应该都知道了才对啊。”禄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乱。

小P叔瞧禄根身体并不健壮,也不像有胆量喜欢用暴力的那种人,如果小P潜入他家被发现,不可能发生打斗,就算有,他不见得是小P的对手。再说假如发生了重大事情,他老婆一定会有些察觉,可看他老婆一点心事都没有的神态。小P叔判断这种女人根本藏不了心事,一有点事情正会写在脸上。他实在想不出小P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禄根催促之下婉丽答应走了。禄根骑上摩托车同小P叔说了一声“再会”就开走了。小P叔心里感觉禄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他猜测他可能知道小P的下落,可只是心里的一丝疑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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