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上京,赵玉儿已经无计可施了。她本以为妙风会像及时雨一样帮助她,可是没想到这个妙风,却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不过一说到要去京城了,妙风激动得手舞足蹈,因为那样预示着她很快就能见到柳如风了。
可是,柳如风在哪里呢?他又怎么样了呢?
柳如风利用天地灵境的力量,已经进入了冥界了。这个充满着亡灵的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来了,但是这里的一切,他依然是那么熟悉。
亡灵们排成长长的队列,一个接一个的进入冥界。旁边有很多的鬼差看着,以避免这些亡灵会逃回人间。人死了之后,就只剩下魂魄,而魂魄就会进入冥界。进入冥界之后,就会投胎,这就是轮回。
柳如风只能跟着这些鬼魂排队进入冥界。要是以前,他可以直接去到冥王的面前。但是现在,他连进入冥界都得借助天地灵境的力量。
柳如风看了一下旁边,那块大石头上面,显示着一些画面。这块大石头,就是三生石,这些画面,就是每个人看到的前世画面。
三生石上,记录着每个人的前世今生来世,人们只有死亡之后来到这里,才能看到这些东西。而且,每个人在三生石上面看到的画面,都是不一样的。他们看到的,都是自己的轮回,别人看到的,则是别人的。
柳如风不死不灭,脱离轮回,所以在三生石上面,他什么也看不到。而那些陌生的鬼魂,看到自己的轮回之路,更加是表情万千。
经过三生石之后,就是孟婆汤。孟婆汤,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无论是谁,只要喝上一口孟婆汤,他就会忘记今生,投胎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孟婆,就是一个老太婆。她面容枯瘦,真的是老得不能再老了。她的身材很瘦很小,但是她却似乎很清醒,每一个鬼魂想逃过她的眼睛,都几乎不可能。所以自始至终,都没有人逃过喝孟婆汤这一点。
柳如风这才想起一件事,这一路来他都没有发现碧瑶的魂魄,那么就证明她已经从这里过去了。这么说来,她也肯定已经喝了孟婆汤了。那样子的话,碧瑶还会记得他吗?
不过,现在已经不容他多想了,只要碧瑶还没有投胎,他就满足了。
终于到柳如风了,孟婆一眼就认出了柳如风:“上仙,你也死了吗?”她的声音,不是慈祥的老奶奶,而是带着恐怖惊吓的老巫婆。
柳如风道:“没有。”
孟婆道:“也是,你们是不会死的。那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呢?要知道,从这里经过的人,都要喝我的孟婆汤。而一旦喝下去,无论你多厉害,也不管你是什么人,你都会忘记一切的。”
柳如风道:“我知道。”
孟婆道:“那你还来?是不是想尝一下,我这老婆子的汤味如何啊?”
柳如风无奈苦笑道:“孟婆,让我过去吧,我想见一下冥王。”
孟婆道:“上仙,你既然想见冥王,为什么不直接进去呢?”
柳如风道:“法力没了,只能从这里进去了。”
孟婆笑了一声:“好吧,你进去吧!”
柳如风道:“孟婆,喝了孟婆汤的人,是不是马上就什么都忘了?”
孟婆道:“要想让人把一生的事情都忘掉,哪有那么容易。就算是老婆子我亲自煮的汤,也没这么厉害。不过一旦人投胎了,那就什么都忘了。”
这个答案,对柳如风来说,是一个好消息。他本来还担心,如果碧瑶已经忘记了他,那么即使是追回她的魂魄,也没有意思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不喝孟婆汤就可以过去,柳如风是第一个。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那么恐怖的老太婆,居然也会这么通情达理。
柳如风继续往前走,一条桥拦在了他前面,这就是奈何桥。奈何桥下面,是忘川河,顺着忘川河走,就到了冥界的大门了。
奈何桥,只能过去,不能回头。对于鬼魂来说,也是一条不归路。桥的那边,有两个鬼差,其中的一个,柳如风认得。
柳如风认得的这个鬼差,在冥界也有一点地位,以前柳如风来冥界的时候见过他,当然,他也第一眼认出了柳如风。
那个鬼差迎上来:“大仙,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柳如风没有回答他,反问道:“冥王在吗?”
鬼差道:“在,冥王正在冥府呢。”
柳如风道:“能带我去见他吗?”
鬼差笑道:“大仙,瞧你说的,你要见冥王,直接去不就可以了吗?”
柳如风笑道:“不比以前了,可以的话,你带我去一趟吧!”
鬼差没有拒绝,对另外一人道:“你现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奈何桥下面,有许多的渡船。而在这里摆渡的人,居然都长得一摸一样。不过柳如风知道,这些所谓的摆渡者,是没有人的,只是一个虚幻的存在。
鬼差和柳如风上了同一条船,然后船就自己顺流而下。不过船却会自己控制着方向,从不碰到两岸。
忘川河是一条河,但却是一分为二的一条河。河的一边顺流而下,另外一边却逆流而上。不过很奇怪,两者之间却没有任何阻隔。柳如风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力量能让同一条河的水往两个相反的方向流。
鬼差道:“大仙,你是第一次这样进冥界吧?”
柳如风点点头:“是的。虽然我也时常耳闻,三生石旁,孟婆之汤,奈何桥头,忘川河边。但是自己走一次,感觉还真的不一样。”
鬼差道:“大仙,你们早已脱离轮回,自然感觉不到其中的滋味。像我们这些小鬼,天天在这里,看着这些鬼魂,来来去去。刚开始虽然也是感概万千,但是你看透这生死轮回之后,就一切都释怀了。”
柳如风笑笑:“或许吧!”
鬼差道:“从这忘川河直下,鬼魂就会把自己的今生一点一点忘记。”
柳如风道:“为什么?”
鬼差道:“孟婆汤的水是从这忘川河取来的,这条河的两岸,能够感应到孟婆汤的力量,所以每经过一处,人就会丢掉一部分的记忆。道德,恩情,爱情……这里一共有七十二个岸口,过完河之后,人就基本忘记一切了。纵然有些人意识强,有些残留的意识,但是投胎之后,就什么都忘了。”
柳如风道:“那渡了河,却没有投胎的,还能找回记忆吗?”
鬼差道:“这个,应该是可以的。不过从来没试过,我也不确定。”
忘川河很长,顺流而下的,前后都有赶着进冥界的鬼魂。另外一边,是一些往回划的空船。说是空船,是因为划船的人时隐时现,说船自己走还更贴切。
总算到了尽头,柳如风走上岸,感觉自己和之前没什么两样,看来没有受到忘川河的影响。而冥界的大门,就在眼前了。
鬼差道:“大仙,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里面不是我们这些小差使能进的了。你进去之后,应该就能见到冥王了。”
柳如风道:“知道了,谢谢你了。”
鬼差道:“不客气,我走了。”然后他就跟着那些船回去了。
柳如风仰望了一下冥界大门,上面写着两个大字:冥界。柳如风是第一次这样站在这个门口下,他突然有点感概,到底是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柳如风走上去,冥界的门打开了,出来的是黑白无常。黑无常上前来道:“见过上仙。上仙,你怎么从这里进入冥界了?”
柳如风笑道:“我想见一下冥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