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又再次向着彼此冲杀过去,士兵们额头上满是汗水,所有的人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也已流满汗水。
“好险!”星狂惊骇不已,头盔的顶尖被削掉了一大半,雷克纳果真是神勇无比,要是这一刀削在头上,星狂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那女子见到星狂那副狼狈样,更是笑靥如花,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星狂团长!”维拉一声惊叫,几乎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就要冲过去。但菲雅克死死地拉住了他,在他耳边说:
“你这样冲过去,会让星狂团长很丢脸。”
维拉迷惑地望了菲雅克一眼,“为什么?”
“星狂团长要自己解决这场战斗,你加入的话,他会生气的,到时大家都不好受。”菲雅克大义凛然般地解释道,实际上,他心里还是在打着他的如意算盘:星狂要是死了,那绝色佳丽就是我的啦!
维拉无奈,只得点了点头,隐忍不发。
“来吧!”星狂摸了摸自己头盔的顶尖,意念一动。
雷克纳也不说话,再次扭转马头,冲向星狂,咬了咬嘴唇,暗自下了决定,这一次一定要将星狂斩之马下。
“锵!”一声尖锐的响声,像是要把人们的耳膜都刺破。
“星狂团长!”士兵们不禁高声嚷道。
只见星狂的刀在碰撞之后,竟然脱手飞了出去,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星狂从马背上飞身扑向雷克纳,用头去撞雷克纳。
“啊?”雷克纳没有想到星狂会使出这样冒险的招式,不禁惊叫了一声。
紧接着,人们只见星狂把雷克纳从马背上撞了下去,两个人厮滚在一起,然后是雷克纳两腿一伸,星狂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鲜血从雷克纳的喉咙奔流而出。
星狂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得意,刚才,要不是他头盔的顶尖如他自己所愿,插进雷克纳的喉咙,恐怕,现在卧地不起,从此长眠的便是他而不是雷克纳了。胜负,往往只在一线之间。
“星狂团长万岁!星狂团长万岁!”士兵们一愣之后,不约而同地嚷道。
星狂一句话也没有说,满身疲惫地牵着自己的马,走回那女子身边,看了看。
“星狂团长,怎么处置她?”一直抓住那女子的军官问道。
“带回去!”星狂侧头想了想,“不要亏待她。”
时间已经是晚上了,凉风四起。
星狂站在城头上,借着月色,看着四处横躺着的尸体,内心涌现出一种无比畅快的愉悦之感。他用手指抚摸着城墙,表情无比舒畅。
“菲雅克,考一考你,弄段文字出来听听。”星狂说道,“就说说这战场上的人吧!”
“在战场上死去,是一种莫大的光荣,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怀念,不需要那些从没上过战场的人假慈假悲的悼文。”
菲雅克想了想,“就让这些人、这些尸体永远地留在这里吧,留下他们的痕迹,惟一的痕迹。”
“什么乌七八糟的,不成样子。”星狂鼻孔朝天哼了一句,“要我说,只有一句话:他们都去见阎罗王了!”
“好!好!太好了!星狂团长真是太有气魄了!”菲雅克抚掌赞道。
“那个女子应该怎么处置呢?”星狂突然又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沉,眼前的一切胜利仿佛一下子化为乌有。
史载:圣历2109年9月7日,星狂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攻下了皮尔瓦拉城,史称:皮尔瓦拉会战。
从沛水城和冰河城逃走的原雷克纳士兵成群结队逃向埃南罗,他们急急如丧家之犬,也不顾什么道德约束、军队纪律了。一路上,他们打家劫舍、横行霸道,所过之处,埃南罗人民饱受蹂躏、怨声载道。
最令埃南罗政府无可奈何的是,这群败兵在战场上完全不是黑暗斗士的对手,在逃亡的路上却是神出鬼没,移动速度非常之快。而且,也许是盗贼出身,天生的触觉使他们总能趋吉避凶,埃南罗军队根本就捕捉不到他们的踪迹。并且,就算是跟上了他们,人数一旦太少的话,反而会受到这群败兵的反击;而追捕的人多的话,又不够败兵们跑得快,所以,总是无功而返。
堂堂埃南罗给这些败兵弄得惶惶不可终日,消息越传越广,最后,埃南罗国王辛夷闻讯,龙颜大怒,一声令下,埃南罗军队费了很大工夫,才总算把这些人杀的杀,抓的抓了。
圣历2109年9月9日,埃南罗国都卡纳亚。
“佛都,‘前进军’锐不可当,轻而易举就战胜了雷克纳!”辛夷对佛都说道,“听说有军事评论家这样评价这场战争:雷克纳虽然有谋有略,也不失勇猛,但是,由于他忽略了勇气乃是一支军队的主心骨,把训练军队的重任托给了一个不适当的人。另一方面,星狂的战术也运用得当,截断了埃南罗大军支援皮尔瓦拉的必经之路,使巴蒂空有百万军队,却只能徒呼奈何,将皮尔瓦拉孤立起来。再加上‘前进军’气势如虹,胜负其实是在战争一开始便已经决出来了。
而到了最后,雷克纳困兽犹斗,毫无斗志,在搏斗中死于星狂的手下也是不足为奇”。
“所谓的军事评论家不过都是些事后诸葛,所谓的评论都是牵强附会。”佛都对此嗤之以鼻。
“但也有些人赞同,认为分析得合情合理啊!”辛夷说道。
“不过,军事评论家对也罢,错也罢,我们都无须理会,事实上星狂攻下了皮尔瓦拉,并将以皮尔瓦拉为跳板,向我们进军!”佛都清了清嗓子,说道。
“不过,雷克纳遗留下来的败兵还四处滋扰埃南罗居民,虽然目前已经解决了,但朕心依然甚忧!”
“区区一个星狂,王兄不必过分担忧,佛都我自有办法。”其实,佛都心中也很忧愁,区区一个星狂,是不用太多注意,不过,他现在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一个星狂啊!但面对辛夷的问话佛都却也只能强自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连日来收到消息说,风杨、杰伦也都将挥军来到这里,对我们埃南罗可是大大不利啊!”辛夷说道。
“王兄,不是我佛都自夸,这等鼠辈又岂是我们的对手?”佛都哂然一笑。
“巴蒂元帅有什么反应?用不用传命令让他好生准备一番?”辛夷问道。
“将在外军命有所不受。”佛都说道,“巴蒂元帅是身经百战的高级将领,自然会有应对的办法,依我看,我们就不必顾虑重重了。”
辛夷也不是笨蛋,“佛都是害怕我们意见多了反倒影响巴蒂元帅的思考?”
“王兄英明,佛都确有此意。”
“那是朕多此一举了!”辛夷点头说道。
“王兄,佛都我一点都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佛都却误以为辛夷生气了。虽然辛夷不当自己是国王,但是佛都可不能不当他是国王,诚惶诚恐之心什么时候都是要有的。
辛夷也懒得解释,叹了一口气,“唉,最近烦心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现在正是我们埃南罗的转折点,王兄,能否实现光辉大业就看这一次了!”
“我现在倒不求什么光辉大业,称霸天下,只求能挨过这一关。”
“王兄,我们埃南罗人可不是轻易就给一点小挫折吓倒的,偏安一隅是那种小国寡民才会有的想法,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向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不二真理,因此那种想法通常所导致的结果是国破家亡。”
辛夷满面愁容,“其实说实话,朕心中也没有什么底,万一输了,我们可就都是埃南罗的千古罪人了。”
“佛都一定尽力而为。”佛都眼睛里闪现出一丝冷峻之光。
辛夷面色略有犹豫,但语气却是很坚定,“总之,我支持你。”
王兄毕竟不是个十分坚强的人物啊!佛都看在眼里,心里叹道。
埃南罗雪岩城。
此刻,巴蒂正在和从各地赶来的三个军团的团长举行军事会议。
“这么说来,大家都准备好了?”听了三人的汇报之后,总指挥巴蒂满意地说道。
驻军在千和城的凯罗、驻军在风远的巴罗、驻军在天鹅堡的铁诺都凝神点了点头。
“雷克纳已经战败,全军覆没,星狂现在驻足不前,就等着风杨、杰伦前来与他会合了,接下来的目标自然就是我们了。”巴蒂皱着眉头。
“明白!”凯罗和铁诺齐声答道。
“ 只是想不到星狂居然可以那么容易便打败了雷克纳。”巴罗叹气不已。
“再正常不过,‘前进军’的士兵久经沙场,雷克纳虽然智勇双全,但是独木难支,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呢?”巴蒂说道。
巴罗庄重地点了点头。
“由此也可见,‘前进军’士兵从野战能力来说,确乎在我们之上。”巴蒂说道,“因此,我的策略很简单,那就是固守,坚不出战,等待他们来攻城,等到敌人兵力大损、气势尽消之后,再图胜算,诸位认为如何?”
“属下倒认为不宜死守,应出城迎战,否则显得我们埃南罗无人,而任由他们在我们的领土上肆虐。”铁诺义愤填膺。
“星狂和魔武所过之处,几乎是寸草不生,实在是残暴不仁之辈。父亲大人,我同意铁诺团长的意见,我们应主动出击,否则我们的人民必现遭涂炭。”巴罗说道。
巴蒂看了凯罗一眼,“你呢?凯罗。”
“属下同意巴蒂总指挥你的意见,‘前进军’来势汹汹,实在不可以轻易出战。”凯罗说道,“而且,其实有哪一支军队所过之处,附近的人民不大受其害的?”
铁诺连皱眉头,“可是像星狂和魔武这样的也太少见了。”
“不是少见,简直是绝无仅有啊!”巴罗咬牙切齿地说道。
“巴罗、铁诺,你们都要弄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们现在是在打仗而不是意气之争。”巴蒂说道,“两军对垒,谁沉不住气,谁就已经落了下风。”
“巴罗,如果你恨‘前进军’就应该把这种恨用在杀敌立功上面,而不是在这里愤愤不平。”顿了顿,巴蒂又补充道。
“所以我主张出城迎战,就是为了杀敌立功。”巴罗抓住时机。
“你这样非但立不了功,反而很可能适得其反。”巴蒂说道,“只有采取死守的办法,跟他们打消耗战,才能最终战胜他们。”
“可我们打仗难道不是为了保卫埃南罗人民吗?如果我们一味龟缩,导致埃南罗人民伤亡惨重,有家难归,妻离子散,我们这个仗还打来干什么?”铁诺质问道。
在原则问题上,巴罗绝对不会因为巴蒂是他的父亲而刻意逢迎,这相当一部分也应该归功于巴蒂在小时候向巴罗灌输的思想,“父亲大人,我也同意铁诺团长的意见。”
“你们两个未免也过于短视了,世界上的事情总是有得有失。”巴蒂直斥道,“假如我们急功冒进,输了此仗,吃亏的便不只是前线的人民了,而是整个埃南罗!既然我们不能保证一定战胜‘前进军’,我们便也只能是不得已而求其次,先隐忍不发了。”
“唉!”铁诺叹了一口气,“巴蒂总指挥言之有理。”
“父亲大人,可是人民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白白送死吧?”巴罗翘首说道。
“当然不能,人民是立国之基本,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难免众叛亲离。因此,为免受到战争的荼毒,我决定让老弱病残的平民搬离前线,暂时撤到后方。”巴蒂说道。
“撤离?”铁诺望了望巴蒂,“恐怕比较难办到。”
“不大可能,这四座城之中,至少有居民八百万,老弱病残者少说也有上百万人,一下子,这么多人往哪里塞去?
这上百万人弄到后方去,整个埃南罗还不乱成一片?”巴罗皱了皱眉头,“别的先不说,最基本的,怎么样解决他们的吃住问题?”
“这些问题我已经向佛都王子提过了,用预备役的士兵来护送这些人,将这些人弄到后方的卡拉大草原附近,食物方面绝对不是问题, 居住的问题比较突出, 但也可以解决。”巴蒂说道。
“原来佛都亲王已经同意了!”铁诺恍然大悟。
“佛都王子基本同意,不过他也让我征求大家的意见,尽量避免出现任何差池。”巴蒂说道。
“那我没意见了。”铁诺说道。
“我也同意。”巴罗说道,“不过这上百万人民要走几百里路才能到卡尔草原,一个个携儿带女的,这一路走过去也不知道会出现多少事!”
“我们这样做的话,人民们会不会怨声载道?”沉默了许久的凯罗说道。他的父亲是一个酋长,自小生活在部落里,对普通百姓在这样的事件之下可能产生的反应还是看得比巴罗和铁诺要深一层。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巴蒂说道,“我们做事总不能老是瞻前顾后,拖泥带水。”凯罗默然不语,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意见没有?”巴蒂问道。
凯罗、铁诺、巴罗都是摇了摇头。
“凯罗留下,铁诺,巴罗你们即刻启程回到你们的驻地吧!”巴蒂挥了挥手。
“遵命!”铁诺和巴罗行了一个军礼,迈步走了出去。
“巴蒂总指挥,有什么事情要特别吩咐属下的吗?”凯罗问道。
“据说你手下的一些士兵时常发生冲突,不知道是真是假?”
“属下管教不严,请巴蒂总指挥降罪!”凯罗躬身行了一礼。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罪不罪的,我只是想提醒你,大敌当前,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士兵们的关系,必要的时候大可杀一儆百,千万不要手软。”
“属下明白。”凯罗说道,“但由于属下手下的士兵有些是来自属下所属部落的,又有些是原来的埃南罗军队。地域不同导致习惯、风俗都大相迥异,所以这种冲突其实也在所难免,但属下一定会尽力处理好。”
“好!如果是原来的埃南罗士兵捣的乱,你也不用有所顾忌,尽可放手去做。”
“属下明白。”凯罗说道。
“另外,听说依维斯、西龙和你都是同门师兄弟?”巴蒂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
终于说出他的真正目的了,凯罗笑了一笑,当即承认,“没错。但他已经死了。”
“我也知道凯罗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一方面是自己的国家,另一方面却是自小生活在一起的兄弟的旧部,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也未必不会彷徨。”
“事情关系到埃南罗的存亡,也关系到埃南罗人民的幸福,在这种事情面前,我绝对不会有任何一点私心,在战场上更绝对不会留情。”凯罗说道,“请巴蒂总指挥放心。”
“好。”巴蒂庄重地点了点头,“这样不单是我,佛都王子也可高枕无忧了。”
“那属下就此告退。”凯罗顿首道。
“你去吧!”巴蒂挥了挥手,“埃南罗的前途就维系在我们这群人身上了啊!”
凯罗脸上流露出坚毅的神色,“就算是把自己的命丢了,我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