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历圆员园怨年猿月员员日,星狂和菲雅克的联军终于来到了距离比利亚丽小镇大约三十五里的地方,循例安营扎寨,一切都打点完毕之后,菲雅克拖着两个被五花大绑的人走进星狂的帐中,嚷道:“我的士兵在大营外巡逻的时候,见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探头探脑的,怀疑是玻利亚派来的探子所以他们便把这两个人抓住了。”
“哦?那应该把他们分开来审问,留一个在这里,另一个你带去你的帐中审问。”星狂望了望那两个人,心想:菲雅克总算也做了一件有点建设性的事情。
“好的。”菲雅克说着拖着其中一个走了出去。
“维拉,替他松绑。”星狂说道。
“这……”维拉迟疑道,“团长,这样做恐怕不妥吧,万一放了他之后他要行刺的话,就可能会对你的生命造成威胁。”
“我星狂是那么容易死的吗?像这种三流的小角色怎么可能刺杀得了我,要是他有那么厉害,也不会给菲雅克生擒了。说话也不经过大脑的。”星狂皱着眉头说道。
要是维拉的表达方式委婉一点的话,星狂倒可能接受他的意见,奈何维拉是个直肠子,是一就说一,是二就说二,永远学不会转弯抹角。当然,偶尔维拉也会言不由衷地拍拍马屁,但是拍马屁对于维拉个人来说似乎跟其他的说话技巧是截然相反的两回事,仅仅是被当做一种谋生的手段罢了。
“是。”维拉只好羞惭万分地替那士兵解开了绳子。
“在问话之前,我要告诉你,假如你回答我的问题,跟你的同伴有一句是不同的,后果自负。”星狂转向维拉问道:“维拉,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骗我们的士兵是怎么死的吗?”
“记得啊,团长,当时你把他的肉一块一块地割下来,一直到了第三天他才血竭而死,那时浑身已经没有哪怕是一小块完整的皮肉了,白骨嶙嶙,死得真是惨绝人寰哦。”维拉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好。听到没有?”星狂又转向那士兵说道。
“听……到……了。”那士兵面如死灰,浑身发抖道。
“那我来问你,前面的比利亚丽小镇是不是有玻利亚的驻军?总数有多少?”星狂问道。
“有,现在玻利亚元帅自己也在小镇里面,总数好像,好像是有六十万吧。”那士兵答道。
“什么叫好像,妈的,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不想活了。”星狂绷紧脸孔说道。
“小的,小……的位卑职微,实在不知道确切人数啊!
哪里敢骗你,长官,饶命!”那士兵吓得几乎哭了出来。
“好,想你也不敢说假话骗我,那还有没有别的驻军在附近?”星狂厉声问道。
“大王子和九王子也驻军在附近,跟玻利亚元帅的军队成守望之势,其他小的就不知道了。”士兵说道。
“什么玻利亚元帅,就叫他玻利亚,以后再说到要是还敢在后面加上‘元帅’两个字,我一定会割了你的舌头来下酒。”星狂恶狠狠地说道。
“是,是。”那士兵忍不住砸了砸舌头,虽然玻利亚元帅是普兰斯几乎所有的士兵的偶像,但是,为了保全自己的舌头,偶像当然也可以暂时不要了。
“维拉,听到了没有,我们的老朋友可约和提兰也到这里来了。”星狂笑着对维拉说道,“果然不出乎我的意料,正好,一网打尽。”
“是,团长英明。”维拉本来对在开兰可以见到可约和提兰这件事情半信半疑,但此时,事实摆在他面前,也不由得他不相信了。
“那么,比利亚丽周围的环境,比如地势之类的是怎样一种情况?”星狂继续问道。
“比利亚丽四面环山,只有两条不是十分宽大的路供人出入,不过此次玻利亚元……”那士兵几乎一不小心把“帅”字也连带着说出来,自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过此次玻利亚驻军之后,为了方便马匹和士兵行走,两条道路都被拓宽了不少。”
“哦,拓宽了就好了。”星狂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小镇里面的地势是否平坦,马匹可以在里面纵横飞驰吗?”
“可以,当然可以,里面很平坦,很平坦。”那士兵颤巍巍答道。
“没别的问题了,来来来,先坐下来喝杯茶。”星狂突然好像在迎接客人一样,显得热情洋溢地说道,“维拉,快给这个小伙子斟杯茶过来,压压惊。”
“谢……谢,谢谢。”那士兵见星狂的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受宠若惊,又不敢完全抬起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小心地打量着星狂,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好的。”维拉这样答道,心中却在暗骂:妈的,我又不是勤务兵,什么都叫我做,我真是下贱,连俘虏都可以喝到我泡的茶。
“给。”过了一会儿之后,维拉很不情愿地把手里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递给了那士兵。
“谢谢,谢谢!”那士兵诚惶诚恐地答道。
“放心喝,别怕,里面没有下毒。”维拉见到那士兵迟迟疑疑,就是不敢把茶水喝进去,便大大咧咧地说道。
毒是没有,不过在茶水里面维拉加了一点他自己生产的东西:唾沫。
“我知道,知道。”那士兵唯唯诺诺地说道,心想:反正我的命都在他们手上了,他们要是想杀我的话我也跑不掉,索性把它喝了,要是有毒,那也比被砍死好,至少可以留个全尸。
片刻之后,菲雅克也审问完了,带着另一个被抓的士兵走了进来,星狂发现菲雅克的脸色好像比刚才进来时难看多了。而和他核对了一遍之后,星狂知道他们的审问结果是相同的。
“来人,把这两个人拉下去,砍了。”星狂大声喊道。
审问完之后,他们也已经失去用途了,对于没有用途的东西,星狂一贯以来的原则就是消灭掉,免得反受其累。
“长官,饶命,饶命啊!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饶命啊,长官。”那两个士兵吓得跪在地上“扑通扑通”地磕起头来,“我们说的可都是真话啊!真话啊!长官,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回去一定在家里给你供长生牌位。”
“正因为你们说的是真话,所以我让人拉你们下去砍,让你们痛痛快快地死掉。如果你们说的是假话,就一定不会死得这么舒服了。”星狂面无表情地答道。
“长官,长官,你帮我们求求情,我真的不想死,我真的不想。”那个先前接受星狂审讯的士兵眼巴巴地望着维拉喊道。
维拉嘴唇动了动,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知道,星狂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就很难有改变的可能,自己要是开口求情,只会碰一鼻子灰。心想:何苦来着,我跟他们又不是很熟,不过,早知道他们会落得如此下场,刚才自己倒不应该吐唾沫在茶里面。
“维拉,叫士兵们快点。你们也太没骨气了,男子汉大丈夫,死就死,瞎哭瞎嚷些什么,真是丢脸。”当然,即将被砍的人不是星狂自己,他当然可以这样说。
“是。”维拉答道。然后走出帐外,挥了挥手,几个士兵走了进来,把那两个士兵拖出去。
“怕死,就不要学人家当探子。”望着那两个士兵被人拖走时软绵绵的身躯,星狂说道。
“妈的,玻利亚那个老东西居然说我是叛国贼,不让我当国王。”菲雅克满脸怒容地说道。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那个老匹夫不是个好人,你又不相信。”星狂一副义愤填膺和同情的嘴脸。同时终于明白菲雅克的脸色为什么会突然变得那么难看了,想必是刚才审问那个士兵时,那个士兵告诉了他这件事情。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是有眼无珠,还天真地以为玻利亚会说话算话呢。原来也是个假仁假义的家伙,亏我那死鬼爸爸还把他奉若神明,临死前还叫我们要听他的话。妈的!”菲雅克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倒不想想自己引入外敌来侵略自己的国家,致使普兰斯生灵涂炭,这种行为是多么的神憎鬼厌。由此足见揭开别人的真面目容易,认识自己的真面目就难了。
“你也不用过分生气,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把玻利亚赶出开兰,让你当上普兰斯的国王的。”星狂好像很大义凛然地说道。心里却想:现在我还要利用你的军事力量,到时再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谢谢你。”菲雅克好不容易才忍住泪水,感动地点了点头。
维拉在一旁暗自笑道:菲雅克一定是因为纵欲无度,烧坏脑子了,星狂团长这些伎俩骗小孩都略嫌老土。菲雅克这么容易就相信他的话,这么轻易就动情,简直让人怀疑他的智商。
这几个人堆放在一起,真是滑稽的组合:星狂一直在怀疑维拉的智商,而维拉现在竟然也在暗自嘲笑菲雅克的智商,而菲雅克却老是觉得星狂和维拉是洗脚上田的农民,土里土气的。
“不用谢!大家是盟军,理当同舟共济。”星狂用力摇了摇菲雅克的双肩,以示自己跟他亲密无间。此时最开心最得意的人莫过于星狂了,他觉得从当初骗白木,到现在把菲雅克哄得团团转,自己的骗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白木只是一个普通人,菲雅克再不济也是普兰斯王子,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足见自己的伟大成就。
“星狂团长,我们什么时候开战?”维拉趁机问道。心想:现在星狂心情正好,也许能套出点料来。
“虽然还没有跟他们实际接触,但实际上早就已经开战了,你不是一直在睡觉吧?”星狂答道。
至于菲雅克,一开始是他的粮食给星狂的军队吃光了,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成他的军队在用着那兰罗创建的农业研究院研究出来的第一批成果。他怎么好意思再问星狂什么时候开战呢?
“星狂团长。”他在用星狂的粮草时总会这样说道,“等我统一了普兰斯一定加倍奉还。”
菲雅克说以上这句话的时候,无疑是真诚的,但星狂对此却只是笑而不答,这使菲雅克觉得很内疚。他在想星狂一定是笑他在夸夸其谈吧,至于星狂的笑容里是否还有别的用意,他倒是没有多想。
“星狂团长,那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策略?”维拉问道。虽然维拉对星狂的其他话都不大相信,但是自从“丢盔弃甲”之役过后,他对星狂的军事才能却是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已经从当初佩服直接达到盲目信任的地步了。换句话说,前段日子星狂要维拉丢盔弃甲而去战斗,维拉尚且有点抗拒。但现在如果星狂叫维拉去死,并且告诉他只要他死就可以战胜玻利亚、可约、提兰的军队,维拉都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相信。
至于他会不会因为相信而义无反顾地去死,那就没有人知道了,毕竟,生命诚可贵,相信跟相信到为之去死是有很大区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