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9。杀机一线——闲情雅致的小酌
我在观察室待了很久，就那样一直看着单向玻璃那一面的李阿大，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觉得堵得慌，难道……？
我心甘情愿的帮助张华，除了兄弟友情，我更愿意认为那是我对正义的追求，但自以为正义，就可以伤害无辜的人吗？
虽然我知道，这可能只是恫吓，我也绝对不会允许那些实质的伤害真的发生，但即使如此，我们就能够以此为解脱吗？
算了，到最后，我摇摇头，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我承认，那一刻，我最终选择的是逃避。
看看张华会真的如何处理吧？
等我沉默的推开张华的屋门，张华正在那里欣赏着他从相机导到电脑里的照片，一支接一支的抽烟，整个屋子烟雾弥漫，从他投入的程度，我知道他绝不是“欣赏”胜利成果那么简单，他一定是在想着什么。
也难怪，他这后半辈子都只为了这一件事，你说，他能不殚精竭虑的琢磨？
等我坐在沙发上，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张华才从他自己的沉思中走了出来，这时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那个，阿蔡刚才又说要请你喝酒，你的意思呢？还回招待所那边吗？”张华问。
我这时才意识到，这时候早已经到了晚饭时间，经过今天这么多事，我倒是也很想喝一杯。
“算了，不回去吧，和阿蔡喝一杯吧，别让他觉得不受重视。”
我这个人，一向最为重视其他人的感受。这一点，也很难说是优点还是缺点。
我有意的不提李阿大的事情，我想看看我不参与意见，张华会如何处理。
我也不是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看看吧，我真的想知道这个张华在经历了人生大难之后，还会不会保持他那一刻原本淳朴、善良的心，或者，这颗心到底改变到了什么程度？
“好，难得今天这么有成果，走，一起喝一杯。”张华很高兴。
今天收获颇丰，确实值得庆贺。
“去哪里？要不然，去员外那儿吧。”
“不，让阿蔡请客，外边随便找个大排档。”我说。
“喔？好。”张华稍一反应，就知道我做的目的。
如果去员外那里，肯定不能让阿蔡请客。如果他执意买单，那对他将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但，如果我们买单，那，怎么能满足阿菜的拳拳之意呢？
有时候，你真的要给人机会，让他请你吃顿饭，那才是真正的尊重。
那天晚上，我们就在开发区一条大排档云集的小街道上，就在路边，坐着低矮的马扎，就着羊肉串、花生毛豆喝了个昏天黑地，不亦乐乎。
阿蔡酒量一般，但那一天真是舍命陪君子，而且不停地加菜，喊着“老板，再加6个腰子”之类的。
看得出来，阿蔡那一天极其高兴。
能让人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与人玫瑰，手有余香。
我很欣慰。
那一天，真的是喝到了天光将亮。不过，到后半场的时候，阿蔡已经喝趴下了，就坐在地上，脸趴在小桌上，呼呼酣睡。
阿蔡很高兴，他虽然不善言辞，但酒桌上还是充分向张华表示了忠心：
“张局，我原来很傻，自己也没什么本事、没什么胆量，所以，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我谁也不怨，我就感谢张局。
“张局这次不仅帮了我，还让我懂得了很多事情，我谢谢张局，以后只要是张局，而且只有张局……”。
阿菜的原句显然没有我写的这么流畅。
在酒精的作用下，加上他的紧张和激动，他说话一直就是结结巴巴，磕磕绊绊，但含义很明白，就是这辈子就认张局了。
但，张华显然见过太多的人情世故，不能说什么都不信，但显然并没有太将阿蔡的“表白”当回事，随口敷衍着。
张华今天出来喝酒，而且不再向平时那样避讳，而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是因为对阿菜的喜欢，而是，今天，他太高兴了。
等了两年多，他终于看到了一线曙光，干掉第一个仇人的曙光。你说，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阿蔡同样对我也表达了极高的敬仰和尊重，他反复的强调“山哥，有事尽管说话，虽然，有张局这棵大树，但是，有时候小事情犯不着惊动张局，小弟随时一个电话就赶到。”云云。
他比我大好多，但就是一口一个“大哥大哥”的叫着。
他这一晚的表现，和张华描述的那个“窝囊”的阿蔡颇有不同，看来，真的可能是这件事情把他改变了。
那么，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会不会完全反其道而行之，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市侩呢？
谁知道呢？
阿蔡呼呼大睡，我和张华享受着难得的清风，遥望头顶一轮明月，彼此也不再多说话，只是偶尔相互示意，各举酒杯，一饮而尽。
这是那几年来喝得十分舒服的一场酒。
在本文第一季中，在海岛附近的渔船之上，我和员外、豪哥、亮子等那一夜“涮海鲜”，看官们是否还记得？在我的感觉上，这两场酒有得一拼。
这样，直喝到天光将亮，我和张华才相视一笑，“走吧。”两人不约而同地说。
各位，有经验的兄弟应该知道，这种喝法，这么长时间，实际上，人是越来越清醒的。
所以，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和张华几乎就和没喝一样。反倒是在清晨的清风吹拂下，更加感觉清醒。
我们叫起阿蔡，开车回了分局。
因为，我还要看看如何处理李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