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狮子吼——沧海茫茫挂帆去天涯从此各西东
在案件刚破获仅几天时间。有一天,张华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他老婆孩子手续已经办好,目标新西兰。
这几天就准备离开,从SH飞走。
他约我到他家吃饭,我婉言谢绝了。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温婉的嫂子和可爱的小姑娘。这对我来说,估计对他们来说,也都是难以承受的痛苦。
这个饭不吃也罢,张华也没有强求,但我自告奋勇开车送他们到SH机场。
那一天,我们清晨从海城驱车出发,直奔SH。
一路上,和我预料的完全不同,我本以为痛苦的氛围会一直压抑我们,这一路将是一趟极其压抑和沉闷的旅程。
但没有想到,那个可爱的孩子一路上又唱又跳,把整个旅途变得欢歌笑语,欢喜异常。
孩子是第一次坐车走这么长距离,一路上被外面无限风光所吸引,好奇的大眼晴一直盯着窗外,不停地问这问那。
这个世界最可珍贵的就是童心了。但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依然是童心。
我们三个大人虽然陪着小孩子做出一副欢乐无比的样子,但那种痛彻心腑的感觉却完全挥之不去。
我知道,痛,在这个小小的车厢里,永远不可能散去了。
这一痛,在机场告别时,终于无法压抑,该来的终究要来。
那么,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在机场,嫂子找了个时机,示意我到一边,有话告诉我。
虽然,即使没有她的嘱托,我也依然会毫不迟疑的责无旁贷的担起支持张华的重任,但,毫无疑问,她这一番话,死死地把我摁在了这趟复仇的列车上。
多少次,当我恻隐之心、不忍之心自然产生之时,都是这一场景再度浮现,使我也变成铁石心肠、变成冷酷无情。
“小山,我知道你和张华的兄弟情义,我也知道你是一个正直和嫉恶如仇的好男儿。所以,我想拜托你,就是张华……”,
她看我想插话的样子,就用手势制止了我,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以为我的意思是让你看住张华,自己安全要紧,别出事,至少是保住自己性命是吧?”说着,看我点点头,然后继续说:
“你猜错了,我不是这意思。我跟张华说了,我当然希望他好好活着,但如果他死了,也要在死之前把那些人送到他们该到的地方。如果他做不到,以后,地下相见,我也不会原谅他。”
嫂子说的很平静,但我直觉的一股寒意在后背升起。
“我和张华约定了,我负责照顾孩子,保证她快快乐乐的成长,享受她该有的人生。
“我吃糠咽菜都可以,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推诿,也绝无怨言,张华后半辈子只负责那一件事,不办成这件事,不让所有的人,”
她狠狠地、可以说咬牙切齿的重复道:
“所有的人,不让所有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决不允许他和我们母女见面,即使他到了新西兰、即使他到了家门口,我也不会给他开房门的,我绝不会见他,也绝不会让孩子见他!”
嫂子,平素温婉可人的嫂子平静的就像说去买瓶酱油那样,但其坚忍之决心却丝毫容不得质疑。
“所以,小山,张华告诉我说,从此以后,他在国内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所以,兄弟,我希望你能帮助他、帮助我们家完成心愿。”
她只是简单的这样一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不停地、换着花样的重复,只希望得到明确的答案和拍着胸脯的保证。
我想,这一段她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知道这样的大事,如果一个人肯帮你,那么,不用多说,他也会帮你,如果你一个人决心明哲保身、置身事外,那么,你就是说下大天来,他也一定不会动个手指头。
我理解。
说完,嫂子已是双眼含泪,但她强压着,自始至终,没有让一滴泪水流下。
我也是满心心酸,说不出一句话来。点点头,这是我当时唯一的动作。
在她们母女二人进入安检之前,这是最后的道别了,他们两个大人强忍悲痛,但小孩子撕心裂腑的痛苦却使我们终于无法控制,最终,大家还是洒泪而别。
从此,天各一方,好自珍重!
有诗为证: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
尘满面鬓犹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
明月夜短松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