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风在动——初识员外
龙山宾馆是一座五层小楼,虽然已近深夜,但大堂灯火通明,装修也颇为豪华,只是发黑的红地毯和柱子旁立着的两盆假花显露了土豪中“土”的一面。
在我们等电梯的时候,坐在大堂沙发上的几个小伙子跟了上来,一个头发蓬乱,混混模样的小伙子,开口说话:
“二哥,”二哥是通称嘛。“您三位,住店?”竟然还使用了尊敬的称谓。
“喔,找人。”我没想到会问我们。
“找哪位啊?”另外几个人悄悄地夹在了我们和电梯之间,使我们没法直接进入电梯,其中一个还手拿对讲机。
“晁员外。”虽然很意外,我还是平静地答道。
“那,请。”小混混轻轻制止了那位准备使用对讲机的同伴,略微弯了下腰,伸出了手,另外几个也让出了电梯。“320,员外在那里。”
“知道,谢谢。”我也客气答到。
但,就这看似简单的几句话,让我们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场合。
我们敲开320的房间。
这是一个套间,里面却聚集了二、三十人,吆五喝六,在打牌,赌博。
外间是一个客厅,有10几个人围在桌子旁,大都站着,扑克放在桌子上。沙发和椅子上也坐了几小伙子,边看电视,边就着花生之类喝着小啤酒。
一个小弟模样的人把我们带进里间,里间很大,一张大床占了房间不到一半的空间,边上放着一圈沙发,茶几上散落着茶杯、啤酒之类。
六、七个人坐在大床上正在打牌,床上周围放着大量的百元大钞。在边上站着两、三个小伙子,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向我们。
“员外哥,有人找。”小弟对着坐在正中的一个人说道。
“哦,强哥的兄弟是吧?”那人在床上站了起来,弯腰和我们一一握了手:“我是晁超。”
然后不好意思的晃了晃手中的扑克,“几位先坐,喝杯茶,我打完这一轮。”
说着招呼人:“换套杯子,沏上新茶。”
“你先玩儿,你先玩儿。”我也只能客气道。
坐了一会儿,他们没有停下的意思,我们三个枯坐无聊,也站起来围在床边看了起来。
他们玩儿的是梭哈,这种玩儿法是以发哥为代表的香港赌博片给大家普及的,那几年,和港台的电影、电视、流行歌曲一样在内地风靡一时。
简单介绍一下,就是一副牌去掉大小王,洗乱之后,轮流发给各参加者,每人最多五张牌,第一张牌扣下,只能自己知道,其他牌亮出来。在三张牌之后,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判断,或跟、或加码、或放弃,直至最后或者其他人都放弃,最后胜者全收,或者最后两人开牌比大小决定胜负。
五张牌的大小是按照同花顺、四张一样的炸弹、三带二(又叫富士豪),顺子、同花、三张、两对、一对、直至单张比大小,A最大,2最小。细节颇多,技巧性很强。
一般人少的时候,也就是3个人以内,为了刺激,出大牌,我们这边改良了玩法,就是只使用9—A,6个点24张牌,3人以上则使用全副牌,52张。
我看了一下,他们每副牌只用一次,用完就扔在一个桶内,差不多了就有人收起来,想来是因为频繁使用的话,担心被人做记号。
我有时也和几个朋友小玩儿一下,在大学也有样学样的和同学玩过,但我们赌注极小,几块钱而已,即使工作后也是几十块钱封顶,一晚上输赢也就在百元级,但显然他们不是小儿科了,是豪赌。
底虽然只是100,但上不封顶,短短半个小时之内,我就见到几次万元以上的开牌。要知道,那时候“万元户”这个词还刚开始流行不久,家里有一万元就绝对是村里的富户了。
这就不是简单的赌局了,而是一场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