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庐只在正前方有一面石门,竟连一面窗户都没有。
叶岚试着推动石门。
“吱呀”一声,石门竟被叶岚轻易推动。石门上长年落下的灰尘被震了下来,落了一地。
他小心翼翼地把石门推开,阳光直射进去,照在地上,显出了叶岚的影子。
他或许不知道,这间石庐已经有多久没有照进过太阳了。地上落着一层灰土,或许由于石庐封闭的很严密,灰土并不厚,地面也比较干燥,没有雨水的渗透。
进门是一间五丈见方的石室,墙壁上镶嵌了两块月光石,散发出朦胧的光辉。这月光石的亮度虽然不能跟外面的日光相比,但是也足够照明的使用了。
月光石是一种奇特的矿石,可以自发的散发出宛如月光的光辉,而且不用消耗其他能量。它没有热度,不会引燃其他东西。周围的环境也不会影响到它散发光芒,无论处在哪里,哪怕是在水中。
由于这种特性,月光石被广泛用在不适合灯火的地方照明。如果一个地方见不得火,却又需要光,用月光石来照明再合适不过了。如果一个地方寻常灯火会被熄灭,比如水里,比如风太大,那么用月光石吧!
月光石的这些特性,注定它是一种不可缺少的物件,它的身价也随着需求的增加水涨船高。
根据叶岚的经验,这两块月光石在外面可以卖到不低的价钱。
石室内的摆设很简单,正对门口摆放着一张矮桌,矮桌后放着一个蒲团,桌子后的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中是一个丰神如玉的男子。
画中男子手中握着一把长剑,仰首向天,似乎在思索什么。
从画中人的面孔看来,此人三十多岁正当壮年,面庞白皙,丰神如玉。白皙的脸庞,坚毅而有型,似乎带有疑问的眼神似乎能射出剑芒,嘴角间不经意带有一丝轻蔑的自信,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怒自威,不可侵犯。
这画似乎画出了这人的神韵,历经这么多年,其中的剑意和神韵依然如真人所释放。
画中男子怎么看都是一个绝世美男,如果绝世美男称不上的话,那么他的这份睥睨的气势也可以弥补他的不足。
这个美男的面孔,对女人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不管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还是身处深宅后院的深闺怨妇,都无法抵挡这诱人的攻势,只要画中男子稍微一个微笑,一个不经意的回眸,她们都会抵挡不住,自动投入他的怀抱,依偎在他强壮的胸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看到这里,叶岚忍不住惊叹,这画中男子定是一个翩翩佳公子而且身负绝学,绝不是个寻常浪荡子弟,而这作画之人定当也是个高手,不然无法将这神韵和剑意蕴藏在这画中。
突然,叶岚的目光凝住,瞳孔微缩,落在画左下角的一行小字上:“青鸾真人自画像。”
顿时,他就愣住了,青鸾真人不是早就死了吗?而且他该是死在青鸾剑宗,怎么跑到这悬崖之下了?青鸾真人还在这建了这座石庐,在这隐居不成?
种种疑问在他心头浮现,这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小子,别惊疑了。去其他地方探查一下。”封老的声音从叶岚怀中传出。
石室的左右各有一个小门,通向两侧的耳室。
叶岚走进右侧的那个耳室,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
这个耳室的布置更为简单,墙上有块月光石,地上只有一个蒲团,但是蒲团上坐着一具骷髅,斜靠在墙壁上,正是这具骷髅将叶岚吓得够呛。他自记事以来,也就看过村里的死人,还都是一群小孩去凑热闹,哪见过这样的骷髅,而且还是一个人突然见到这骷髅。
“这大概就是青鸾真人了。没想到他不是坐化在青鸾剑宗,而是坐化在这里。虽然他算不得什么大英雄豪杰,但好歹也是开创了一个小型宗派,死在这里,却是有些忧伤了。”封老叹息道,“叶小子,你去把他身前那把剑取过来。”
叶岚此时才注意到骷髅身侧放着一把剑,长约七尺,剑鞘呈黑红色,上面绘着一条金色苍龙,宛如游动在这剑鞘之上,剑柄的末端并未悬挂剑穗,看来这柄剑的主人并不喜欢这种不够大气的装饰。
将剑取在手中,沉甸甸的,足有二三十斤重,这在剑类里面绝对是比较重的。剑讲究的是轻巧,不是笨拙,是以巧取胜,而不是以力取胜,寻常的剑超不过十斤,这二三十斤的长剑绝对属于重剑了。
这重剑,叶岚拿起来是没问题,可是要耍动起来就做不到了。
左手握着剑鞘,右手握住剑柄,使劲一拔。
只听“苍啷”一声,剑还真被叶岚给拔开了。顿时一道耀眼的白光刺得他闭上了双眼,不是别的,正是长剑反射的月光石发出的光芒,但是亮度却超过了月光石发出的光。
“闪瞎了我英俊美丽的大眼睛!这把长剑不知在这待了多久,不仅没有生锈,还是这么光亮,一看就知道是把好剑,肯定比青鸾剑宗那帮人的剑要好,甄无极老儿的剑也不如这把吧!”叶岚赞叹道,虽说这把剑自己使不了,但是好东西,有,总比没有好。
“这把剑还可以,至少给你使是绰绰有余的。”封老赞同道,“你小子发现没有?这把剑还有聚光的效果,只要你利用的好,就可以暂时用强光封闭对手的视线,一举得手。”
“必须发现了,我这眼现在还疼呢!”叶岚缓缓地睁开双眼,眨了几下,确认没有失明才放下心来。
“这该是青鸾真人的佩剑···”封老话还没说完,突然停住了,接着道,“你去看看骷髅蒲团下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别吓我,封老。下面有啥?我可不敢去拿。”叶岚不肯再靠近骷髅,生怕他身边有什么机关,一不小心触动,自己死于非命。
“是好东西,你放心去拿吧。”封老给叶岚吃了一粒定心丸。
叶岚将信将疑,慢慢走到骷髅近前,缓缓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掀起骷髅所在的那个蒲团,看到一个陈旧的信封,顿时松了一口气,道:“一封破信!您老也好意思说是好东西,难不成是藏宝图?”
说罢,叶岚刷地一下大模大样地把信从蒲团下抽了出来。
哪成想骷髅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早就被风化了,被叶岚一动,咳咳擦擦一阵乱响,倒了。风化的枯骨摔碎在地上,扬起一阵骨灰风。
“鬼呀!有机关,快跑呀!”叶岚被这阵响声吓到,抱头鼠窜,又被扬起的骨灰迷住了双眼,踉踉跄跄地冲向外间的石室。
慌乱中,叶岚的左脚绊倒了右脚,啪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
此时的叶岚只顾得逃命,浑身的疼痛似乎变得微不足道。只见他摸着地爬起来,半滚半爬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冲去,他这次可真是被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便屁滚尿流边大喊大叫:“封老,你快救我呀!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去招惹那骷髅的呀,我死了你就没藏身的地方了呀,你快救我呀!”
封老见叶岚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处来,用其有特色的苍老的声音道:“你这个废物点心!一堆风化的骨头就把你吓成这样啦?睁开你的大眼瞧瞧,无非就是一堆在地上摔碎的骨灰!”
还在地上乱滚乱爬的叶岚听到封老这么说,停住了喊叫,发现这的确只有自己喊叫的声音,自己停止喊叫后,除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他用手擦净眼上的骨灰,看向身后,发现的确只有地上的一堆骨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大惊小怪,自己把自己吓着了,不由得伸手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封老,不好意思哈,让您见笑了!”然后就是不停的“嘿嘿嘿”地自嘲地傻笑。
“看你那点出息!”封老没好气的声音从叶岚怀里传出来,“要是老夫当年,你这么怂的,打死老夫老夫都不会搭理你的。别傻笑了,去把信捡起来,读给老夫听。”
此时叶岚才发现,原本在手中的信,早就在慌乱中掉在地上,自己当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恨不得立马找个缝钻进去,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但是考虑到这只有自己一个人,封老也在自己怀中的黑色石头中,再考虑到这座石庐建造严密,没有给他留下足够的缝隙钻入,故而他心安理得的把钻地缝的念头打消了。
叶岚自我安慰道,人嘛,哪有不出丑的时候!
讪讪一笑,叶岚捡起掉落在地的陈旧信封,有了刚刚莽撞的教训,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一页有些泛黄的信。
“封老,不是我胆小,但是这封信上没毒吧?别让我跟昨天的冤大头一样被一封信给不明不白的毒死···”叶岚突然想到。
“放心吧。没毒,你读吧!”封老似乎越来越不待见叶岚了,没好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