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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餐后要各奔东西的时候,大家都在握手告辞,郑风华走到郝倩丽跟前说了声“走吧”,郝倩丽冷着脸站起来应了声“好”,然后冲大家摆摆手先出了大门。王燕瞧着他俩的背影,跨上两步,似乎要说什么,发现郝倩丽情绪很低落,就又停住了。

在这次宴会上,只有郝倩丽心情不痛快,很少说话。她听郑风华说话是那么有刺儿,说的是韩小冬,却仿佛在教训她。王燕瞧郑风华的眼色是那么让她厌恶,不过,她还是按捺着自己,她觉得,除郑风华能看出她写在脸上的内心表达外,别人都不会在意,因为她也跟着哈哈,也跟着鼓掌,也跟着大家一起举杯。她更心里不平静的是郑风华能看出来,却毫不介意,竟不考虑自己的感觉,这令她达到了再也不能容忍的地步。没走出多远,她就停住脚步,用带有挑衅的口气质问:“郑风华,你说实话,饭前,韩小冬驱客后你讲完自己,又神气十足地吹捧韩小冬那三条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指桑骂槐给我听?”

“没有呀,”郑风华借着酒意想去搂挎着她的胳膊一起走,“没有,绝对没有。老婆,你想多了!”

郝倩丽一下子推开郑风华说:“没有?你不要拿你老婆当傻子,我还没傻到那个程度。”

“你,”郑风华被推了个趔趄,站稳后问,“为什么我怎么都不对?你看我做啥说啥都不顺眼?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就直说!”

“我是要直说,不会像你这样,屁里掺沙子,指桑骂槐,连讽刺带打击!”郝倩丽很激动,“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你是顺势就势,逆来顺受,说什么韩小冬不顾世俗和羁绊去追求真正的爱情,你是说,你在我面前逆来顺受了呗?你是说,你没有找到真正的爱情委屈了呗?”

郑风华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直发胀,然后就是刹那间的天昏地转。他尽快冷静着自己,郝倩丽又追问:“怎么?受良心谴责没话说了?”

“老婆,你想多了。”郑风华说,“逆来顺受,我是指工作,本来不想干的事情,家里人一撺弄,这不就去了。韩小冬在爱情上经历这么多打击都矢志不渝,我没别的意思呀,你确实想多了,老婆……”

王燕一直站在五星级大酒店门口,扶着自行车没动,瞧着郑风华和郝倩丽的一对身影在犹豫什么。见他俩站住了在说话,便骑上自行车,打着铃声直奔而去。郝倩丽听着自行车铃声,忙变了笑脸,而且先搭了腔:“王老师,您有事儿?”

她尽管从心里开始厌恶王燕,但又觉得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何况又帮过自己的忙,郑风华毕竟是她爸爸的秘书,自己口出怒言,不过是想教训教训郑风华,别让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胡扯八拉就行。其实,她也敢肯定,目前,她的丈夫在外边还不会有什么过分的风流韵事。像郑风华这样在社会上惹眼的男人,自己一个看不住,担心就会出问题的。

“没有什么事!”王燕答应得很干脆,“我说大冷天你俩在这里唠,以为有很难心的事儿呢。嫂子,你们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跟风华不好说的,尽管和我来说。”

“没什么为难的,”郝倩丽撒了个弥天大谎,“王老师,让你说,这个郑风华是不是太马列了?我说大冷天,你就让一号车送咱们一趟吧,他死活说不行。保护好身体,不是可以更好地工作吗?”

“行了,”郑风华笑笑说,“别说了,大冷天的,快走吧。”

王燕也笑了笑:“嫂子,风华这么做也对,注意影响是对的。”

“那就是我不对了,”郝倩丽虽然这么说,但是从口气,从表情,都没有不乐意的表示,“让王老师费心了。要是没事儿,我们就走了。”

她心里嘀咕,我们两口子在这站站,你都这么关注,什么意思?什么心境?这肯定是不好的苗头。

郝倩丽挎一下郑风华的胳膊向王燕说:“王老师,再见!”

王燕瞧他俩一起反转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待他们走开好几步了才说:“郝老师——”

郝倩丽转回身,但没有挪步:“王老师,你好像有事儿?”

“是有事儿!”王燕故意幽默地说,“郝老师,我想给风华请一个小时的假,到他办公室帮我看一下我写的一份《关于中学政治课教学改革的思考》,怎么样?”

郝倩丽爽快地回答:“那有什么问题呀,还请什么假,你真逗。只要风华同意就行,我还能管这么多!”

郑风华知道郝倩丽口是心非,这本不是她的风格,也只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便应承说:“只要倩丽不嫌孤单就行。”

“嫌什么孤单呀,”郝倩丽说,“习惯了,郑风华上大学四年呢,不也是我一个人嘛!”

她听王燕口口声声叫风华,觉得很刺耳,而自己偏生硬地叫郑风华,这一字之差体现出了她带有抗议性的醋性味儿。王燕丝毫没有觉得,而郑风华却体察出来了,但又没法说,只能心照不宣,闷在心里接受难言的苦闷。

“那就谢谢嫂子了。”王燕用带有感激的口吻说,“风华,咱们走吧。”

“咱们”,王燕在风华后边又加上这么两个字,让郝倩丽几乎达到了作呕的地步。但,她还是忍着,还是要顾及面子,只是沉闷着什么也没说。郑风华无奈地说了句“好吧”,瞧瞧郝倩丽就要转身。

王燕说:“嫂子,把自行车给你,还是打车回去?”

郝倩丽说:“我还是打车吧。”

郑风华说:“王老师,等我把倩丽送回去,咱们再去办公室吧?”

王燕笑笑,打趣地说:“好啊,还是风华想得细,好丈夫哇!”

这时,恰好开过一辆出租车,郑风华说:“王老师,你有自行车,我们没法一起打车走,你就到市委收发室等一会儿,我把倩丽送到门口还打这个车回来。你先去吧。”

王燕摆摆手说:“那好吧,不见不散。”

王燕瞧着双双上了出租车的夫妻,心里感叹:这郑风华可真是个好丈夫,心这么细。孙大伟就缺少这细微体贴的劲儿,就知道在自己家里死缠。当然,人也不错……她哪里知道,孙大伟也在这里楼房一个墙角处正窥视呢。

郝倩丽一上出租车心里就嘀咕:哼,夸郑风华好丈夫呢,眼前这个丈夫不是也这么体贴你吗?什么“三个人没法打车”,王燕这么纠缠他,什么“不见不散”,这要扼制,一定要扼制,放任他们自流,会出大问题的。

王燕推的自行车轱辘刚一转,孙大伟便从墙角上闪了出来,他刚想跑上去,又担心王燕说他蹲墙根跟踪她。犹豫着,见王燕蹬上自行车不是奔回家的路,而是朝相反的方向驶去,心里纳闷儿,张口气喘地跟着,一直瞧着她进了市委大院,便不想再前进一步了。他开始在门口来来回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一辆出租车戛然停在了市委大楼门前,车门一开,郑风华匆匆闪了出来。他急忙躲在一根电线杆子后面,一直瞧着他进了市委大楼,开始琢磨,这两个人这么晚了进市委大楼干什么呢?这时,郝倩丽也打车过来停在了他面前,一下车就问:“孙主任,你也在这儿?”

“是啊,”孙大伟回答说,“我准备来接王燕的,发现王燕进了大楼,郑风华又进去了。”

郝倩丽问:“他俩发现你了吗?”

孙大伟回答:“没有。”

这时,郑风华办公室的灯光亮了,除了机要室窗户是亮的,其余一片漆黑。郝倩丽再不觉得郑风华没大问题了,这么晚了,研究什么材料?哪来的这么大兴致?她想着想着,气得直喘粗气。

孙大伟问:“你知道他俩是要干什么吗?”

“说是研究中学政治课教学内容改革问题,”郝倩丽没好气地说,“哪来的那么大瘾呀!你说呢?”

“也许。”孙大伟刚说出口,情感上的刺激,加上又感染了郝倩丽的情绪,马上调转口气说,“就是呀。王书记又不在家,什么事情白天办不了?”

“就是嘛,是不是选市委这个地方搞名堂安全呀?”郝倩丽这一方面的智慧要比这个政研室主任丰富,她出主意说,“你进办公楼去你办公室,我在下面瞧着,只要那里灯一灭你就冲过去,捉奸捉双,但不要让他们得逞。然后我就冲上去,好好教训教训他俩,让他们以后都规矩点儿,别这么偷鸡摸狗的!”

自己的未婚妻这么密切地和其他男人交往,孙大伟内心里也是压抑着一种醋意。孙大伟虽然猜测他们不会达到那种龌龊的地步,但受郝倩丽的感染,醋味儿也浓了,甚至有些迷迷瞪瞪,真就听郝倩丽撺弄了。

他上楼进了办公室,打开小窗瞧着大院门口。可能是楼高天又黑的缘故,郝倩丽的身形变得那么矮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过,郝倩丽两眼直勾勾地瞧着郑风华办公室的窗灯。孙大伟终于耐不住了,拿起电话,拨通了郑风华办公室的电话,说:“风华,我到办公室来取份材料,看着你办公室灯还亮着,别累着呀!”

郑风华笑笑说:“你那口子让我帮着研究政治课教学改革的方案呢,你过来吧,我们一起研究一下。”

孙大伟没有别的台阶下,只好去了,一下电梯就发现郑风华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便大步走了过去。

“大伟,”郑风华听到脚步声手拿一分材料迎到门口说,“我过去没发现王老师对教学工作这么热情、执著,你光看这厚厚的一本子研究材料……”

孙大伟接过厚厚的材料说:“王燕过去和我说过,让我帮着研究。我说,目前中学政治课教学是门难题,这很普遍,关键问题不在于教材,是时代问题,是信仰问题。让文化大革命搞空头政治搞的,有人说社会出现了信仰危机,这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也足足是一个警钟啊。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中学政治课就没有个核心。”他停停说,“我这么一说,王燕觉得我太悲观了,是无所作为主义者,就不找我了。”

“刚才,王老师还说你说的这些呢,我说是有道理的。”郑风华瞧着孙大伟说,“所以说,党和国家提出拨乱反正,正本清源。其实,什么事物伤了元气要重新恢复,那比新建立还要难得多。政治课不只是信仰问题,还包含诸多内容。”

王燕接话说:“所以,我们的中小学政治课如何从娃娃就抓起?光空泛地说教什么‘坚持四项基本原则’、什么‘要用多种与政治有关的营养来滋润学生们的心灵’,那是不行的,这是当前教育工作的一个重大课题!”

“很了不起,王燕在她这些材料里破题了,但是具体的东西还很朦胧,”郑风华颇有兴致地说,“我看这要用一番痛苦的思考加上社会调查才行。大伟,你说呢?”

孙大伟发现室内两个凳子紧挨着,说明刚才他俩坐得很近,心里又酸溜溜的了,情不自禁地说:“王燕,走吧,我送你回家。风华的意见对,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那你先走吧!”王燕微笑着还能看出带有歉意地说,“我俩的讨论正在焦点上,我有种坚冰就要打破的感觉,我们再研讨一会儿。”

孙大伟说:“那好吧,别太晚了,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燕说:“好的,你放心吧,我才打完了。”

郝倩丽正在市委大门口来回踱步走着,仰脸瞧着郑风华办公室的灯光,忽听有脚步声传来,转身一看,郝立亭和齐名娅已经来到了身边:“倩丽,回家吧,妈惦着你呢,郑风华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要是真那样,你看也看不住!”

“你大哥说得对,”齐名娅在一边帮腔,“倩丽,走,回家吧。”

这时,孙大伟走出了大院,郝立亭认出来了:“哟,孙秘书,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哟,是郝老师的哥哥、嫂子吧?”孙大伟怕郝倩丽插言忙回答说,“王燕在请郑风华帮她研究一个材料,我来接她回家,她说不用。”接着对郝倩丽说,“郝老师,你是不是也是来接郑风华的?他们正忙着呢,你也回去吧!”

郝倩丽还想问问郑风华和王燕在办公室里的一些细节,可是,又没法开口,随着哥哥嫂子和孙大伟道别一声,便跟着回老母亲家去了。

老母亲问她干什么去了,她支支吾吾不说,再追问竟不耐烦地说了几句“哎呀,烦不烦那”,然后,用被子蒙上头要睡觉的样子。可是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真后悔没跟着孙大伟上去,只要上去一看那场景,就能断出有事儿还是没事儿。就孙大伟说的那几句,她心里说什么也安静不下来。要说黄夫子有研究教改的精神头,她信;她王燕这种千金小姐,哪会有那种瘾呢?一定是借口,是借口。她越想越睡不着,一个劲儿翻来覆去,老母亲耐不住,问她到底怎么了,她干脆不理了,使劲蒙住头装哑巴。

频频辗转翻来覆去声,被褥的摩擦声,像针头刺扎着老妈妈的心,她实在忍不住了,打开电灯坐起来说:“倩丽,到底为什么?你倒和妈说呀,你真要急死妈了。”

郝倩丽就是一个不吱声。

郑风华几次看看表,见王燕兴味正浓,实在不好意思扫她兴,眼瞧就要十点钟了,才开口说:“不早了,找时间再接着讨论。”王燕也就只好罢了。

两人出了市委大院,拐出一条短脖子道,刚到大道边上,郝美丽迎面走了过来,郑风华问她:“这么晚了要到哪儿去?”

郝美丽不回答,瞧着王燕问:“这么晚了,你们干什么呀?”

郑风华笑笑说:“王老师让我帮着研究研究她写的一份关于中学政治课教育学改革的材料,这个问题又深又浅,很有意思,你也会感兴趣。”

王燕立刻把手里的材料递过去说:“郝老师,听说在教学方面您现在可是令人刮目相看了。风华说得有道理,我想,只有在师院学习或工作过的人才会有这种兴趣。您帮着看看吧。”

郝美丽接过厚厚的一本子打字稿,路灯下隐约能认出密密麻麻的文字,似乎是郑风华的笔体,她的疑心消失了,她相信这两个人确实是在研讨问题,说了声“好哇,我学习学习”,然后方回答郑风华的问话说:“学生们考试结束了,学生会在市文化宫组织了一场舞会,邀请我去,我没有去,在宿舍里看了一会儿书,觉得挺没意思的,又想去凑凑热闹。”

一句“学生会组织的舞会”刺激了王燕的兴奋神经,她很有兴致地说:“风华,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她在师院时就是组织这种活动的能手,政治课教学的乏味与苦恼把她的生活都磨炼得像是没滋没味儿了,她很留恋那时的生活。

“太晚了吧?”郑风华犹豫着。

“晚什么呀,才十点钟。你爱人也知道你在这里,不会挂念的。”王燕一看郝美丽的神情,兴趣更浓了,又强调说,“再说,有郝老师在一起,再晚,在嫂子面前也是铁的证据,嫂子不会有别的想法的。”

郝美丽自从住进学院以后很少回家,心里似乎有不少话要和郑风华说,可又不知道从哪儿说,也不知道怎么说,迷蒙的心情催使她情不自禁地说:“姐夫,那就去吧,少凑会儿热闹就走,放松一下,完了,我陪你回去!”

郑风华心想,你是不知道你姐姐在大闹腾呢,你送我回去就轻松吗?对这两个特别的人,有着特殊情愫关系的两个人来说,他实在不好拒绝。反正也是晚了,就算是多讨论了一会儿材料。他应了声“好吧”,三人一起朝文化宫走去。

文化宫舞厅里乐声激昂,频率极快。充满活力的大学生们又蹦又跳。迪士高舞把舞厅搅得沸沸扬扬的,像是有一股股任何遮掩都挡不住的激情。从窗户,从大门里往外涌。外边的人老远就能听到这激情飞扬的声音。

郑风华一迈进这舞厅大门就振奋了起来,疲劳和忧虑被冲刷一光。他并不会跳,但他很欣赏这种节奏,大概与他急躁的性格有关。曲子停了,换成了《糊涂的爱》,慢四步舞曲,郑风华为之一震,想起了郝美丽说过的话,想细品品这里的味道。郝美丽主动邀请他上场,他踏着舞曲,品味着这歌词“……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脸一直歪向一边,心怦怦地乱跳。不敢,不,是没有勇气正视郝美丽。疲劳换成了飘飘然的感觉。他想停下来去请王燕跳舞,有学生认出了王燕,她被邀请走了。屋里很热.他们脱掉棉上衣,融入了舞的海洋.

舞厅里热闹非凡,人挨人,脚挨脚,郑风华在这充满了悠扬的舞曲声和嘈杂声的环境里,还能听出郝美丽独特的脚步声,仿佛那也是一种乐器在与伴舞的乐队合奏。

“姐夫,”郝美丽回城后就这样正式称呼郑风华了,她略扬扬脸朝着郑风华问,“工作忙吧?”

郑风华听不太清,微微点了点头。郑风华以为郝美丽要他吻她,理智地把头缓缓地侧向右肩,回答说:“还好,你怎么样?”

郝美丽回答说:“别的都好,就是有一种特别的孤独感。在师院的时候,我并不觉得怎么孤单,只觉得以后工作不好干,现在倒觉得是孤苦伶仃了。”

她说到这里,禁受不住心底的久久的压抑,前额倾倒在了郑风华的肩上。旁边没人在意,郑风华连连说:“美丽,这样不好,我们好好跳舞。”

《糊涂的爱》曲子比较短,乐室里的人发现放这支曲子跳舞的人都很投入,就又放了一遍。

郝美丽猛地扬起头,将脸正了过来,平视着郑风华问:“我姐姐怎么样?”

“还好。”郑风华回答说,“不过,她的性格变得有些古怪,总是疑神疑鬼,总是在怀疑我和王燕怎么的。可能是碍于面子,王燕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我又是书记的秘书,才不好有更过分的举动。”

“那就担当她一点儿,好好待她。”郝美丽有意用舞步把郑风华带到了厅角的地方说,“我说过,倩丽毕竟是我的亲姐姐,你在师院我宿舍里看到的那些,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那只不过是我的精神王国,并不做真实的追求,是这个王国里实在压抑不住的表露。我不会在现实生活中去争取实现。你可能体会不到,精神这种东西往往有一种魔力。”

郑风华变得压抑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应该尽快找一个理想的男朋友。”

郝美丽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姐夫,你能体会出来,我妈妈拿你当亲儿子对待,以后我就拿你当亲哥哥。”

郑风华说:“还什么亲哥哥,姐夫不是很亲吗。”

《糊涂的爱》慢四步曲停了,郑风华真的盼这支曲子快停,就是这支曲子让他想入非非。幸亏他还能控制自己。稍息后,又响起了快四步的音乐。王燕来到郑风华的座位邀请他。她就像是一个天生的舞蹈家,不一会儿,就把郑风华抡得天花乱转直告饶说:“王老师,不行了,我要晕了,再说,也该回家了。”王燕不尽兴,还要再跳几曲。郑风华说什么也不跳了。郝美丽还在犹犹豫豫,王燕答应再跳一曲就回去。郑风华告辞走了。

郝母正在焦虑地追问郝倩丽到底有什么难心事儿,突然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一猜便知道是郑风华回来了,忙穿好衣服下床开门,把郑风华堵在门口,把门一关说:“冬冬爸,好在你是个大老爷们儿,别和她一样。两口子的事说不清,就算都是她对又能怎么样?你就让着她点儿,这样时间长了,不吃不喝哪儿行呢?快去吧,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她一把……”她说着转身就往院外走。

“妈,”郑风华追上两步问,“你上哪儿去呀?都这么晚了。”

郝母说:“我上你大哥那儿住去,你俩说说话。”

她说着加快了脚步。郑风华劝不听,只好把她送到郝立亭家门口又返了回来。等郑风华回来,门已经扣紧了,怎么也叫不开。郑风华气得直喘粗气,他真想甩手走开。可想想老丈母娘多年来对自己的一片苦心,加上刚才那番话,他还是在敲,郝倩丽蒙着头就是装听不见。

郑风华耐着性子绕到窗户后边,从通风小窗口伸进胳膊去拉开窗栓,郝倩丽听到了开小窗栓的声响。一转身想去再插死,犹豫了一下子没再动,又使劲蒙上了头。

郑风华跳窗进了屋,转身关好窗户,走到郝倩丽身边拽拽被头:“老婆,行了,别生气了,都是我的不对,以后你说怎么的,我就怎么的。哪怕工作好坏咱都不在乎了。不管是什么人,咱也不在乎了,只在乎我老婆一个人。”

“你这是屁话!”郝倩丽竟有些从来没有过的发起泼来,使郑风华大吃一惊。

郑风华耐心地说:“哎哟,这么厉害呀,到底是为什么呀?多大个事呀?”

“我问你,”郝倩丽终于忍不住压抑在心底的话了,“你能不能和我说真话?”

郑风华很坦然:“那有什么不能的,你要说什么吧?”

“咱在家里关上门说话,你到底和王燕什么关系?”郝倩丽怒视着郑风华问,“你和她有没有过越轨行为?就是有,今天你说了,你老婆也不会追究你,也不会向外声扬,只要你保证改了,你老婆就过往不咎。你好好当你的秘书。这不,房子也下来了,咱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老婆呀,你说什么呢!”郑风华十分难为地说,“你丈夫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郝倩丽说,“公狗不上赶子,那母狗在公狗前直撅腚呀,公狗能扛得住吗?”

郑风华真的诧异了:“老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恶心不恶心?”

“恶心我是不?”郝倩丽变成质问的口气了,“王燕跟着你围前围后的你不恶心,是吧?原先我以为她是什么高干子弟,有教养,你看她那个得瑟样儿,有对象不去热乎,在你面前贱贱呲呲,你觉着好,我可恶心呀!”

郑风华要发火,又压抑了回去。他喘着粗气,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郝倩丽怒视着等待他说话,一下子发现他的白衬衣左肩上有个口红印似的东西,扑上去双手把住他的肩一看,果然是。那红红的印记,上唇下唇和唇缝非常清晰,唇角轮廓又是那样的形象逼真,就像画上去的红唇印一样。郑风华有些蒙了,他使劲掰她的手让她松开,她就使尽全身力气不让郑风华动。她伏上去闻了闻,衬衣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一抬头,又发现他脖领上还挂着一根长长的头发。她用手捏了下来,怒气冲冲地命令郑风华:“把衬衣脱下来!”

郑风华已经感觉她发现什么了,也只好脱下白衬衣,她一把夺了过去,连同那根头发一起掐在手里问:“姓郑的,不摁住你手腕子,你是提了裤子就不认账。这是怎么回事儿?你老实说!”

“我们研究了一会儿材料,”郑风华想说遇见了郝美丽了,因心里藏着从师院带回来的一些东西,有些心虚,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听说文化宫有舞会,都头昏脑涨的,又去跳了一会儿舞。”

“跳舞?你唬谁呀?”郝倩丽生气地说,“跳舞就黏黏糊糊到一块了,啊?”

郑风华实在是难为情,胆怯地瞧着衬衣上那红唇印,那根长长的头发,说不清了,也就理亏了。他吞吞吐吐地说:“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姓郑的,”郝倩丽又跺脚又手指,“我都抓住你了,你还嘴硬?”她的手要指到了郑风华的鼻子上了。郑风华顺手一拨拉,郝倩丽恼羞成怒,对准郑风华“叭”地就是一个耳光。她又要伸手时,郑风华一闪身暴怒起来:“郝倩丽,你要干什么?”他说着就伸出胳膊去抵挡,把郝倩丽挡了一个腚墩儿。郝倩丽发疯似的爬了起来。顺手拾起扫地笤帚,哭着喊着朝郑风华抡去。

郝立亭、齐名娅受老母的指使,不放心郑风华和郝倩丽会怎么样,在门口没站多一会儿,就听明白了里边的风波缘由。齐名娅怪声怪气地说:“当初,我说郑风华和美丽有事儿嘛,你还似信非信。怎么样?又和市委书记的女儿勾扯上了。看来,他郑风华不给美丽办事儿不行,办了还死不认账,根本没拿咱家当个玩意儿。咱俩工作的事情不去那是白不去。我看呀,他郑风华纯粹是个伪君子,要是不治他的话,到头来就是踹倩丽!”

郝立亭本来也这么想,齐名娅的喋喋不休更火上浇油了,他“嘭”地一脚踢开了门,不由分说便指责郑风华:“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给我跪下!对着灯发誓,以后改不改?”

“你说话要有证据,”郑风华不服,“你能不能冷静点儿?”

“证据?你还要什么证据?冷静?我看你小子冷静大劲儿了吧!”郝立亭早在门外听到了屋里的对话,手指着郝倩丽手里的白衬衣和那根长头发说,“你是不是觉得你当官了不起了?你是不是觉着我们郝家没人了?”

郑风华也急了:“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冷静点儿,不要做出无理的事来。”

“我去你妈的,我真没看透你这小白脸子。”

郝立亭怒火骤增,顺手从墙角拾起笤帚就朝郑风华抡去。郑风华一闪身,无数笤帚齿儿扎在了他的脸上,顿时左眼角鲜血直流,他脑袋“轰”的一声昏倒在地上。

“哎呀!”齐名娅有些害怕了,“你怎么还真打呀!”然后催促,“快,快去叫救护车,快呀!”

郝立亭也有些害怕了,但仍在装汉子不动。郝倩丽是害怕,是心疼,是愤怒?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号啕:“郝立亭,你怎么没轻没重往死打呀,我的事用不着你管……”然后,哭着向外边小食铺的电话窗口跑去。

郑风华被急救车送进了市医院手术室,两家人都赶到了市医院。郝立亭随着救护车也到了医院,焦急地问出入的护士和医生:“病人眼睛怎么样?”有的说有失明的可能,有的说生命危险是肯定没有,不用担心。

他心里发慌,嘴上还在装汉子,嘟哝什么:“瞎,瞎得轻。”忽听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见郑风华的父母还有哥嫂来了,他转身进了卫生间,等他们到了手术室门口时,急忙从卫生间出来溜出了医院。郑家人轮班一遍遍追问是怎么回事儿,齐名娅只是低头皱眉,郝倩丽在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抹泪。

郝母只好把郑父拽到一边如实地说了情况。郑母、郑风顺夫妇也耐不住凑过来听,还没等郝母把话说完,郑风顺就急了,问郝立亭哪里去了。四处撒眸他不见人影。转过身还算冷静地对郝母说:“大娘,郑风华犯到什么地方?能自己家解决就自己家解决,解决不了呢,有组织,有法院。两口子过不到一块去呢,就离婚。也犯不上让大舅哥去打他呀!”

郝母要解释,刚说了郝立亭是“失手”。郑父不让了:“亲家母,说是失手不对吧?拿起笤帚就是要打人的。”

郝母大声揽过话,带有内疚的样子说:“亲家,立亭本意不是要打冬冬爸爸的,两人吵吵起来话赶话,我家那个牲口玩意儿不是人脾气,想吓唬吓唬冬冬爸爸。冬冬爸爸不服软,立亭那个不是人的玩意儿,驴脾气一上来就失手了。”

“不对呀,亲家!”连老实巴交的郑母也忍不住说话了,“我家华子打小省心,我们没记得做过什么错事,让人家打得服软。你们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们华子错了,惹不起我们躲得起,那就离婚!”

郝倩丽哭喊着过来大嚷:“谁说离婚了,啊?离不离是我和郑风华的事情……呜呜……”

郝母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指责郝倩丽:“别号了,还嫌事小呀!”

这时,医生出来干预说:“这是医院,又是手术室门口,你们都自觉点儿好不好!”

手术室门口静了下来,谁也不吱声了,都在憋着一股股不同的气儿。郝母是有真后悔自己不该让儿子和媳妇来监听的气,又有怨恨郑风华拈花惹草的气儿,担心倩丽和风华真会离婚的气儿,郑家人恼怒郝家欺人太甚的气儿。不同的气儿,勾画着不同的脸色,皱眉的,瞪眼的,叹气的,低头掉泪的……

郑风华被推出手术室了,左眼睛被白纱布和绷带遮盖着,右眼那样安详,那样柔和,使围过来的人获得了一些安慰。几个人一起随着伏下身子,说出的几乎是同一句话:“风华,怎么样?”又都要呼啦随着推床进病房时,郑风华焦躁地一闭眼说:“你们让我安静一下吧!”

医生和护士把他们都挡在了门口,只允许郝倩丽进了病房。医生和护士把郑风华安置好一出门,郝倩丽就趴在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郝倩丽,你要是我老婆的话,”郑风华一欠身说,“我求你让我安静一点儿好不好?我需要安静,安静!”

郝倩丽由大哭变成抽搭的小声了。

门口传来了市委办公室秘书科文书的声音:“护士同志,听说郑秘书没什么危险,我这里有市委王书记的重要来信,还有几个地方给市委书记的信,也有重要文件需要郑秘书看一眼处理一下,我能不能见一见郑秘书?”

推着药具车的女护士犹豫了一下回答:“这得问一下郑秘书。”

郑风华在病房里听到了对话,冲着门口说:“护士,让小李进来吧。”

小李一进病房,先说了市房产局给郑风华分的房子,主任问怎么帮助装修一下。郑风华说:“不用装修,我去看过了,墙刮的大白本身就不错,自己买点儿家具搬进去就行了。”接着,小李刚要开始说工作的时候,郑风华不冷不热地说:“倩丽,你先出去吧,有公事儿。”

郝倩丽起来转身就走,心里又增加了几分新的怨气儿,边往外走边嘟囔“什么他妈的臭公事儿,有什么了不起的”,分明是有些失落感,似乎感觉出了和郑风华之间社会地位的差距。与此同时,那种相依为命,不分你我,互不相背地做事、说话的日子在脑海里涌腾着。她觉得很委屈,是另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她心里已经有两种说不出滋味儿的感觉了。

郑风华从门口的嘈杂声音里可以听出七七级学友会的人不少,也有市委办等党政部门的干部,还有黄夫子、韩小冬、娟娟等,他们都被护士拒之门外了。这里最着急的是韩小冬和娟娟,小宝宝的户口在郑风华策划下,让正好分管此事的当区委副书记的赵长山给落实了,他们已买好机票,急着要回上海去,强烈要求见见郑风华。护士怎么也不让,他们只好把买的滋补品连同写的一张纸条委托给护士转交。

前来探望的人毕竟有一定的层次,不嘁嘁喳喳议论,也不询问,只是偶尔交谈几句,心里都在纳闷儿。根据院长的指示,派了一名护士把门,前来探望的人见没希望进病房。很快都走了。

郝美丽气喘吁吁地来到了病房门口,千方百计以各种理由和强硬态度非要进病房,护士没等开口,郑风华放下手里的信件对着门口说:“护士同志,让她进来吧。”

她一进门,郑风华就对护士介绍说:“这是我孩子的小姨,在兴城农业大学任教。”

“您好,”郝美丽见郑风华并无大要紧,转身对护士说,“我有几句家里话,您回避一下好吧?”

护士礼貌地点点头走了,嘱咐郝美丽注意一下点滴瓶。

“风华,”护士一走,郝美丽就迫不及待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郑风华告诉她,昨天晚上跳舞时她把口红唇印在他白衬衣左肩上,自己没注意,另外还有她的一根脱落的长头发挂留在了他脖领子上,被郝倩丽发现了,追问他是不是和王燕有暧昧关系,他无言以对。接着又把郝立亭大打出手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郝美丽听了非常气愤,又很内疚,激动地说:“反正我们之间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没有,我就和他们直说了吧!”

“哎呀,你说得清吗?”郑风华把一封来自师院给王显贵的署名上告信递给了郝美丽,眼睛一闭说,“你看看这个!”

郝美丽接过一看,是师院多嘴婆署真名寄给王显贵的,写着郑风华陪郝美丽去师院的那天,天刚蒙蒙亮,两个人如何住在郝美丽宿舍,被她发现羞臊一顿。而且还列举了邻居中目睹人员的名字,她看过肺都要气炸了:“真卑鄙!”

“他们卑鄙的事情多着呢。”郑风华猜测得不错,这封信不仅给了王显贵,还给了彭方园、彭卫东。彭卫东嫉妒加仇恨,如获至宝,看了又看收藏了起来。

郝美丽说:“我怎么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含冤扛着呀!”

“顺其自然吧,”郑风华说,“这封信是很恶毒的,我想,他们也可能给倩丽寄,要是那样会更麻烦的。”

郝美丽说:“我看,我还是主动把话说明白吧。”

“你说不明白,这种事情不像别的事情。再说,倩丽这人越来越小心眼儿,你承认了,她会往更深处想。那就更毁了!”他见郝美丽紧锁着眉,停停说,“再说,如果那样,全家人会怎么看你?全市就这么大个地方,传出去你以后怎么找对象?又怎么看我?哎,顺其自然吧!”

郝美丽觉得也是这么回事儿,无奈的烦恼在一点点膨胀,在渐渐变大,她迷迷糊糊地说:“倩丽这样下去,啥时候是个头啊。”

“我不是说了吗,顺其自然吧。对了,你就去看一看吧。”郑风华说,“到倩丽的学校里,看有没有这样的信。要有就撕了它!”

郝美丽点点头说:“好吧!”站起来想走,停了一会儿又说,“姐夫,实在对不起了。”

郑风华瞧一眼郝美丽,觉得左眼有点儿疼,右眼也有些发胀,轻轻闭上了眼睛。郝美丽一出门,护士就进来了。

郝倩丽压根儿也没想到要离婚,两种说不出的心情,使她猛生一个主意,想去找王燕说说。可是,她是市委书记的女儿,怕弄不好惹翻了不好收场。琢磨着孙大伟对王燕也在疑神疑鬼,决定找他去说说,让他劝王燕收敛一下,别这么放肆。即便有些证据,凭着多年的了解,她仍然觉得郑风华和王燕不会睡到一起的。铆大劲也就是在一起亲亲抱抱,这样也够恶心的了。心想只要都收敛了,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也就罢了。

她出医院,上了大道,正要打车去市委,一辆北京牌吉普车戛然而止,停在了她面前。王燕先走下来问:“嫂子,风华怎么样?”

“啊……啊……”郝倩丽支吾着不想回答,迎着一关车门走过来的孙大伟说,“孙主任,我能个别和你说几句吗?”

孙大伟说:“当然可以呀。”

郝倩丽斜了王燕一眼,把孙大伟拽到了一边,说她发现郑风华的白衬衣上的红唇印的前前后后,用嘱咐的口吻说:“我也不管你的官儿多大了,就以嫂子的身份最后说一句,你劝劝王燕,好自为之吧!”

“嫂子,”孙大伟说,“你说的,我觉得莫名其妙呀,王燕是从来不抹口红的!”

郝倩丽一怔,孙大伟把王燕喊了过来,说:“你看,不抹口红,从来不抹,家里人、单位人都知道。”

郝倩丽问:“她从来不抹?”

“是的!”王燕说,“抹那东西对皮肤不好,我是从来不抹的。”王燕边回答边回忆起来了,昨晚郑风华和郝美丽跳舞的时候,两人挨得很近,她想说郑风华和郝美丽跳舞了,又怕一句闲话惹出是非,还是装哑巴吧。然后笑笑,大方地说:“嫂子,没事儿。我给你保证,风华没事!”然后拽一把孙大伟上了车。她本想问问郑风华发生什么事儿了,她觉得凭着对郑风华的了解不能有什么,这种事情又不好多问,也没好继续往下问就走了。

郝美丽来到三中数学教研室,拐弯抹角说等姐姐。终于发现门口放电话的桌子上有师院寄给郝倩丽的一封信。她趁别人不注意揣进了兜里,出门撕开一看,果然如郑风华所料,气得撕了个粉碎,扔了。

人世间常常会发生误会。误会造成伤害导致的损失可以说无法计算。人与人之间,如果一味站在自己的利益上去悟,会越悟使误会越深。如果换位思考,冷静地在天平上去“悟”,清醒地去面对发生的一切,这就是理性。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往往就在这两者之间。

孙大伟听说郑风华住院的情况时也听到了一些议论。他对王燕和郑风华的密切接触是有些醋意,但他无论如何不相信他俩会厮混到一块儿去。他也常常失眠,盘算着如何使他们俩再疏远一些。无事防有事儿,别酿成苦果就来不及了。又一想,他们七七级这届大学生,几乎都是些责任心强的事业狂,会不会是自己小心眼儿?郝倩丽把他拽到一边说了那些,更使他坚信自己的理性判断了。

他一上车就和王燕说了郝倩丽所有的话,引得王燕哈哈大笑,还夸奖孙大伟在这方面有男子汉的大度。她也坦然地说了和郝美丽一起参加舞会的事情。虽没说深,两人已经心照不宣了。因此,到了病房里,关于郑风华受伤的情况,两人只字不提,郑风华也只字不说,反倒饶有兴趣地说起了王显贵从中央党校寄来的一封信,里面详细写的关于围绕干部年轻化、知识化,开展这个调查的详细提纲,还有教育改革的详细提议。

两人都赞叹,书记毕竟是书记,秘书毕竟是秘书,想问题差之远矣。两人商定:孙大伟带一组再深入调查下,郑风华只要控制住手术后左眼不发炎就立即下去。并把关于教育改革的这些提纲转黄夫子一份,请他一起认真思考。两人达成了一致意见,王燕在一边表示,如需要支持或者参与,只需要两位一句话,她就立即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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