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抓田鼠就要去稻田里面,这个时候刚好夏季的稻子已经收获了,田里都空着。小山谷后面有几块田是叶家名下的,杜婆婆两夫妻看着田地空着心疼,便种上了稻子,但两老年纪大了,只忙得过来一季,现在田里面不像那些种两季稻子要准备第二季稻子的种植。刚好给唐树然他们抓田鼠方便。
唐树然果然是在田间地头跑惯了的孩子,那细小的田埂对他来说就像是平坦的大道一般,健步如飞,一马当先在前面领路。余下的便只有唐悠然能跟得上他的步子了,叶北辰虽然是有底子,但这么多年过去了,骨头都已经僵硬了。还好走过一段旁边有水的田就到前面,叶家的田地上,为了给其他农人方便,老杜夫妇早早的就把水放给别人了。终于他们后面三个不用担心掉水里面去了。
唐树然抓田鼠很有一套,现在还长着草的田壁上搜寻有没有土洞,一般田鼠就喜欢在田埂下的土坡里打洞。因为叶家的田现在干着呢,可是老鼠的天堂,不一会就让唐树然摸着了两个洞。唐树然找到了两个洞也不急着抓,而是继续往前搜寻,直到将一整个田埂都搜寻过去,又在末尾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洞,做了标记。
“现在,大家去找点稻草过来,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啊。”唐树然得意洋洋,仿佛已经手到擒来田鼠了。
然后便分了组,唐树然一个人一组堵住一个洞,叶北辰和芳芳一组,纪景和和唐悠然一组,各自堵住一个洞。也很简单,大家捡了稻草,将洞口堵住,然后将稻草点着,只要在洞口那个口袋等着就行了。
等稻草准备好了,团好严严实实的塞在洞口,将洞口完全的堵起来,就等唐树然那儿的话,一起点燃稻草。不一会儿就听见唐树然那儿喊了一句,“准备好了吗?”
除了他妹子唐悠然比较配合一点,大声喊了句准备好了,其他人都是默默的点头,才听见唐树然又喊,“那准备,点火。”说话的语调,感觉他现在就在准备号令三军进攻的元帅一般。
稻草还有些水分,点着了一会就冒出了浓烟,纪景和有点呛得少不了,再看看手里堵着洞口的口袋,他心里有些放黜,可看看唐悠然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口袋,巴望着出来一只老鼠的样子,手只能拉紧了。但心里却祷告着,老鼠千万不要往他们这个洞口出来。
可惜纪景和的祷告没有传达给上帝,一会他就听见唐悠然高兴的惊呼,“呀,进去了,进去了,景和哥,你可以要抓紧了,哥,北辰,我们这儿进来了一只。呀,呀又进去了一只,景和哥,你抓紧了啊,千万别松手。”
纪景和感觉到那东西在自己的鞋上挣扎,要不是唐悠然高兴的样子,和她紧紧附在他手上的手,他肯定已经将这玩意远远的扔出去了,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面对老鼠,还让老鼠在他的脚背上爬。纪景和甚至感觉到汗珠在自己背上流过的感觉。
叶北辰听见唐悠然的声响抬头看过这边,看见纪景和惨白的小脸,想了想让芳芳扶住手上的袋子,过去假装要亲手抓田鼠的样子,趁机让纪景和的手放开了。他本身是真正的贵公子,能这样本来就不容易了,她又何苦继续为难他。
接下来的事情有些略血腥,因为要给几只小田鼠剥皮,解剖,除了唐树然其他人都退避三舍,唐树然也不介意,拿着几只肥大的田鼠到了水边。没过多久就见他拎着处理好的田鼠过来,那血淋淋的田鼠,看着确实很恐怖。
芳芳没忍住尖叫出来了,“这,怎么这么残忍。”她刚刚抓田鼠倒是觉得有趣,可是现在见唐树然这样对待这些田鼠,心里又觉得过于的残忍
“残忍,这些东西可没少吃我们辛苦种的庄稼,我们就是在报仇,哪有什么残忍。”唐树然完全没把芳芳的尖叫放在心上,他心想女孩子就是这么的胆小,然后就利索的将刚刚叶北辰他们在旁边捡来的柴火折断,准备架起火来。
“咦,这么残忍,我不吃了。”芳芳接受不了唐树然的理由。
“唔,这东西可好吃了,小时候我和皎皎吃不饱的时候,没少抓着东西来吃呢,又香又好吃。皎皎,等会哥弄好了,第一个给你吃。”唐树然对于芳芳的质疑表示很不理解,说起来那些什么鸡鸭鱼肉处理起来不是一样很残忍。小的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时间来矫情。
芳芳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小声辩解了一句,实在吃不下。唐悠然没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听她哥这么说,很捧场的大声应了声。
唐树然的话猛然将叶北辰的记忆拉回,是啊,还小的时候,确实有段时间,家里确实连饭都吃不饱,他们兄妹吃不饱的时候就到处跑着找东西吃。什么山上的野果,田里的田鼠,河里的鱼虾没少弄来吃。这些随时光的远去已经真的变成了记忆,她已经从唐悠然变成了叶北辰,世事难料何曾如此难料。再看看唐树然,其实也没有自己记忆中的那么糟糕不是。
“唐树然你就是这么笨,要是你把这东西藏起来收拾好,烤好了切好端上来,我保证芳芳姐能吃得下去,你非得让人血淋淋看了,还埋怨别人不吃了。”叶北辰接过话,却蹲下和唐悠然兄妹一起帮忙烤那只田鼠。
叶北辰不知道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却伤到了芳芳,芳芳自从和妈妈一起被叶家赶出来了,心里的想法不是没有,但是之前都忙着高考的事情,叶北辰又频频过来送书,老太太也没少送吃的给她。才让她觉得叶家人也不是真的想赶他们母女出来了,她在叶家这么多年,和老太太的感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老太太约她一起来,她才会毫无芥蒂的过来。今天听了叶北辰的话,她却想多了,觉得叶北辰这话像是在打她的脸一般,叶北辰这叶家真正的小姐都没觉得什么,她一个帮佣的女儿倒是拿乔了。一时间倒是有些怔住在那儿。
“我也不吃了,我要回去了,你们自己在这儿吧。”纪景和纯粹是觉得自己不会吃这种东西入口,才想回去。
“你看,你看,唐树然,你又吓走一个了吧。”叶北辰接话,她留下可不是为了回味田鼠的味道纯粹是为了给唐树然面子,自然是要埋怨唐树然的。
芳芳听了叶北辰这话,再看叶北辰的脸色,知道自己刚刚是想多了。只是心里要是种下了一颗刺,想要拔出来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景和哥,你别走啊,我要给你亲手烤一只田鼠呢。你留下来尝尝,真的很好吃。”唐悠然见纪景和要走,连忙拦到,在她心里纪景和是对自己很好的一个人,和叶北辰一样对他都很好。对她好的,她就要分享自己觉得好的东西给他。
纪景和看到唐悠然可怜巴巴祈求的眼神,想要往回的走的脚步怎么都迈不下去,他其实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唐悠然这么好,有所必应。或许是他心里真的有感情了。无法只好留了下来,坐在那儿看唐悠然给自己亲手烤田鼠,田鼠被火烤的兹兹冒油,一阵香气扑鼻,纪景和却更觉胃里难受,想想等会这东西就要进了自己的胃。抬头便瞪了一眼坐在那儿喜滋滋烤田鼠的叶北辰,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天赋,都不用学,就能似模似样的上手烤田鼠。
叶北辰刚巧转过头来,看见纪景和在瞪自己,将手上的插着烤的田鼠扬了扬,朝他打招呼。果然见纪景和先受不了别过脸去,叶北辰暗想还敢瞪她,她还要找他算账,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对唐悠然一个人搞特殊。她还有决定要不要把唐悠然给他送作堆呢。
唐悠然看手上的田鼠成色不错了,已经熟了,将田鼠身上最肥的两只腿撕下来,一只给了叶北辰,一只给了纪景和。叶北辰笑眯眯的接过了,直接就咬了一口,她看得事情多了,芳芳刚刚觉得残忍的画面对她来说不过尔尔,生活往往要残忍得多,所以吃起这田鼠来她毫无压力,还能记着老太太的教训,将田鼠吃得优雅无比。
反观纪景和这边,苦着长脸,愁着眉头,看着手上拿肥滋滋的田鼠腿,心里拼命给自己催眠说,这就是普通的鸡腿。可惜刚刚那田鼠在脚下蠕动的感觉实在印象太深刻了,怎么都无法下嘴。可是眼前又是唐悠然期待的眼神,终于纪景和将那腿靠近唇边,就要张开嘴尝试一口。忽然,到嘴边的腿肉被夺走了,抬头看那腿已经跑到叶北辰的手里了。
“皎皎,我看他也不像是会识货的人,这腿还是给我吃吧。”叶北辰看纪景和这幅样子,也不再折磨他了。很多年后,叶北辰再次想起今天的场景,才发觉有些事情基调是错的,担心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这么几只田鼠,唐树然一人就轻松解决了三只,叶北辰和唐悠然一个人吃了一只,芳芳和纪景和都在旁边看着。吃完了,唐树然也不多停留,又去了旁边一道田上,今天出来的时候他应承了杜公公要给他几只田鼠回去当下酒菜。
叶北辰和唐悠然跟过去帮忙,纪景和也跟了过来,倒只有芳芳有些犹豫的站在田上。这次和上次的步骤差不多,只是叶北辰和纪景和被安排到一起守一个洞口。
纪景和没想到自己今天的运气会这么好,没多久又是他这儿的袋子有了动静,这次感觉那东西在脚上蠕动,倒是没有上次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