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北辰自然看见了两人的小动作,心里立马就起了个念头,像她这样历尽千帆,心态已经垂垂老去的人如何能去感染纪景和积极向上,她就算再怎么对他好恐怕也无法让他真正的阳光健康,况且她这儿还挂着他仇人之女的关系。但唐悠然就不通了,对曾经的自己她还是很了解的,这个时候的唐悠然还是非常的天真善良正义的,那种从心里来的的情感并不需要伪装就能自然流露。或许让两个人多多接触,能让唐悠然感染他变得眼光一点也说不定。但这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操之过急引起纪景和的反弹就好心坏事了。
唐家人吃过午饭就回去了,书店的事情萧晨照叶北辰的意思完全交给唐敬天去办了,唐敬天可忙得不得了了,叶北辰让萧晨给寻了个有经验的助手去帮唐敬天,书城的事情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了,就等清水大厦建成了,现在清水大厦也已经封顶了,开张的日子也不远了。徐梅妮则忙着回去开店,现在一天的营业额可不低,她可舍不得关上一天的门,唐悠然乖巧的跟着回去帮助她妈妈了。至于唐树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唐悠然和叶北辰说可能又去找他以前的兄弟去了,叶北辰安抚唐悠然说会想办法把她哥给拉回来,她才放心。
过了几天没等叶北辰着手忙活这两件事情,家里又出了事情。因为芳芳的精神一直很不好的缘故,叶北辰就一直拉着她陪自己休息,让她好有个喘息的机会,不要天天被绣娘压着读书。这天她看下午的太阳不错,准备到外面写大字,便想着邀芳芳到外面,就算是在外面看书也比在房间关着看书好一些。结果两人出了房门,走到楼下,还没来得及出大厅去就见厨房里的绣娘冲了出来,一手就拍开叶北辰和芳芳牵着的手。
“去哪里?快给我回房间读书去,一天到晚还想着玩?”绣娘瞪着眼睛严厉的骂芳芳,一手就要扯着芳芳上楼去读书去。
叶北辰看芳芳被绣娘吓得身上都有些发抖,想绣娘要是继续这么高强度的逼迫绣娘,恐怕芳芳不仅身体要受不了,精神也会受不来了。而且绣娘真的是错怪了芳芳,芳芳这一天到晚都巴不得把书盖在头上了,就算被她拉着放松也要拿着书在手上看的。
“绣娘婶,你先放开芳芳姐啊。我们就想到外面去看书的,芳芳姐姐已经很努力,你别再骂她了。”叶北辰拉着芳芳的另外一只手,解释道。
但她没有料到绣娘的情绪会这么的激动,根本就像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你这么笨,已经考了一次考不上了,还敢贪玩,我要是你都没脸出门了。”
叶北辰见芳芳听了绣娘这话脸色都苍白了,眼泪也在眼圈里打转,“我去读书,我去读书,妈,我上去读书,我乖乖的去读书,你不要再说了。”少年时候是把自尊看得最重的时候,芳芳见叶北辰还在旁边她妈就说这样的话,更觉得丢脸。
“觉得丢脸啊。你考不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啊,还有脸想出去玩?”绣娘却像是有些癫狂了一般,不依不饶的。
叶北辰看芳芳被说得摇摇欲坠都要站不住了,被自己最亲近的人这样说,心里该有多么的难受,这样的滋味叶北辰再清楚不过,她没办法再看下了,过去就把芳芳的手从绣娘手里扯过来,把芳芳放在自己的背后对上了绣娘,眼神也变得有些凌厉,“绣娘婶,芳芳姐上次只是没有发挥好罢了,你是她的妈妈她多么的努力你不会没有看到,怎么能这么说她呢。你没有看见她都瘦成这个样子了,她是你的孩子啊,就算她再怎么样你也不能这么说她啊。”就算再怎么没用的孩子,再怎么样不讨喜的孩子也不应该被放弃啊。
“努力,努力,脑子像猪脑子一样笨,再不比别人勤快点还有什么用啊。她不像小姐你命好出生这么好,就算天天到处玩也能有个好前程。我们孤儿寡母的,小姐你就发发慈悲吧,别再拉着她到处玩了啊。”绣娘说着就要朝叶北辰跪下来了,还是芳芳的动作快将绣娘抱着,两母女就抱在一起痛苦起来。
叶北辰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儿,手上的砚台倾斜过来墨汁洒在了身上没有感觉,她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这样的情况下,仿佛她再说什么都是无力的一般。她呆滞的站了一会,直到手被人牵起,回头一看,是老太太。老太太给叶北辰一个安抚的眼神,将她手上的砚台接过来,才对地上还依然抱在一起的绣娘说道,“绣娘,你上去收拾东西吧,今天就离开我们家。”
老太太的话一出,在场的人一惊,绣娘和芳芳停止了哭声,回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表情,叶北辰也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句道,“奶奶,你。”
“不要多说了。绣娘这些年我们家里也没有亏待你,现在我们的缘分到了,散了也好过成仇啊,去吧,不要多说了。”老太太打断了叶北辰的话,言简意赅的说道,然后拉着叶北辰上楼了,“跟我去换身衣服,做人什么时候都要体体面面的。”
叶北辰被拉着回到房间里,还是没回过神来,刚刚的变故实在太快了,“奶奶,你为什么?绣娘婶就是太看重芳芳姐的学业罢了,你为什么要让他们走呢。”
“先去换衣服。”老太太却不回答她的问题,让她先去换了一副。
叶北辰换了衣服出来,看着门口,欲言又止的看着老太太,她其实很想下去拦住他们,实在不想因为自己让绣娘母女再次漂泊无依,但是老太太说的话,向来都是金口玉言,说一不二的。
“不要去拦了。你是不是觉得奶奶太小题大做了,这么件小小的事情,就把人家遣走了?”老太太问道,见孙女不说话,又继续说道,“觉得我一点都不讲情面?”
叶北辰点点头,她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毕竟绣娘都在这个家里待了五六年了,可比她的时间长多了。
“你还小不懂,我这样做其实是为她们母女两好。绣娘来的时候并不是这样的,淳朴善良又勤劳的年轻妇人,谁不喜欢。可时间长了,她也变了,到今天已经是她的顶峰了,她已经忍耐不住了,再继续下去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来。北辰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别人看见多是光鲜的一面,我们也加何尝没有自己的难处,你绣娘婶看不透这一点,以为我们活得多容易,还是让她离去吧。”
叶北辰家老太太重重的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知道她也是无奈,听懂了老太太话里的意思,叶北辰也知道无法留下绣娘母女了。
“那我下去送送他们吧。”即使无法再继续生活在一起,总要好好的告别。
老太太点点头,并不反对,牵着她祖孙两人下去,看见绣娘母女正搬着行李准备出门,见老太太下来,回头眼巴巴的看着她,并不想走,希望老太太能留留他们。
“萧晨开车送他们出去找个房子先住吧。绣娘,你也莫要怨我啊。我们好聚好散,就这样吧。”老太太却没有说出他们想听的话,而是吩咐萧晨道。
萧晨刚巧在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意思,只看见绣娘母女掉着眼泪往外搬东西,见老太太这么吩咐也不敢多问,连忙帮着搬行李上车。不一会儿就整理好了,叶北辰一直站在老太太的身后,不敢多看,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过是比陌生人亲密一点的人罢了,才忍住没留下他们。
绣娘见留下无望,脸色更加的不好,直接进了车,倒是芳芳站在车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露出个笑容,看了叶北辰一眼,才进车里。车子绝尘而去,叶北辰忍不住跟了两步,最后还是颓然的站在大门口。
萧晨下午回来的时候特意过来寻老太太,说已经帮他们母女找了个临时的地方租了,又应承绣娘自己商场要是要人帮忙会找她,才算安抚下她,两母女忙着在收拾东西,他就先回来了。他知道老太太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必然是要挂心这件事情,便特意回来说了此事。
“如此便好,给她找个轻省点的活,我们家也算善始善终了。”老太太看着报纸头也没抬,回了一句,旁边坐着的叶北辰欲言又止的,萧晨看了干脆拉着她上楼去了。
叶北辰还没等进房间就急急的问道,“那个绣娘婶是不是很伤心啊?芳芳姐怎样?”
萧晨见叶北辰关切的眼神,今天的事情应该是吓到她了,她也没想到老太太的反应会这么大,直接就将两人赶出去了,“放心吧,你没听老太太吩咐我给绣娘婶找个轻省的活么?”
叶北辰还是觉得有些内疚,虽然老太太说的道理她是懂,也知道这里面还有绣娘的眼红太过的原因,但爆发的点终归是因为她,其实她是一个很胆小的人,是个很怕承担责任的人,尤其是这样严重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叶家还有恩于绣娘婶呢,当初她带着芳芳一个人被夫家赶了出来,娘家的兄嫂又不容,还是老太太碰巧碰见了带进来。这些年老太太身边没有孩子,就是把芳芳当做自己的孩子,只是绣娘婶她太好强了。总觉得我们是在施舍她,为了芳芳,老太太也一直在忍。现在这样对芳芳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我找个忙碌点的工作给绣娘婶,到时候芳芳反而能自由点。你不要太过于自责,以前老太太不是没有因为这事情说过绣娘婶,但是绣娘婶听不见去。”萧晨见叶北辰凝着眉头,干脆停了下来,站在楼梯口和她解释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