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汪汪的犬吠和阵阵鸟鸣,陈骋睁开双眼,用了几秒钟,她终于承认了,昨天的事情不是梦,她还在那个陌生的人家。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门,来到厅里,只有那个女人在忙碌着,燃烧的火堆上放着一口大锅,里面漾出和昨晚一样的粥香。
女人看到陈骋,立刻又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冲她说了句话,大概是马上吃饭的意思。大门开着,陈骋指了指门外,告诉她想出去看看。女人有些迟疑,当看到陈骋乞求的样子,就笑着摆了摆手。
陈骋怀着有些激动的心情,走出了大门……
首先看到的是一片绿色,郁郁葱葱,远处一座大山横在面前。房门前是一片平整的空地,左边堆着码放整齐的木头,右边一边小路蜿蜒而下,几只鸡和狗在四处游逛,不远处几座类似的房屋坐落在重山和绿树之间。
这里,完全是另一个不同的世界。
陈骋一阵儿眩晕,她搜遍了所有记忆,找遍了脑中全部知识,都无法解释眼前发生的一切。
身后女人走出门来,叫她,这时,小路上缓缓走来了两个人,昨天晚上见过的那个男人和少年。
快到近前时,两人抬头看见了陈骋,男人眼中闪过一道光,但瞬间便消失了,脸上出现了严峻的表情。少年则兴奋地冲上来,拉着陈骋的手大声地说着话。
女人把他们都叫到屋里,饭菜已经摆好了。一盆米粥,一盆煮土豆,还有一大饭盆咸菜一样的东西。
看着一桌不太丰盛的饭菜,陈骋的胃又感觉空了,强烈的食欲让陈骋觉得既陌生又兴奋。
女人拿来一个脸盆和毛巾,哦,还没有洗漱。陈骋没见到牙刷和牙膏,陈骋不好意思说,就只洗了脸。
早上,陈骋又喝了两碗粥,还吃了两个大土豆,这种情况在以前是很少见的。其他三个人看她吃得这么好,都开心地笑着看着她,看得陈骋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两个男人又拿起工具出门了,家里剩下了女人和陈骋,女人忙完家务,拉着陈骋坐在院子里,不停地跟她说着话。
陈骋觉得她真的很像妈妈,都是那么勤劳、温柔、善良,她不禁张口叫了声“阿妈”。
女人愣了一下,眼睛发出耀眼的光芒,眼泪同时流了下来,激动地一把抱住陈骋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陈骋想她一定在说:“女儿,你终于认识妈妈了。”
正午时分,看着太阳爬上了正中,陈骋找了一根棍子,立在地上,目测了一下,这里纬度在25-30度之间,因为没有钟表,不能测到经度。但这里的温度大约十几摄氏度,所以应该是她原来所在地方的冬天。这里人的穿着的服装,有点儿像苗族,但又有很大的差别,房屋有西南部的风格。这里很可能是G州某个山里。
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呢,我应该已经……死了……又怎么会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体里面,真正的我又在哪儿呢?爸爸妈妈,哥哥,远航哥哥,你们怎么样了?好想你们……想着想着,陈骋小声地哭了起来。
回来吃饭的两个男人一直看着陈骋做那些奇怪的事情,看她摆弄着树枝,看了看周围,然后皱起眉头,哭着。
接下来的几天,陈骋都在家里接受着女人的悉心照顾,吃得越来越顺口,身体也越来越强壮。陈骋知道了女人是阿妈,男人是阿爸,少年是阿哥,阿爸和阿哥每天出去打猎、伐木和种庄稼。
“玉枝。”阿妈叫她。
这几天他们都这么叫她,她想“玉枝”应该是这个女孩的名字,也就是,从现在起,她的名字。无论怎样,我占用了你女儿的身体,就暂时由我来当你的女儿吧。
看玉枝的样子,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但身体比她要强壮很多,占用这个身体,陈骋有些愧疚,也有点儿兴奋,难道真像她曾经说过的那样,她会有下辈子,而这下辈子中她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什么时候,是已经苍海桑田,还是她从未离开的时间。她找遍了这里,没有发现报纸、收音机或日历等任何可以知道时间的东西。
如果真是G州的深山里,马上离开可能会有些困难。这个女孩的身体虽然比她之前要强壮很多,但是可能是之前病过,体力还不是很好,还很虚弱,她需要养好身体,找到更多的信息,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慢慢地,陈骋开始帮着阿妈做一点儿简单家务,她从来没做过这些,虽然她已经很聪明了,但有些事还是要练习很多次,阿妈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又好笑又难过。她的玉枝是个野孩子,但是家里的活儿还是会干的。
陈骋也试着学习他们的语言,一个月后,她已经能进行简单的沟通了。平时和阿妈一起在家学习做事,晚上一家人围在火堆前听着他们轻柔地说着话,陈骋觉得很温馨。她知道了阿哥名字叫“玉龙”,玉龙经常会给阿骋带一些花花草草,陈骋找了个罐子插起来。
玉龙总是默默地、微笑着看着陈骋做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
这天傍晚,陈骋正在跟阿妈学习织布,阿爸和玉龙在收拾工具。那个丑陋的老女人打开了家门,阿妈看到后立刻起身,跟她打了招呼,其他人也马上起来,满是虔诚。
老女人看了陈骋一眼,脸上呈现出了一丝欣赏,好像陈骋是她的完美作品。
阿妈和阿爸嘀咕了几句,转身走向了他们的房间,一会儿拿出来一个兽皮包。一层层打开,里面居然是一本古书。阿妈双手把古书递给老女人。
陈骋看见了上面写着几个奇怪的文字,对于未知的东西,陈骋向来有着无限的求知欲,于是她不自觉地凑上前去。
老女人欣喜若狂,小心地双手接过兽皮中的书籍,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书的一角,像对待珍宝一样翻起一页……陈骋看到里面是绘制的植物图片和文字说明。
老女人注意到了陈骋,见她也在认真地看着书,眼睛转了一下,把书递到了陈骋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