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留着八字须的学子插口问:“何进,你说的可是当真,我听说很多慕名而来的风流才子都纷纷折羽而归?”此人名叫李儒,是个富家公子,家里是当地盐商,也多次出入毕春楼的人物。剩下的三人,一个是刘葱,贫苦人家的孩子,从没见过如此世面,和段天德的关系最为亲近,现在他正红着脸应对着身边姑娘的调戏,一个叫郑渊,父亲是书院的讲教,为人圆滑,是七人当中唯一一个主动要求参加宴会的人,现在正襟危坐地坐在那里,也不理会身边的姑娘,
最后一个是个眉清目秀的书生,莫荀只知道他叫杨兮,是以前唯一一个帮助过段天德的人,不知道因何,他对身边的女郎一点也没有意动,倒是经常看向莫荀这边,但莫荀看过去的时候,他又匆匆转过头去,一副冷漠的样子,莫荀见此,心里打个突,想道:“这个杨兮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看来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想到这里,故意去占白纱女子的便宜,逗得她嘻嘻地笑。
段天德听到李儒的调笑,便得意地说:“就是,我看你也就是在吹牛而已!”
何进辩解说道:“不是吹,半月前,我随家父去李布政家里拜寿之时,想不到布政使大人竟然能请得动玉华姑娘去献曲,那时我才知道什么叫‘绕梁绕梁三日而不绝,’连布政使李大人都赞叹他此生第一次听到如此的天籁之音,当场挥毫写了个‘一代宗师’的牌匾送给玉华姑娘。”
莫荀听后,搂着白纱女子的细腰哈哈一笑:“等会我倒要看看这个玉华姑娘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对了,她是什么时候来到毕春楼的,怎的我从没听过此女?”
何进哈哈大笑说道:“莫兄,你有所不知,玉华姑娘来咱们铜陵城才不过一个多月,时日虽短,但玉华姑娘一曲成名,大学士王通在月前听过玉华姑娘的一曲仙音“妙玉曲”,当即把自己的耳朵割了耳朵,说他听过此曲后,害怕自己再也听不到更美的仙乐,为了免受其他凡音杂绕,割去耳朵,不再听其他的声音。”
莫荀听后哈哈一笑:“王通大学士着相了。”他见从人如此夸赞一个歌姬,心想:“此女定有过人之处。”更想见识一番。
酒过三巡,众人已有三分醉意,纷纷向身边的轻纱女子动手动脚,惹来一阵阵娇笑清骂,只有杨兮不为所动,和他身边的轻纱女子对起诗词来,还好毕春楼的姑娘还算是才貌双全,竟然和杨兮轻言巧对,也不失一番趣味。不过杨兮时不时看向莫荀这边的一幕被莫荀看在眼里,让他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阵嘈杂之声,段天德起身出去,过了片刻便回来说道:“莫兄,玉华姑娘的表演要开始了,我们是不是去凑热闹?”
尚未等莫荀回答,何进和李儒纷纷叫好,率先起身离席,带着身边的轻纱女子离开包间往外走,莫荀轻轻一笑,同样携带着身边的白纱女子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而刘葱和郑渊紧随其后,杨兮和段天德最后离开。
莫荀出了包厢,便看到大院前面有一座两层阁楼上已经亮起了五彩灯,而大院里已经人头拽动,沸沸扬扬,围满了人。莫荀在二楼的一处空地找到一个可以一览全景的地方站着,听着身边白纱女子的轻言介绍。
说话间,老鸨陪同着一个红衣女子出现在阁楼之上,地下的人群响起了一阵阵高声欢呼,莫荀远远看去,只见玉华肤色白腻,身材匀称,脸容绝美,不输于他见过的青灵,笑脸含春,朱唇上翘,一颗细痣点在她的左下角,让她平增一份绝色,顾盼之间,让人如沐春风,一身红色的长衫恰到好处的剪裁让她更添一本姿色。
玉华姑娘站着阁楼之上笑着说:“谢谢各位的抬爱,今天应同福楼张掌柜今日大寿,玉华在此恭祝张掌柜福如东海碧海烟,寿比南山不老松,在此为张掌柜奉上一首‘献寿曲’。”说着便坐在丝琴前面轻轻弹唱起来,一股悠悠的调皮声唱道:
“阿妈,今天的寿桃大又甜,阿妈回答,今天是你爷爷的大寿,我去南山采寿桃,阿叔,你做的长寿面又脆又长,阿叔回答,今天是你爷爷,我用古井磨长寿面,阿姑,今天你又美又红,阿姑回答,今天是你爷爷的大寿,我买来胭脂贴红妆,”
这是一首朗朗上口的顺口溜,不过在玉华的歌声中唱出,顿顿搓搓,声声道来,顿时让人如沐春风。
玉华继续唱下去:“阿伯你在干什么,伯伯回答他在种长寿竹,阿爸你在干什么,爸爸回答他在贴寿春联,阿哥你在干什么,哥哥回答他在放生长寿龟,奶奶一梳一梳帮爷爷梳理鬓鬓银霜,妹妹唱着歌儿四处转,四世同堂乐呵呵,阿妈阿爸,哎呀,阿叔阿伯,哎呀,哥哥妹妹哎呀呀,同跪拜,一拜爷爷展开颜,二拜爷爷多福寿,三拜爷爷身体康,齐齐叩头祝福爷爷迎大寿,迎大寿。”
一曲尽毕,场上一番喜兴洋洋,众人恍惚之间,好像置身在一个欢乐的家庭寿宴之上,除除向老翁拜寿一般。莫荀也是身心摇曳,他听过很多祝寿曲,但是从来没有听过如此亲切的祝寿曲,仿佛自己就是一个稚龄小童,看到一大早家里为了帮爷爷祝寿的情景一般,随后他的脑海中出现荀诲的笑容,心想:“看来是时候要为姥爷办一个寿宴了,毕竟自己是姥爷唯一的亲人。”
掌声经久不息,众人起哄说道:“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玉华笑盈盈地站起来对众人说:“祝寿曲罢,恭祝张掌柜多福多寿,子孙满堂。现在我为各位献上一曲《礼之乐章》”说着便又开始弹唱起来,软语的语声配合清脆的琴音,相映得色。
就在这时,莫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旁走过,他心里一惊,连忙低头避让,不过那人明显有事,匆匆经过莫荀身边,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莫荀瞥见他走进一个写着“夏语”的包厢,心里想道:“福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莫荀假装不想再听玉华姑娘的歌,便和白纱姑娘回到“醉春阁”,白纱女郎以为莫荀是想要自己的身子,便假装含羞装跟着莫荀进去,而段天德等几人也以为莫荀是要去和白纱女郎合体,便笑盈盈地退到一边,只有杨兮神色古怪地看着莫荀和白纱女子走进醉春阁。
莫荀带着白纱女郎走进醉春阁为客人准备的厢房,给了白纱女郎二十两银子,说:“我这人最爱干净了,你去沐浴,我不叫你,你就一直洗我叫你为止,否则我这两锭银子,我便要回来给其他姑娘。”白纱女郎大喜,她虽然长得很漂亮,但是陪客人一晚也不过是五两银子,而这位公子出手就是十两,当然不敢拂逆莫荀的意思,接过银子向莫荀盈盈一礼,“妙珠定然不会让公子失望!”莫荀轻笑,让她进去。帮她关上澡房大门,并在门上挂在一只茶壶,只要房门打开,茶壶便会掉下来。
莫荀悄然走到“醉春阁”和“夏语阁”只见的墙壁边上,仔细观察,不多时,他便发现,在一处屏风后面有一处地方是用白纸糊上去的,莫荀小心戳穿白纸,看了过去,只见“夏语阁”里面坐着三人和站着两人。
不看犹自可,一看吓一跳,他看到自己的亲姥爷荀诲也在其中。坐着那两人莫荀也认识,一个是铜陵总督范克明,一个是铜陵河道总管李富春。这两人三头两日跑来荀府,所以莫荀认得他们,而站着那两人,一个是福伯,还有一个是一名中年侍卫。
莫荀听了一会他们说着一些无关要紧之事,正想离开,忽后听到李富春说:“荀大人,咱们是不是压错宝了?四皇子好像根本不受皇上器重。”
荀诲两眼放着精光说道:“哼,这只是皇上为了保护四皇子的一种战略吧了,也只有这样才能免去四皇子受到其他几个皇子的攻坚。”
范克明说道:“老师英明,不在朝堂之上,对朝政之事了如指掌。不过这样一来,就算四皇子继承大统,咱们也没有了拥护之功!”
李富春说:“对极,我们没有表明身份,四皇子也不知道咱们是拥护他的,将来还不把咱们排除到阵型之外?”
荀诲冷声说道:“急什么,皇上的身子还很健朗,继承大统之事也要到十几年之后,在这十几年,如果两位还进不了京当官,出去别提老夫的名号。”
范克明说道:“我倒是不怕进不了京,反而是在担心我离开了总督之位,会丢去兵权。”
荀诲说:“上次我给你的银子用在刀刃上了没有?”
范克明说道:“都用来收买几个有能力的将军,不过向辉营戴统领和春日营姚统领都是些死忠分子,老师,你看是不是把他们调走?”
荀诲说道:“调走,那咱们的收买军心之事不就公诸于世了吗?他们行不通,便去把他们的儿子拉下水。一定要把兵权掌控在手中。”
范克明说道:“弟子明白怎么做了!”
李富春问:“老师,咱们要兵权干嘛使?”
荀诲说道:“有的总比没有的好,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就算皇上要把咱们几个都抄家灭族,咱们都不能举兵造反,知道了吗?”
范克明不以为意地说了声知道了,而李富春却是若有所思地应诺。
莫荀心下大惊,想不到自己的姥爷竟然有此等野心,和平时看起来无所事事的老头根本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