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荀诲拉莫荀到一旁警告他说:“小子,你听着,书院里是没有人管你,但你也别想着偷溜,你的画像我已经分派给四个城门官,我告诉他们,如果见到你出城,便把抓回来,就算你出了铜陵到了京城,你也是逃不掉的,因为我已经写信告诉你的好伯父李符,让他见到你便押回铜陵,所以你别想着要偷溜,知道吗?”
莫荀从飞雪手中接过包裹说道:“飞雪不和我一起去吗?”
“书院里是读书的地方,你以为是春游吗?”训诲冷着脸说,他心里知道自己的这个外孙天资非常好,只不过他一心想要去做那劳什子银镶卫,才会这样抵制而已,但愿他不要在书院里搞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来。
“我走了,不用记挂着我!”莫荀挥挥手说道。
“你知道书院在那里吗?”荀诲皱着眉头说。
“我知道,你以为我这个月在这里是白混的吗?书院不就在那个离着衙门不远的地方吗?”莫荀很自信地回答。
“那是贡院,是州府考试的地方,不是读书的地方,你个白痴,飞雪,还是你带他去书院吧,免得他出去丢人。”荀诲头痛地说道。
飞雪回应“是!”,走到莫荀身边说:“少爷,书院是才城东麒麟大街东侧!”
莫荀的老脸红的发亮,不敢多言,跟着飞雪往城东的麒麟大街走去。
过不多时,两人便来到尚儒书院,见到尚儒书院青砖绿瓦,松风幽深,古柏匆匆,实为一处妙境,几个书生打扮的学子匆匆走进书院。
“少爷,你自己进去吧!”飞雪把包裹递给莫荀说。
莫荀接过包裹,朝她挥挥手,便走进书院,进到里面,抓来一个学子,问出宋先生的所在,便径自前去找他,宋先生把他交给一个赵姓老夫子,这个赵姓的老夫子是个妙人,他从小便是神童,十六岁得到秀才,便开始参加科举,可是屡屡落第,一直考到四十岁都无法中举,看到家徒四壁,心灰意冷下想要投河自尽,可是被路过的宋先生救起,宋先生惊叹他的才华,便让他出任书院的教室先生,赵姓老夫子也死了科举之心,从此便一心教书,倒也培养出多名中举之人,在书院里也算是一名良师。
赵姓老夫子带他去一个挂着“玄”字的班级,让他自个儿找个空位坐下,便开始对着《诗经》讲解起来,也不管莫荀是否能够听懂。
莫荀以前在父亲的教导下,也能识文断字,但是他父亲莫重公务繁忙,没有细心管教,同时也认为莫荀以后也继承自己的镶卫职务,无需过多学问,便让莫荀自个儿拿着《诗经》《尔雅》《春秋》等古籍一通乱背,待到有空闲时间,莫重便是亲自考究他读书的成果,结果莫荀每次都能不错一字地背诵出来,莫荀感到欣慰,便不怎么再逼着他读书,其实莫荀之所以能在如此开放的读书方法中能背的出来,这一切完全拜莫荀的母亲所赐,莫荀的母亲本来就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大才女,莫荀从他母亲那里继承了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他看书识字都非常快速,几乎是读过两遍书,便能把书中的内容记住,只不过有些不求甚解地读书而已,这样读书,记得快忘得也快,不久便会它们忘掉,现在从新拿起书籍,听了先生的讲解,大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过他志不在此,先生若果解析了,他便是听了进去,若果先生没有解析,他便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看,从来没有去添加先生的烦恼。
就这样,莫荀稀里糊涂的读起圣人之书,可是他心不在此,每天打诨睡觉过日子,而其他的学子个个都在努力读书,半刻也不敢怠慢,和莫荀相处倒也相安无事。
如此过了半过多月,学院里迎来了月中考核,莫荀随意对答着,轻轻松松地拿到了全班第三的名次,让那些每天看着他睡觉打诨的学子心有不甘,凭什么他那样懒惰却能靠得比自己高分,心里嫉妒,于是乎,莫荀被他们孤立起来,不过他对此倒也不在意,反正和这些人不是一路人,以后也不想跟他们打交道,他们不来烦自己再好不过了。
于是,每天该干什么还是一样去干什么,根本不理睬他们。也就那样,莫荀在尚儒书院里很快就混出了名堂,书院里一百来号学子,几乎每个都知道“玄”字班有一个每天打诨混日子的天才学生。也因为如此,莫荀符合进入书院的藏书楼条件,里面的书籍浩如烟海,本来这是为了让顶尖学子通过博览群书来提高自己的水准,每个班级只有前三名能进入藏书楼,如果跌出前三名,便取消进入藏书楼的资格。莫荀一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好的,可是他在里面发现有很多光怪陆离的神鬼故事之时,顿时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久而久之,书院里的学子见到每天都沉迷于神鬼故事的莫荀,都对他摇头叹息,怪他虚度光阴,浪费天资,莫荀对此恍若未闻,自个干自己喜欢的事。
荀诲探访宋先生之时,从其口中听说莫荀得到了进入藏书楼的资格的时候,老怀大慰,数十年没有碰过酒的他,也喝上了两杯。当他后来又听到宋学究说莫荀如何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尽找一些无用的奇谈怪事的书籍来看的时候,荀诲便把他唤来狠骂了一顿,而老夫人对莫荀更是痛爱的不得了,每天都是一大堆补脑的食材,让莫荀吃的都想吐了,反倒是飞雪正常点,每天还是老样子,送莫荀上学,又接他回来,忙里忙出。
到了月底,学院又到了月底大考,莫荀虽然天天都在看神鬼故事,但还是会把先生讲的课文听了一遍,凭借这高人一等的记忆力,虽然没有复习,倒也难不住他,书中的很多道理都看的明白,自然也就记下了书中内容,这不,他拿下了全书院第一名的花红,尚儒书院的前三名每个月的考核都会选出前三名来给予十两银子的奖励,十两银子对现在的莫荀来说,是个小意思,但对以前的莫荀来说,十两银子已经是他父亲一个月的俸禄,十两银子可以买到十几石粮食,可以上一个普通的五口之家吃上一年了。
莫荀拿到花红后,便给荀诲把那十两银子逼着交出来,而莫荀也不以为意,他兜里还揣着十几万两银子呢,见荀诲想要,便给了他,荀诲带着莫荀来到祖宗祠堂里头,莫荀看到祠堂里面有很多的排位前面放着一锭锭的十两白银。心下奇怪,飞雪给他解释说,这时荀府的规矩,每一个荀府弟子拿到书院奖励的第一次花红,都会放在其先人的灵牌前面以做告慰先人的意思。莫荀看到荀诲把自己的那十两白银放到一个写着“荀青之灵位”的灵牌前面,便问飞雪:“这个荀青是谁?”
“放肆,这是你母亲的灵位,”回答他的是荀诲,只见他满脸怒容地看着莫荀,让莫荀感到背后发凉,随后问:“难道你父亲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你母亲的名字吗?”
“没有,只要我问起母亲的事,父亲便会流泪,随后我便不敢再问,久而久之,我也忘了再去问娘亲的名字。”莫荀摸着头说道。
“你去给你娘上一炷香吧!”荀诲点了点头说。
莫荀母亲的坟墓在京城,莫重以前也带过他去拜祭,但是在祠堂上还是第一次,于是恭恭敬敬地向着灵牌行了三跪九叩之礼,说着:“儿子莫荀给你叩头了。”
荀诲看到他那挺拔的身影,又想起自己女儿的模样,不由得一阵唏嘘,摇头离开祖宗祠堂。
自从莫荀拿下了尚儒书院的第一名花红,对他有意见的学子见了他都纷纷闭口,再也没有人敢小觑他,人就是那样,如果对方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点,那么心里出现的是嫉妒,如果高出了很多,到了难以望及的地步,那些嫉妒的感情便会变成了崇拜。就这样,莫荀身边聚集了很多同学,他们纷纷来请教,让莫荀烦不胜烦。
这天,莫荀来到照例来到藏书楼,刚刚找了一本《冤魂录》的神鬼故事,便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他就是多日不见的荀信。他想去自己和他的约定,现在碰上他,正好问他想到法子了没有。
“荀信,你在这里干什么?”莫荀走到荀信的身边问道。
荀信被吓了一跳,连书都掉了下来,慌慌张张地捡起来说道:“呵呵,原来是莫荀表弟,为兄一时没有留意到你,不好意思了,不过为兄现在有点事情,便不和你多说,告辞,告辞,对了,还没恭喜表弟拿下的书院第一的花红。”荀信乱七八糟地说道,脸上的那一丝惊慌在莫荀面前表露无遗,说话间匆匆忙忙离开。
莫荀没有去阻拦他,看他那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便知道他被别的事缠上了,否则他不可能见到自己后没想到他们的约定,心想:“他拿《异魔见闻录》这本怪异小说去做什么?”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拿起《冤魂录》去登记。
出到书院外面,见天色渐黑,莫荀在书院门口不远的茶楼里叫上飞雪,两人一同回去。
当他们经过一个客店的时候,莫荀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向着客店二楼走去,一身深紫色的斗篷掩盖在她的脸型,让他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是她那身紧身的黑色皮衣却是那么显眼,在莫荀的印象里面,只有一人是这个穿着打扮,心下一动,便追上上去,到了二楼,只见客房林立,根本无法确定她是住在那件客房里头,同时也知道此人非比常人,见不着便见不着,也不打算向店伙打听起情况,不过他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道:“血姬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飞雪跟在他的身后张望,问:“少爷,你怎么了?”
“没事,本来以为是见到一个老熟人,想不到不是。走吧!我们回去。”莫荀不想把血姬花的事情说出来,便随口遍了个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