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柳庄,看着民居屋舍,竟然十分富庶。展昭走时查了县志,这大柳庄有二三百人口,此时就算是劳力都下了地,这老人与小孩总归能见上几个吧。可是一路走来,连条狗都没有见着,这村子寂静的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喀嚓。”一声轻响,一个民居窗子快速闭住。“喂,那里面有人。”聂玫瑰指着那间民居道。展昭早已察觉房中有人,那些人的气息不稳,看来都是些普通村民。他站在屋前朗声道:“在下兄弟四人,寻亲路过贵庄,能否为我们引见村长,感激不尽。”话落半响,屋内仍无动静,几人无法只能再往前寻去。
兜了一个大圈子,仍然是半个人影也没见着。聂玫瑰使气坐在地上:“好累,我要休息一下。这村子里的人是怎么了,见不得人吗?”王朝马汉也摇头不解,甚感无奈。展昭沉声道:“你们留在这里不要乱跑,我去再探查一番。”说着他拔地而起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不见了人影。
聂玫瑰躲在一棵柳树下乘着凉,感叹这大柳庄真是柳树多,不管是村道边,乃至家家户户都种的是柳树。有的柳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高大多枝,遮天蔽日的,坐在树下都能感到丝丝寒凉。
似乎没有风,为什么这柳枝不停拂着自已。说的再无稽些,就象是要把自已抓缚住一样。聂玫瑰心里不安起来,她撑在地上连忙跳起来跑到王朝兄弟二人身边。二人见她面带惊色,不由奇怪问道:“聂姑娘这是怎么了?如此慌张。”聂玫瑰不想因为自已的遐想让他二人也不安,摆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等的着急了。”
谁知王朝一把抓住她的腕子惊道:“聂姑娘,你手怎么流血了?”聂玫瑰一看,手掌上果真有血,却不是自已流的。心念一转,她走到刚才坐的树下看着,只觉得那土壤较红,用手捻起一小摄泥物在鼻前,一股腥臭让她差点作呕。
“聂姑娘,你发现了什么?”王朝马汉看她对着那大树不停琢磨,奇怪的问道。“你们看。”聂玫瑰将指间的红泥给他们看。“唔,好臭。”两人也掩鼻摇头。“你们能不能把这一块的土刨开?”聂玫瑰心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刨土?为何?”那两人十分不解。
“我想.”“请问几位是.。”身后有人问话吓了三人一跳。回头看去,几个村民打扮的人拥着一位老者出现在不远处。王朝上前施了一礼:“老人家,在下兄弟几人是来寻亲的,路过贵庄便停下来打听打听。只是见贵庄家家闭户无人,所以在此歇息等候。”那老者见他们三人衣着打扮普通,面目也不象坏人,便和善的笑道:“原来如此,本庄村民大多都去了地里劳作,家中即便有人的,也是没见过世面的老弱妇孺,几位见笑了。”
王朝等心里纳闷,即便是没见过世面,这也是在自已生活的地盘,怎么会见到陌生人连门也不敢出的?这也是在心中嘀咕,脸上却没敢表露出来。也赔笑道:“老人家说哪里话,是我们叨扰了。却不知本庄村长住在何处,我们想去拜会一下。”
“这位就是我们村长。”其中一个村民上前介绍道。
那老人捋了捋胡须点头应答:“小老儿姓严,确是本村村长,各位见笑了。”王朝马汉听他一说忙又上前见了礼,聂玫瑰却还是在那里东张西望的。马汉扯了扯她的衣袖,提醒她莫要失仪,她这才学着他二人的模样拱了拱手。老人并没在意她的敷衍,只是殷勤的请他们一起去家中坐坐,以便详细询问所寻亲人的讯息。
三人本来就等的心极难耐,听那严村长一邀请,也都顺水推舟跟着要一起前去。聂玫瑰仍然对那树下的血迹心有疑虑,走出不远回头再看时,发现有两位村民不知什么时候走在了自已后面,另外几人也对王朝和马汉形成了包围之势。展昭,你还不快回来,这些人有古怪!“等等,我们暂时不能去!”她不得已出声阻止。
“嗯?”王朝马汉疑惑了。“大哥不是去找村长了吗?也不知从哪条路走的,我们这一去,大哥回来不就又找不到我们了?还是等等吧。”听她这么一说,王朝二人觉得有理,便顿下脚步表示等等再说。
那村长显的稍有不耐,连连劝说他们先去,一阵衣袂破空声传来,展昭漂亮利落的翻身落在他们面前。“大哥,你回来了!村长邀我们去他家做客呢。”聂玫瑰兴奋的扑上去抱住他的手臂。
见她突然这么热情展昭有些不自在,刚想要不着痕迹的抽开,又听她压低声音道:“这个村子不对劲,那些人也有古怪。”展昭了然轻声道:“我明白了。”转而拱手与村长见了礼。
严村长看到展昭的身手,脸色突然变幻莫测,口气也有些不太好起来:“这位朋友好生无礼,怎么就在村子里随便探访,太不懂规矩!”
展昭淡淡的笑了笑:“老丈说话也似乎不在理,这里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子,又不是什么大内禁院,怎么不能随便探访了?”“哼!”严村长冷哼一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展昭,他试探着问:“这位小哥看起来象是官家。”
“哦?何以见得?”“呵呵.。”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着:“官家——老夫见的多了,这一见多了自然就能识得那种气势来。怎么样,小老儿猜的对吗?”“哈哈,老丈果然好眼光,在下开封府侍卫展昭。因为有一件案子疑点指向大柳庄,在下等人不得不来此调查,还请老丈能多多协助。”
严村长暗暗心惊,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官家有事我等哪能不支持?此处说话多有不便,还是随我回家再细谈吧。”展昭点点头:“那就多谢老丈了。”“你们也各自回家去吧,家人还在等着呢。”他又对那几名村民吩咐道。那几名村民听毕,话也不说的一齐转过身子就离去了。严村长摇头道:“莫怪莫怪,乡野村夫,不懂礼数。”
几人随着他来到一所大宅院,看到大门左右各坐着一只石刻猛兽,与开封府衙门口所立的石狮有些不同,聂玫瑰不由手伸出想要摸上一摸。严村长看到忙喝止:“住手!”聂玫瑰吓了一跳,忙缩回手。
村长有些不自然,强笑解释道:“这乃神兽貔貅,不可冒犯,不可冒犯。”聂玫瑰也没在意,跟着大伙儿又继续向前走去。再看那院墙雪白,大门朱红,倒象是才刷过一般,大门上方悬挂一方全铜八卦镜,再往里进,一堵很大的墙竖立在众人面前。聂玫瑰认得,这是影壁,也叫照壁。
旧时人们认为自己的住宅中,不断有鬼来访,如果是自己祖宗的魂魄回家是被允许的,但是如果是孤魂野鬼溜进宅子,就要给自己带来灾祸。如果有影壁的话,鬼看到自己的影子,会被吓走。
进到院中,看到这里住处虽大,却不见几棵绿株,这与村里处处种植柳树的习惯大不相同。还有处处挂的玄门事物,大白天的看的聂玫瑰等人心里毛毛的。进到正厅后村长先是招呼大家坐下,再推说去后堂让内人奉茶,便离坐而去。“展昭,我看这地方太古怪,我们还是走吧。”聂玫瑰忍不住说道。
“你知道古怪,就该明白这里也许是我们探寻的线索所在,怎么能一走了之?”“可是我真的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聂玫瑰四下望了望,一手拖着凳子靠近展昭坐着:“从一进门我就感觉有眼睛在盯着我们。”“兴许你是太紧张的缘故。”展昭皱皱眉,将凳子稍离开了她些,怎知她又跟着再挪近。王朝马汉看着他们一个不停进一个只是退,不由暗暗偷笑。
不一会儿,严村长带了一个老婆子出来,手中端了几个茶盏:“几位官家口渴了吧,来,老太婆,快把茶水奉上去。”那老婆子忙点头应着将茶盏一一奉上,送到聂玫瑰手中的时候,特意瞟了她几眼才退了下去。严村长随后坐定:“几位官家,请问来我大柳庄,是有何贵干哪?”展昭言简意赅道:“寻人。”“哦,何寻何人,可有线索?”展昭拿出一方丝帕递给他:“这方丝帕乃是在一具无名男尸身上发现,老丈看看是否有印象。”
那严村长并没有伸手接过帕子,却一口咬定没有见过,展昭认真留意,发现他眼角不经意的抽动几下。“哦,或许本村有人识得也不一定,能否让在下去寻访一番?”一听这话,严村长突然站起身来,差点将自已面前的茶盏撞翻,他立刻感觉到自已的失态,忙笑着说:“那是当然,官家休息休息,一会儿小老儿便带着你们各家走访,看看是否有人识得此帕子。”
“那是最好,多谢老丈。”展昭颔首谢过。
坐了一会儿,几人便随着严村长各家走访。一路走来,展昭心中暗暗惊讶,这个村子也着实太富庶了:家家高门大院,除门口无神兽坐镇外,里面格局与村长家无二,也是八卦避邪之物处处可见。
村民们敌意很明显,似乎展昭几人并不是官府中人倒象是要夺去他们所有的强盗一样,见过那帕子的都说不知,有的甚至直接将他们闭在门外。王朝马汉气的要上前捶门,展昭拦住他们:“莫要强求,回头再说。”半天过去,一无所获,聂玫瑰几乎累的要瘫倒在地,王马二人也象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蔫了。
严村长笑道:“天色已晚,我看大伙儿也累得不轻,不如先在本村休息一晚,明早再作打算如何?”展昭看了看那三人,暗自摇摇头:“那就麻烦老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