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将军府云烟阁。
朝阳温暖和煦的照在朱红色的窗棂上。
院子里的花草也舒展枝桠准备迎接新的一天。
鸟儿叫的欢快,飞的自在。
可是,这一天对云烟阁里的夏林果来说却不那么美好。
她发现这玉扳指一日吐不出来,她就一日别想说话。
夏林果换上一身素衣,半坐着靠在床头虚软无力,怀里还抱着一个脸盆大的木桶。
她吐了整整一夜,脸色惨白,眼窝发青,就差把胃里的胆汁给吐出来了,自言自语道“我,夏林果,穿越了,顶替了一个跟我同名同姓长相一模一样的女人成了将军府二小姐,这一定是个梦对吧,这肯定是个梦对吧,对吧!。”
时间仿佛静止不动,阳光从窗户里透过来照在屋里的八仙桌上。
一声清脆的鸟叫掠过。
一切显得那么真实。
桌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补品,雪参鹿茸,飞禽走兽一应俱全。
堆得跟小山包一样。
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叫荣国夫人的女人送过来的。
夏林果虽不能说话,但听下人们说,这荣国夫人对二小姐是极好的,比自己亲生女儿还亲,但荣国夫人却不招大将军喜欢。
一年下来,也见不了几次面。
夏林果还听说那个跟自己重名还长得一模一样的果儿不只是个傻子还是个病秧子。
经常遭人白眼受人欺负,完全没有夏家二小姐的威严。
她还有一个孪生姐姐叫夏傲晴,夏傲晴为人嚣张跋扈又当了秦王妃,从小就没少欺负果儿。
这些话,都是夏林果无聊时听后院洗衣服的长舌妇说的。
虽然夏宗泽十分疼爱夏林果,但夏宗泽经常不在府中,夏宗泽一走,就根本没有人把她当二小姐。
他们都说二小姐是个病秧子就算这次没死也活不了多久。
夏林果哪听得了这种话,自然是恨得牙痒痒,心里直骂这些人狗眼看人低,但为了获取更多情报,夏林果还是压着火听他们说完。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对夏林果来说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不能说话,只能吃流食,只能点头同意。
对于夏林果的出现,夏宗泽是感恩戴德心花怒放。
可夏林果却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夏宗泽,她不是他的妹妹,只是重名加长得一样而已。
但自从夏林果住进将军府之后,总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觉得亲切。
真的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
夏林果靠在床头,想着这三天的穿越生活,她的心里难得有些苦闷,心想“难道我要做一辈子哑巴?”
“果儿,果儿?”门口传来呼唤。
夏林果的耳朵认得,这是荣国夫人慈祥温柔的声音。
荣国夫人年过三旬端庄慈祥,身上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有一股皂荚的味道。
荣国夫人为人和善喜静不喜动,生活习性跟同岁的夏宗泽正好相反。
夏林果只有在荣国夫人这里才能找到些许安慰。
荣国夫人看见夏林果呆滞无神的抱着木盆靠在床上,赶忙走过去命丫头把盆端走。
荣国夫人坐在床边,伸手替夏林果掖了掖被角,轻声说“果儿,你身子弱,可不敢受凉,你这大清早抱个木盆干什么?”
夏林果看见荣国夫人就想哭,看见她夏林果就想起医院里那个疼她爱她跟他相依为命的七爹。
夏林果不能说话,只能微笑的看着荣国夫人。
荣国夫人伸出手帮夏林果捋了捋鬓角的发丝,叹息一声“果儿,你受苦了。”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尖利刺耳的笑声。
笑声随着脚步声越走越近,不消一刻便到门口了。
“呦,姐姐也在啊,小妹本想去给果儿上柱香,后来听下人说,果儿回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儿,我心里好奇这便来瞧瞧。”
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捂着嘴边笑边说,身后还跟了两个丫头。
红衣女子一身火红的襦裙,明艳张扬,脸上画的跟日本艺伎似得,红唇白脸杏仁眼,媚惑勾人。
夏林果躺在那里歪着头,看了红衣女子一眼,心说“这女人怎么穿的跟红包套一样。”
荣国夫人坐在床边看着红衣女子笑着说“妹妹有心了,果儿福大命,吉人自有天相。”
听完这话红衣女子又捂着嘴笑起来,笑声刺耳,就像指甲划在墙壁上一样,道“姐姐可真会说笑,罢了罢了,来,让妹妹瞧瞧。”
这时,红衣女子往床边凑了凑,伸着脖子看了看夏林果的脸。
瞅了半晌,红衣女子又笑了起来。
“呦,这说来也奇了怪了,我可听说这丫头片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把灵堂砸了个大窟窿,果儿向来柔弱,身子绝经不起这等折腾,依我看啊,这女人是不是果儿还两说呢。”红衣女子捂着嘴有发出慎人的笑声。
荣国夫人笑着摸着夏林果的额头对红衣女子说“瞧妹妹说的,难道将军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得了?再说这姑娘跟傲晴长得一模一样,她们是孪生姐妹,错不了。”
“姐姐,将军是思妹心切,这天底下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再说了,我也是为了将军府着想,要是这府里进了什么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东西..”红衣女子没有说完,而是翻着杏仁眼死死地盯着夏林果的脸。
夏林果想起来辩驳,她一个立挺直起腰。
没想到她刚直起腰板,胃里就一阵抽搐,跟扎了一千根针似得疼痛难忍,可能是昨晚吐得太厉害了吧。
荣国夫人给了夏林果一个微笑将她按在床上掖好被子。
妙心伸着脖子,一步一步走进床上的夏林果,就像准备捕食羚羊的豹子。
荣国夫人见夏林果表情不自然,便转身命身边的丫头倒了杯茶端给红衣女子。
荣国夫人笑着对红衣女子说“妙心,这一路赶来想必你也累了吧,来,喝口水润润嗓子。”
妙心瞥了一眼荣国夫人的丫头端过来的茶,停住了脚步,拈了一个兰花指将茶端了起来,笑道“想当年我是姐姐的陪嫁丫头嫁到夏府,可没少给姐姐端茶送水,现在我是这夏府里的二夫人,姐姐还我一杯也不算什么。”
说着妙心用袖子遮住血红的小嘴,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
夏林果躺在床上长出一口气,看着天花板紧紧地拽住身下的床单,心想“这次多亏了荣国夫人替我解围,看在荣国夫人这么挺我的份上,这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我就是装也要装下去。”
“妹妹,要不要再来一杯。”荣国夫人还是和善的微笑。
“不了,妹妹可不像姐姐你这么清闲,将军过两日要带妹妹去芜湖泛舟,这刚从锦衣坊拿回来的新衣服还没试试合不合身呢。”妙心侧脸看着两个丫头手里提的大包小包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