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神秘木舟（２）
回去后也没有跟秾叔细说，免得让他担心，只说出去就见不到他了，找了一会没找着。心里却暗暗打定主意，等他再来的时候，预先在那个小码头里等着，看他到底飞天还是遁地了。
路先生再来的时候，又是五天之后。我却在他进屋的时候就找个借口溜了出去，快速跑到那个小码头附近，找了一棵树下面长着深长杂草的树就躲了起来。这个位置，不但可以对小码头的情况一览无遗，而且能远远就看到来路的情况。
这个小码头很古旧，是六、七十年代就建的，只有几十平方米的面积，码头是用麻石砌成的，以前这里是个渡口，已经荒废好几年了，平时也还有渔船有这里上落，但也掩不住那种荒凉感。
今天晚上月色昏暗，视野虽不太好，几十米的范围还是看得清晰的，这对我来说就够了，只要那个路先生从这里经过，就算他不走上这个码头，我也能看到。
这次他在秾叔那里逗留的时候比上次要长，我等了好久没见到他出现，夜深了，渐渐觉得有了些凉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时候，也发现了小码头有点古怪。
“今天不是涨潮的日子，风也不大，码头周围的水怎么翻腾得这么厉害？”我暗暗奇怪。
仔细看了一会，心里大吃一惊！今晚虽然月光昏暗，但水面上应该也会有一些反光才对，但只觉得码头下面的水，竟然没有半点光影闪动！上面好象有一层黑色的东西盖住了，但也不能说被盖住，因为我还能看到水在翻腾涌动，就是那一片的水跟外面的不同，没有一点儿反光。
不反光的水！
我正在又惊又疑的时候，外面的路上响起了两声喇叭声，转头看过去，看到那个路先生正在走来，刚好有一辆摩托车从他身边经过，鸣响了喇叭。摩托车经过的时候，车灯之下，我看到他还是五天前那个样子，走得很快，脚步迅捷，几乎片尘不起。
我收住心绪，屏息静气，以免被发现。
路先生踏上小码头后，站了一会，仰头看了看天，又四周望了望。忽然他身上泛起一片暗红，伴随着一阵阴寒之气，让人全身发冷，与此同时，码头下面那片不反光的水，冒出了一缕缕的轻烟，轻烟从水里浮起缠绕成团，就这样悬停在码头边，路先生做出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一步踏出码头，直接踏进那团轻烟中，他身上的暗红色与这团轻烟混合成一团暗黑带红色的光，他就隐没在光团中，而光团也瞬间向水面飘逸而去，消失不见。
这不是跟前段时间在白水带那里看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吗？！那个时候他也正在山上经过？！刚才那些轻烟，都是鬼魂？！
我张大了口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光团消失了，码头下面的水也正常了，看着那些闪动的光影，我知道路先生消失的方向，是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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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只委托秾叔做一个部件，那么其他部件也得找人做的，一定就在这一带附近！”我心想。
如果找到其他部件在什么地方，就可以知道究竟是什么回事了。
这个路先生也不知道是人是鬼，我是决不可能跟踪到他的，只有先找到其他船部件的地方。
第二天，我骑着摩托车，沿着路先生消失的北方一带的河边岸边一路找过去。
“珠江八大门，五道过斗门。”我们这一带是西江的出口，河网丰富，是海之头，河之尾，往北是西江支流，往南出去就是南海了。
一路上不断地问哪里有会做船的老木匠，这样转了两天，找到了两处极有可能也在加工船部件的地方，一处在上横，就在小码头往北数公里，在当年秾叔和他师傅李伯志遇鬼的长安围附近！而另一处在梅阁，竟然就在我家乡斗门墟的对岸！
那就先到梅阁和上横看看，这两处离得很近。
我在白天的时候，先到了梅阁那处，梅客渡口附近，有一个老木匠也在赶制船的部件，因为用的是阴沉金丝楠木，所以收得很隐蔽，只是，我是有心盯着，终于找到机会，用手机拍下了一张照片，把那个赶制中的船部件拍了下来。同样的办法，也拍到了在上横那处的船部件。
这些船部件，我是弄不明白哪是哪，但秾叔明白，他看过了我拍的照片，用纸笔画了好一阵，摇着头，说：
“只有三个部件，而且都没完工，一时还分不出是什么船，只是觉得这些部件很不常见！”
本来事情到这里就完了，不管怎样，人家出钱，我们交货，但我就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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秾叔的担心是对的，只过了几天，附近果然见到有两个陌生人每天在晃悠，看上去也不是本地人。因为那是贵重的木材，所以，秾叔很谨慎，所有工作都在里屋进行，外面的小院子也拉了一个大的帆布幕，名为挡尘遮光，实则是不让外人看到。
秾叔住的这个村子，是一个革命老区，都是一族人，而且这里是一个半岛，不是热闹的地方，陌生人不多，有外来人的话，一看就知道。
我想着办法要接近这两个人，看看他们是什么来头。这两个人可能见到我每天在这进进出出，倒是先来接近我了。
“兄弟，我们是收购木料的，有什么旧家具，旧木料要卖吗？”两人中，高的那个跟我搭讪。
我应了一声：“我这里是做木器的，自然是各种木料都有一些。”
那个矮的马上搭话：“那就对了，要是真有我们想要的，咱不会亏待你的。你不也是一打工仔嘛，老板的木料是他自己的，而钱在你手里才是你自己的……”他暗示着。
我说：“我只是搬搬东西的，不太懂什么木料。”我其实也真的不太懂。
“不懂木料也不要紧，你只要一说正在做什么家具，我们就能知道用什么木料！”
我决定再试探一下。
“现在用的那些木料，很硬的，黑黑的……”
那矮子有点不耐烦：“那些木料你不懂的，你只说在做什么，我们就能知道！”
“在做船啊！”我说。
“船？什么船？”两人异口同声问。
“就係艇仔咯。”我用广东话答，他们两个没听明白。
我指了指那边，莲婶正在看着我，我笑笑走开了。对付这种人，得要放长线慢慢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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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屋内，我跟秾叔莲婶说了一下情况，叫他们不要着急，我会应付外面的事。他们倒是惊讶我有这份稳重多智。
我觉得这两个人不会真是收购木料的行家，从他们的言语中就可以知道。于是，我拿了一些金丝楠木粉末，放在口袋里，走到外面。他们两人马上就凑了上来。
“嗨，兄弟，怎么刚才还没说完就走掉了呢！”那高个说。
“老板娘看到我在闲扯，能不走吗？”我没好气的说，然后拿出粉末。“你们看，我们现在用的是这种木料。”
两人装作认真的看了看，然后说：“最重要的是你们老板现在是在做什么东西，形状大小是怎样的！”
看来他们连阴沉木金丝楠也不太知道，令人很费解。我知道得要透露一点才行。
“好象在做船的一个部件吧，我也不懂。”
两人眼里放光：“那是怎样的？”
我假装想了好一会，迟疑着说不出来。
“兄弟，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去吃点东西慢慢聊。”
我心说，种子已经种下了，得要让它好好发上两天的芽。然后我推说事多，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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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目的，是透露一些他们想要的，然后让他们急，他们这种人只是跑腿的，有事的话，一定不是能决断，大多数会找上一层的人，那么，我就可以找出他们上一层是什么人。
果然，这两人不是住在村里的，每天开个破车在这一带晃悠，到处说收旧家具木料，也没见他们收到什么，傍晚的时候，他们就走了，回到县城里，住着高级宾馆。我跟踪着他们，很容易就知道了。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提防。
第三天，他们耐不住了，应该是打了电话吧，有人来找他们了。
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住在那个宾馆，那个宾馆就在小香上班的医院门前！我跟小香大约说了一下情况，小香脸色就不好看了。
小香不是什么高人，只是个跟我一样的爱憎分明的人，胆子大得很。我叮嘱她要盯着这两人，有动静就通知道我。
那是个傍晚，小香说那两人出来接了一个男人上宾馆。我马上开着摩托飞回县城，依着小香说的，趁前台服务员不注意就溜了上去。
我们这个小县城，宾馆不多，就几间，平时旅客也不多，这个小宾馆也就只有三层，我也不用打听，只往有灯光的房间去，很快就知道他们住在2０２房间了。
没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因为他们住的地方接近每层的公共卫生间，我就躲在里面。
终于等到那个上层人物要走了，他走的时候，那两个人陪着，在走廊上，听到他说：“要弄清楚他做的是什么形状和什么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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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上层人物走上一辆车，知道这人看来也有一定的身份，有专车接送。
我心里涌起要跟上去的感觉，跟着他，就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了。
小县城，的士不多，我等了有十分钟才叫停一辆的士，叫他马上朝那辆车的方向追去，这一追，竟追出许多事来。
大约走了十来分钟，我就看到前面那辆车了。
最后我们竟然一直追到东莞中堂镇！
那辆车停下了，那个人也下来了，然后车又走了。
车上下来那个男人一转两转就进了一个小宾馆。
我进去那个宾馆，登记住了下来，心想只要他们在这一带活动，我总会找到些痕迹的，
那个男人住在４０３房，我住在他对面4０９房。从猫眼里能看到他门口的动静。如果是电脑骇客就省事了，入侵他的电脑或是手机就能知道他的情况，可惜我不是，只能用一个普通人的方法去了解。
第二天，白天，他在房间里一直没有出来，中午吃饭也是叫快餐，估计是在里面用手机电脑之类的工具跟其他人联系，我只能等着。
一直到晚饭过后，他才出来，我在门缝里看到他的打扮穿着似是要出去办事，身上还挎了个挂包，看上去有些沉重，让我觉得可能里面装的是手提电脑。这个人没什么特别，很普通，中等身材，四十左右。
在他下去后一分钟，我才敢下去，怕太明显会引起他的怀疑。那人走出宾馆后，前晚那个车子在等着，他上了车，往东南方向走了。
我忙叫来的士，跟上去。
他去的地方是虎门。东莞市区和中堂镇我都去过几次，但虎门是没去过，所以不熟悉，从路边的路牌中知道我们到了虎门渔港，他在一个旅馆前停了车，走了上去，大约半小时左右就下来了，然后就回到中堂。我只能一路跟着，不敢出来，记得了旅馆的名称，可以自己回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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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回去后，又躲在里面不出来了。
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决定偷看他的电脑资料！当然不是马上变成电脑黑客，而是要趁他不在的时候，进入他的房间。
我静静地在宾馆周围转了一圈，发现宾馆的窗户没有象住宅那样装了防盗网，外面都是一个个分体式空调的室外机，从侧面攀着室外机爬过去，再开窗进入室内，其实也不太难。真后悔为什么当时要选择住在他对面，如果住在他隔壁那就太容易了，如果现在要换房，怕会引起他的警惕。幸好，我发现，４０１房是茶水间，就是服务员放杂物和烧开水的地方，而他住在4０３房，我只要溜进茶水间，就可以从4０１房爬到4０３房。
计划是这样定，但得要他离开这个房间，而且不是带着电脑离开，最好是在晚上，这才不让人看到。
我到外面买了个移动硬盘，复制过程大约需要1０分钟。
想不到这个机会真的来了，但不是在晚上，是傍晚时分。这个人应该是个烟鬼，每次服务员进房换房单和送开心的时候，房里都烟雾浓浓，这天傍晚，他的烟应该是抽完了，想叫服务员去买，服务员有事在忙，一时走不开，他就自己到下面去了。服务员也刚好在另一个房间里收拾，我飞快到进入4０１，从窗口钻了出去，然后攀着空调的室外机向4０３房爬过去。毕竟这是四楼，还是有点怕怕的感觉，不过我已经有过经验，不看下面，很快就爬到４０３房的窗外。这过程或者下面也有人看到，但我中途也装着在检查空调室外机的样子，所以没有引起别人注意。窗口没有锁死，我一推就进去了。
正如所料，他的手提电脑就放在床头柜上，还打开着，上面正看着一张图片。图片应该是虎门那里得到的，是手机拍下的，上面拍到一个老木工在制作一条船的一个部分，因为特征不明显，因为我对船各部分也不太了解，单从图片看不出什么。最让我吃惊的，是用的木料，竟然也跟秾叔那里的一样！那不用说了，虎门渔港那里也有老木匠在赶制楠木船部件
我快速把移动硬盘接上去，然后开始克隆。
进度条一秒一分的过去，我躲在门后，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服务员还在另一个房间收拾，走廊静悄悄的，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毕竟这是进入另一个人的房间，要是让人家发现了，就是盗窃，在这里，估计跑也跑不掉。现在有点明白“非法的事不能做”的道理了，那是与所有人为敌。不过这人盗视我们在先，在心理上我没有非法的感觉。
进度条到９５％的时候，那个人上楼的声音响了起来，看上去他走得也不急。他娘的，就不能再慢两分钟吗！
我咬了咬牙，暗叹了口气，就要将硬盘拔出离开的时候，听到他在叫：
“服务员！服务员！我忘带钥匙了，你帮我开一下门！”
那是天助我也！就在服务员带着一大串钥匙过来开门的时候，１００％全部完成了！我赶快拔出移动硬盘，窜至窗口，一下子就翻了出去。
窗口我已经尽量开得很小，仅能容身穿过，可能是窗帘还在飘动，引起了他的怀疑，一进房就直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外望去。
我情急之下，用手攀住窗口的上沿，竟翻到上层去！当时也不知道力气这么大，很轻松的就翻到第五层了。
我把身子尽量贴到墙上，眼睛下瞄，看到他把头伸出来，两边望了望，就缩回去，也没把窗关上。看来他只是习惯性的警觉。
我爬到5０１房，听到４０１茶水间没有动静，就轻轻的翻了进去，出来的时候，刚碰上服务员回来。我胡乱找了个借口就骗过去，在后面还听到她在嘀咕：“这人象鬼一样，什么时候过来的，竟然一点声息都没有。”
我也不管她在说什么了，赶紧的就开门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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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文件还原出来后，只发现三张图片跟我有关，其他的都是普通文件。
这三张图片，手机拍的，内容都是差不多，都是老木工在制作楠木船部件，只是拍摄的地方不同。
很明显，那个路先生到处找这些手木工匠，用珍贵的阴沉金丝楠木，造一条船或多条船，而对面这伙人，则是监视着船的动向。
路先生是什么人？监视的这伙人又是什么人？
想起了秾叔说过的，正常来说，是没有人这样做的，因为可以找一间有点规模的木厂去做，或者交给一个木匠让他组织其他人一起做。
我猜测应该就是为了不让人知道，为了保密。看那些珍贵的木头，就明白船是有着极奇重要的用途，而且是很神秘而不能让外人知道。
而监视的这一伙人，不知道为何知道了这个秘密，也对这船产生了兴趣。如果只对木头有兴趣，他们就不会一直等着，更有可能，他们知道这只船的用途是什么。
现在又多了三张照片，不知道秾叔能不能知道造的是什么船。
“从所有相片看来，似乎是一条独木舟！”秾叔的话让我跟小香都吃了一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