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十米,前面豁然开朗,蓝光也越来越盛,卷在烟雾里,周围的环境还是一片朦胧,只觉得空间非常大。
“前面就是那些卦爻设计的迷宫,不会伤人,但会迷失,永远困在里面。”老路说。
“如果如《风地观》卦??一样的设计,我们一直前去就可以。你早知道这样的设计,为什么不带上照明设备,甚至带上火把?”我问他。
“一般的光线在这里是照不远的,这里忌火!”他说。
忌火?《风地观》卦上风下地,或是上木下地,怕被火引燃?这个想不明白。
依照猜想,我们一直向前走去,走着走着,就知道要保持直线也不是易事,我们不知道为什么就走进了边上一个侧洞内,幸好这个侧洞是依照《风地观》里的坤卦设计的,后面可能无穷无尽的,也可以再绕到其他洞穴。
这时候,我也明白,我们之前看到的山峰,只是一个掩饰用的入口,山峰下面,是一个极大的空间,里面都是按照卦理设计的迷宫。我们之前只是通过梅花易数,明白这里的设计原则是《风地观》卦,知道进出的大概原则,但内里的变化,还得要慢慢思考。怪不得强横如老路,一直知道朋友被囚禁在这里,也不敢进来。
一路上,还不时有四耳长右偷袭,但在老路的拳掌之下,也都无功而返,甚至一击即毙。
“老路,得要停一下,周围好象越来越乱,我们可能迷失了!”我说,老路依言停了下来,一脸祈盼的看着我。
《风地观》本意是风在地面上周流,飘逸不定,因此提示做事情要专心谨慎,与我们现在的四周的环境与及状态十分一致,因为空间太大,烟雾太浓,就算我们知道是依照卦爻二阳四阴设计的,但也没办法把雾止住,依然会走着走着就偏离了,这是最要命的地方。
“这些蓝光是什么东西?”我问老路。
“这是天外之气!本来是在天界里引导而进,被鬼域封锁着,不会向外面流逸的,现在里面有些设置损坏了,所以蓝光就流了出来。”老路说。
不听还好,听了我马上就晕了,没办法明白他说什么。但大约知道这些光是不应该在这里的。
我本来想既然蓝光是流出来的,那沿着蓝光不就找到出口了,但看看周围,都是蓝光,根本没办法知道蓝光从何处流出。这些蓝光不是我们平时见到的那种直线传播的光,其实应该是一种发着蓝光的物质。
我们平时对于蓝光和蓝色的认知,是认为蓝光能让人冷静,理智,《观》卦也有这样的意思,看来还是先冷静一下再说吧。
“我们休息一下,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或者也是破解这里的办法。”我也不知道老路明不明白。
老路没说什么,盘膝坐了下来。
“你怎么不召唤鬼魂来帮忙?”我也坐下来,问他。
“周围能召唤的都是游魂野鬼,正常的魂魄,都各有归处,这一带现在丰衣足食,人死投胎,野鬼也不多了,就算还有一些,都已附在别处的灵台修炼。这里是封闭的,鬼进不来。”老路说。
反正他一说这些,我就犯晕。在他脑里,是另一个世界,是鬼神的世界。平时也有跟那个道士老侯聊到鬼神,但老侯说得更乱,我只知道这世界真的有鬼,鬼也是一种物质的存在,轻物质的存在。
我们两个也没再说什么,都在静下心来思考。
思考的时候,我习惯了抽烟,但把烟拿出来后,又想到老路说的这里忌火,就忍了忍,正想收回去,但心中猛然一亮。
“老路,我知道如何走出这里了!”我高声道。
我的办法是以烟雾破解水雾!
这里迷惑我们的,是水雾和蓝光,水雾的颗粒很重,流动性很差,除非风流较强,才吹得动,而这些蓝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已经逸满了这个空间,也没有明显的流动感,但是,我手里的这些香烟,要是点起了,会产生很浓的烟雾,我们能顺畅地呼吸,说明这里的空气是流畅的,那就会有气流,倒不是说香烟产生的烟雾能引向出口,但蓝光是会流到外面的,烟雾也会,我们只要沿着烟雾的反方向走,就是那些蓝光过来的地方,那就是老路要找的地方了!
“这里点上根香烟,不至于引发火灾吧?”我拿着火机和香烟对老路说。
老路看了看我,有点愕然,道:“火量不大,应该不会。”
那就行了。我点着了烟,狠狠的吸了几口,把烟向空中喷去,烟雾在蓝光中显得尤其显眼,果然,不一会,眼前的烟雾慢慢向着我们进来的那个洞口飘过去,方向很明显,我指着烟雾的反方向说:
“走这边!”
老路明白了,定定的看了我一眼:“你真聪明!”
我心里暗暗发笑,心说,不要低估了一个烟鬼对烟的感觉,你要是经常在室内抽烟,就会知道,就算你关上了门,那些烟雾也会朝着门缝那个方向飘去的。
玄奥的梅花易数和这些小小的香烟和火机,在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帮了我多少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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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这样边吸烟喷烟,然后沿着反方向走,抽了好几根,才渐渐走出了这个迷宫。也不知道这些烟雾能保持多久,等会回去的话,如果没有了香烟,还能不能辨出方向,是个问题。
前面的空气忽然一窒,眼前一片黑暗,胸口一重,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到鬼域了!”老路说。我睁大眼,只看到某处有淡淡蓝光如水般流出,这可能就是老路说的设置坏掉才导致的了。
我手里的香烟到了这里突然就熄灭了,心里一惊,不是说这里没有鬼吗?怎么说是鬼域。
“这是困住鬼的地方,不让他们到灵台,鬼要是到了这里,就永远不能出去了!”老路说。
还有这样的地方?我胸口难受得要命,话都快说不出来。
“你在这里等我,我放了那个朋友就出来。”老路在这里竟然可以活动自如,只见他象游水那样向前面的黑暗处钻了进去,瞬间就不见了。
等了很久,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差不多犯困的时候,他又钻了出来。
“走!”
他说完,一把拉住我就往来路走去,幸好那些烟雾还在,能明确看到一条往外面的路线,穿过迷宫,钻出地洞,我们就回到黄岗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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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理一下衣服,虽然有些惊吓,但幸好没有受到伤害,正要询问是不是按原路回到山顶,老路忽然把我往侧边一推。
“站得远点,别乱动!”
我一时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忽然感到前方寒气袭身,仰头望过去,昏暗的星光下,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峰上,居然站着一个人,隐隐看出穿着青黑色的衣服。
我心里一惊,随即心里明白了,对老路说:“可能有人在这里拍电影电视剧,我们不用管他们,自己走自己的就是。”
“是魃族人,是与羿族齐名的种族,你千万要不过来!”老路低声道。
魃族人?是跟着黄帝打天下,杀了蚩尤和夸父的那个女魃的族人?!如果按照老路一直说的,就是这个魃族了!
《山海经-大荒北经》上记载:
“有人衣青衣,名曰黄帝女魃。蚩尤请风伯、雨师,纵大风雨。黄帝乃下天女曰魃,雨止,遂杀蚩尤。魃不得复上,所居不雨。叔均言之帝,后置之赤水之北。叔均乃为田祖。魃时亡之。所欲逐之者令曰:“神北行!”先除水道,决通沟渎。”
这个是青衣女魃同族的魃族人?魃族与羿族齐名?
容不得我多想,老路往上一纵,那个青衣人也朝着老路扑了下来,半空中两人交接处,卷起一阵激荡的漩涡,然后纠缠不开。
忽然,一阵鸟鸣声响了起来,一条黑影从天而降冲进了两人之间,一声爆响后,老路跌了下来,那个青衣人也跳纵几下,闪入山中不见。
鸟鸣声再响起,那条黑影也飞了出去,看着它翅膀扑动,我知道那就是一只鸟!
我连忙冲过去扶起老路,只见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碎,满口吐血。
“快、快走!他跟那帮拦截我的人,都、都是夋派来的!”说完喘着气,再也说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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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他背在身上,往能走的地方走去,也顾不上其他了,只知道横着走过去,一定能看到那些通往山顶的公路。
很幸运,我们很快就到了那个有松鼠的草地,就是猴子初次出来的地方,然后下到公路上,一路急驰向下,我一直想着是不是打110报警,或是打120求救,但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打,怕解释不清。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头上星月隐晦不明,山上静悄悄的没有人,也可能有巡山的工作人员,只是没有发现我们。幸好有这条公路,否则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走了多久,背上的老路气息越来越微,我正担心他撑不住的时候,他忽然说话了:
“在这附近找个地方藏起来!”他的声音似乎没那么乱了。
我在离公路不远处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把老路放在草地上后,找来些水把他脸上的血迹都洗了一下,然后拿出背包中的水让他喝了点。
“我们现在怎办?”我问。
“等!”他急促地说了句,然后咳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胸前的衣服全碎了,露出一个巴掌长的伤口,非常深,血都往外面渗着,虽然也不多,但看着皮翻肉裂的情形,也很吓人。
背包上有户外必备的急救物资。我掏出小瓶的云南白药,倒了一半到他伤口上,又把余下的让他和着水吃了下去,不一会,血止了,老路好象有点好转了,但很疲惫,说了句,“不要乱跑,在这里等着就可以。”,然后就昏迷过去。其实我觉得他是睡过去了,或者合上眼不说话。
我看看了时间,都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周围的雾很浓。
天上露出阳光的时候,一只黑色大鸟在头上擦过,天下掉下了几个大果子,砸在我们身边,老路这时候坐了起来,把果子吃了,看看他身上的伤口,差不多愈合了。
我们再挪了一个更深更隐蔽的地方,以避开白天的游人,熬了一天,到了晚上,老路可以动了,虽然不能运动如常,但竟然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想来那几个大果子就是恢复身体的圣物。
“魃族跟羿族人都很厉害,当年魃族人跟从黄帝,羿族人跟从蚩尤。”老路说。
我越发觉得他说的事都是真的了,因为到现在为止,没有迹象说他有精神病,他说的事,在发生着。
“我们走吧,还得去两个地方。”他说。
“去哪?”我问。
“到了才知道!”又是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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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回竟然把车开到了北方!走了几天,到了地属内蒙的大兴安岭侧边的一个大湖,达里诺尔湖!这个在电视上经常看到播放冬捕节目的大湖。
但老路在那里转了几圈后,很失望。
“我已经完全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只知道在湖下面。这里有一个我最好的朋友,唉……”他仰天长叹。
“你要找的是什么地方,我可以帮你的。”我知道他说的那些地方,可能跟《山海经》上的记载有关,这个我挺熟的。
“走吧,现在没时间找了,以后有时间再来。”他也不再说什么,神情落寞。
我傻傻地又开着车,一直回到了珠海。
“我先处理一些事,然后找你,我们再去一个地方,拿点东西!”老路说完后坐上驾驶室,他的伤看起来已经全好了。
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这一路以来的事,都让我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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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了个电话给小香,说:“你吃过华子鱼吗?新鲜的!”
在达里诺尔湖,我买了好些华子鱼,一路用冰镇着,回来解冻后竟然还活着,我拿了一些回家给爸妈,自己留下了一些。
小香当然高兴极了,一下班就过来。别以为我是等着她做鱼,其实她不太会做菜,我们有时候小聚一下,大多数是我下厨的。
“闻着都太鲜啦……”小香几乎流下了口水。
……
小香也没有问我什么,我们就是聊着以前的事,也聊聊她工作上的事。
我一向认为,人或者可以迟点结婚,但任何时候都得要有一个知己,这个知己,可以是男的,可以是女的,能无话不谈,生活感也要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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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老路又来找我了,那台奥迪A3没有再出现,他说已经用不着,还人了。我也看过车的证件,都齐全,但不是我们这一带的。
“我们要去哪?”
“去取一件东西。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以前叫做卢这。”他发出一个很怪的音。
我们是打着的士去的,所以,我知道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