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对医术的自信,严青对进入侯府并没有太多担心。于是,好好休息了一晚后,次日一早,便准备去侯府侧面的配房报名。今日的事情并太复杂,不出意外的话,午时前便能将记名与初选的事宜处理完毕。
洗漱过后,严青打开木窗看了一眼侯府的方向,不知想了些什么,便出了客栈直奔而去。配房不是很远,没一会工夫便到了那里。还没走近,便看到一颗大树下围满了前来报名之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正准备走近一看时,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唤声,回头一看,正是昨日的苏亮。
此时的苏亮,一脸热情的迎上道:“公子也来了。没想到昨晚又赶来了数十人,好些人因客栈住满而不得不露宿野外。”顿了顿,奇怪问道:“怎不见令尊呢?”
严青做了个嘘的动作道:“此事不可伸张,爹爹自有安排。”
苏亮明白道:“难怪公子如此神情自若了。”左右看了看,又压低声音道:“侯府的人要过了辰时才会出现,到时候多半会拥挤不堪。小的倒可以将公子的名字先递进去,也免得公子受等候之苦。”
严青小声一笑道:“多谢小亮哥的好意,不过,以我的情况,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苏亮呵呵笑道:“公子所言甚是,那小的就不妨碍公子了。”待严青说了句“请便”后,苏亮又钻入人群,开始寻找合适的人。
严青走近一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只是围着房门而已,便寻了一处较偏的位置,靠在一棵树下,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才卯时过半,便闭目回想起禹观主的话来。
按照禹观主所说,严萍之前的命图中为何没有黑影,让他感到很是诧异不解。本来想具体推衍下严青的命图,但苦于没有生辰,便只能取用面相。所以,在推衍时,会有诸多的不准,也可能是弄错了也说不定。虽然严青不相信什么术数之道,但还是让禹观主帮忙算了算他的父母所在。
其结果,让严青相当的失落,更有种知不如不知的感觉。按推算,其母应该在严青两岁时便已经过世,而其父也被算出不再人世。这对严青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往日的种种憧憬,轰然间,全然破碎,一点准备的余地也没有。
自从禹观主当日与他说了那一番话后,严青时常自问,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而活。当初在严村时,只是想学一门手艺,快点从叔叔家逃避出来。后来跟着戴先生,确实觉得活着很有意义,也很想把医术学好,将来能够出人头地。虽然这几个月来,对万大夫有些误会,但好歹也是朝着想要的路走着。不管什么时期,有一点是一直没有改变的,那便是向往着与亲人重见的一刻。
若真如禹观主所说的那样,将来对严青来说,则有些些茫然了。忽然心中一动,又想到了当日在翠竹岭见到的那一幕。对每个男孩来说,在没有感受力量之前,无疑都会被力量深深的诱惑着。严青再联想到习得轻功以来的总总变化,一个冲动的想法赫然升起。
但严青想了一会,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与万大夫相处久了,也知道学武与学医一般,若没有名师指点,不知要走多少弯路。所以,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是一条只得去冒险的路。不过,若是将来有什么机缘的话,他也不会放弃的,毕竟,多一分力量,也多一分安全感。
正当严青“胡思乱想”时,身边响起陌生男孩的声音:“看这位朋友如此淡定,想必是很有把握了。”
严青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身材魁梧,双目炯炯有神,身上穿着灰布长衫。虽然此人年龄不大,但口气老练,毫无稚嫩之感。于是,也故作老练的抱拳道:“不知兄台有何见教?”
灰衫男孩呵呵一笑道:“初次见面,何来见教。在下郭毅,成州历县人士。”扫了一眼人群的方向,又道:“虽然招收家丁的人数要多一些,但参加者也不下百人。想要被选中,可并不是那么容易得事情。”顿了顿,又问道:“看朋友的样子,应该只有十岁左右吧,似乎并不是冲着家丁而来的。”
严青微微一怔,先是自我简单介绍了一番后,又好奇问道:“郭兄何以认为在下不是冲着家丁而来呢?”
这个名叫郭毅的男孩嘴角一翘道:“这个不难判断,严兄弟请看。”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那群人。片刻后,续道:“虽然侯家没有明确说明招收家丁需要什么条件,但却说明家丁是干什么的,不外乎杂事重活。所以,来应招之人也多是身强力壮者。若是朋友是来应招家丁的话,看到这幅情景,又怎能如此悠闲呢。要么,如他们一般,急切切的围在那里等着,要么,便去寻其他路子了。”郭毅口中的其他路子,自然指的是如苏亮干的那种事。
严青点头道:“郭兄说的不错,在下确实不是来应招家丁的,而是来应招药童的。”顿了顿,问道:“那郭兄是~~~?”
郭毅一笑反问道:“以在下一身药味的情况,严兄弟又岂会看不出呢?”
严青一愣,故作闻味的样子后,尴尬笑道:“听郭兄这么一提醒,似乎真的是这样。看郭兄的样子,应该很有把握吧。”
郭毅微微一笑,并不否认,又问道:“不知严兄师承何处?”
严青摇头笑道:“在下哪有什么师承,只不过跟着村中的郎中学了几年医术罢了。”这是万大夫教他说的,只要有人问起来历的话,只能说出戴先生,切不能提起他,否则若是被有心人知道的话,便大为不妙了。
郭毅听后,并无再问,而是道:“此次药童的名额并不多,只有十个,而来应招之人,以我估计,少不了二十,这竞争可想而知了。而且~~”说着,压低声音凑近道:“而且还听闻,鲁大师会亲自出题。”
严青故作差异道:“鲁大师!?难道是侯家医术最高明的那位鲁大师?”
郭毅点头道:“正是。要知道,以我等浅薄的医术,在鲁大师面前犹如三岁小儿一般。为此,真的让我有些担心啊。”
严青笑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只要郭兄在考核中排到前十位便可。”
郭毅呵呵笑道:“严兄弟所言极是,倒是在下多虑了。”接着话锋一转,又有些疑惑道:“侯家如此大的家业,仅仅依靠官府,怕是很难在江湖中立住脚的,也不知这是为何?”
严青暗笑一声,怎不知他是在试探自己,于是随意道:“这有什么,侯家可不仅仅只会医术,他们在江湖中也是颇有些势力,否则如何能震慑那些宵小之徒。”
郭毅恍然道:“原来如此。可在下怎么没有听说侯家是承的哪派师门,难道是自成一派吗?”
严青想了一会摇头道:“这个在下可就不知道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难道郭兄说了这么多,不是来应招药童,而是家将?”
郭毅一愣,笑道:“严兄弟太高看在下了。只要能夺得药童之位,在下便心满意足了。”忽然瞟了远处一人,笑道:“实在不好意思,我的一朋友来了,先失陪了。”
严青忙抱拳道:“请便。”待郭毅热情的奔向了那人后,严青又闭目起来,暗道:“此人多番试探,似乎是别有所图。”又想到翠竹岭听到的那一番话,心中隐隐的有了一丝不安。
正思量间,不远处的人群一阵躁动,侯家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