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柳府,显帝和柳青元直接坐上马车,往孟府赶去!
“怎么样,见了家人高兴吗?”显帝歪坐着,靠着车壁,他在柳府站了半晌,一直看画,到是有些累了!
“当然高兴,妾要谢谢皇上!”柳青元诚心的感谢,虽然她曾想过把周氏诏进宫来,可到底没有这么方便!
“你我之间,何必道谢!”显帝道。
“嗯!”柳青元对着显帝展颜,心里非常满意,果然,显帝是比系统还要给力的外挂金手指!
马车在街道上缓慢的行走,因为道路拥挤,时不时的还要停下,走的不比步行快多少。
“皇上,咱们这是要去哪啊!怎么还要坐车啊!”柳青元拉开窗帘往外看,对于出来逛街还要坐车这种行为,表示无法理解。
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显帝就知道当初说那些话,她根本没听进去。
“朕不是说过,今天出来是要办事的吗?忘了?”显帝提醒。
“什么事?”柳青元仔细回想,好像出宫的时候,是有提过的,只是当时她太高兴了,直接就忽略过过去了!
“朕的母妃,咳,就是孟太妃有一兄长,平日对朕甚是照顾,又为救朕而死,家中只剩下孤儿寡母,明日是孟夫人寿辰,朕不好亲自前往,借着今天前去祝寿!也让孟夫人看看你!”显帝脸色尴尬的说。
坐马车,也是为了避嫌,孟府人虽不多,但也难免有些多嘴的,每年去孟府,他都是做出一副游玩的样子,暗地里坐着马车,避开人群,从后门进入孟府的。
“孟大人忠义,皇上照顾其家人是应该的,妾明白的。”柳青元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明白了,装着没看见显帝的脸色,赞成道。
至于显帝看看舅母为什么还要避人耳目,搞的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这其中,自然是有原故的。
想当初,太后之所以会举全族之力,扶显帝上位,这其中除了显帝各方面都很合适之外,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先帝把他记在了太后名下。
注意,不是抱养,而是记下,这两个字说明,在礼法上,显帝是太后的儿子,是嫡皇子,他的外家,是宋氏,显帝本人,跟孟嫔,孟家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这就是宋氏敢如此嚣张,欺君犯上,显帝却依旧没敢将其全灭的根本原因。
就算显帝登基,当了皇上,宫册上,他的生母也是太后,显帝费尽了心思,也只能借着先帝周年,将孟嫔追封为太妃,不在是那尴尬的正五品嫔位。
孟澈,是借着攻打琉球的机会,被安排到边关的,虽然有借机磨砺他的意思,可到底是京城不好呆才会如此,幸好,孟澈自己争气,得胜归来,显帝又重疮了宋氏,孟家才能在朝中占据一席之地。
可就算如此,显帝对孟家的照顾也只能在私底下,他永远也不能承认自己是孟太妃的儿子,身体里流着孟家的血。
对于这些,柳青元当然是知道的,当初原著里曾经仔细描写过柳青惠如何借此事打开显帝的心扉,让显帝真正的爱上了她。
当初读文的时候,柳青元还觉得这段攻心的过程写的相当的精彩,柳青惠表现的真心让人点赞,抓皇帝心灵弱点抓的真是准!
现在,机会就在她眼前,柳青元却没想过借此做些什么,虽然那样可能会涨上一两个宠爱度,对她很有好处,但对显帝而言,却无疑是在撕他的伤疤。
亲妈被嫡母压了一辈子,到死都不能正名,亲舅舅为救他而死,他却不能明名言顺的照顾其家人,连给舅妈拜个寿都只能偷偷摸摸的去,这种痛苦,柳青元虽然不能感同深受,但也可以想象的到。
虽然,她对显帝的爱,不像显帝爱她那么深,甚至,她都说不上爱不爱显帝,但是,自从在产子时,听到那声‘保大’之后,她就发誓,绝对不会去伤害他。
孟府里。
余氏早早的收拾妥当,在正堂里等待着,她一改平日里素淡的装扮,身穿着焦红色的长裙!甚至还抹了些胭脂,以遮盖脸上久病的憔悴之色!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到?”余氏眯着眼睛看了看沙刻,往年这个时候早就到了,心里有些急,便催儿子:“澈儿快到外面去看看,可别出了什么事?”
“母亲,您放心,这是天子脚下,‘天子’出门能出什么事啊?在说了,这大晚上,街上那么多人,你让儿子上哪找他去啊!”孟澈咧着嘴,他一点也不担心,皇上虽然不通武艺,可架不住他身边的人多啊,每次一出宫,暗卫里三层外三层,侍卫外三层里三层,就算有人想把他怎么着,也得挤得上前才行!
“少贫嘴,让你去你就去,就算不去外面寻,也到门口去候着!”余氏头疼,不过三年没见,儿子竟然变成了这样,日后,她下去见了老爷,可怎么交待啊!
“母亲,你太偏心了,到底谁是您儿子啊!”孟澈口中如此说,却还是站起身来,向外迎去。
孟澈走了,大堂里除了余氏和一干丫环,就只剩下柱着腮,一脸无聊的孟可盈了!
余氏笑着摇了摇头,对着女儿半是责备,半是疼爱的说:“看你哥哥,这么大了,还是不着调,可盈万不能学他!”
她当然不是真心责备,对于孟澈,余氏是相当自豪的,虽然皇上私下照顾孟家,可二十几岁的兵部侍郎,在大燕国,可是头一份儿。这正三品的官位,可是孟澈自己打仗打来的!
“那还用你说,谁会学他啊!”孟可盈暗自翻了个儿白眼,她从下午就跟着余氏在这等,早就烦透了,对孟澈,又素来没看得起过,因此,口气就有些冲。
“那就好!”余氏的笑容收敛起来,对着这样的女儿,有些不知所措,最近,可盈的脾气越来越大,虽不曾对她恶语相向,却少了两分尊敬,对下人,也时常打骂,她曾暗自提过几句,可盈非但听不进去,反而对她生了怨意,言语中带出疼丫头多过疼闺女之类的话!
女儿都说了这样的话,她哪还敢在多言,生怕女儿生了左性!认了死理!
对此,余氏只是暗自担心落泪,却一句没敢透露给儿子知道,她是深知儿子对她最是孝顺,生怕儿子因为女儿对她的态度,训斥责难,要是让兄妹间起了嫌隙,那她就真的死了也没法闭眼了!
“哼!竟说些没用的!”孟可盈丝毫不知余氏的担心,她对于穿越古代充满了怨念,本就没把余氏当成母亲,更何况,最近,孟澈竟然真的不知从哪寻来些男人,让她挑选,就更让她怒火中烧了。
如果不是知道古代不好混,她早就离家出走了!
见大小姐连撅了夫人两次脸,丫环婆子们都低着头,半点声音都不敢出,厅里的气氛无比压抑。
“母亲,皇上和贵妃娘娘到正门,快出来迎接!”孟澈一步迈进正堂,大声嚷道。
他刚到门口就遇见了传信的侍卫,知道贵妃也跟着来了,就急忙回来报信,也没注意到母亲脸上的担忧。
“贵妃娘娘也来了,是该去迎迎的!”余氏连忙起身,匆忙的向外走,连头都没回,不知道怎么的,她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女儿了!
显帝和柳青元一路闲聊,很快就到了孟府,也没停车,就从后门进去,直到正院,马车才站下!显帝没用人阶,抬腿就下去了,又伸手去扶柳青元。
柳青元被扶下马车,站稳脚跟,环视四周,这是个收拾的很温馨的小院,不算华贵,院子种着一些不知名的花草,长的极为喜人,虽然算不上名贵,却很和柳青元的眼缘。
院子正中,一个瘦弱的老妇人,正柱着拐仗站在那儿,目光慈爱的看着他们!
“臣妇见过皇上,见过贵妃娘娘!”余氏上前拜见,其实,显帝曾下过旨,她可以见帝不拜的,可孟府的地位尴尬,余氏不愿让显帝为难,从来都是谨尊礼仪。
因此,显帝也更加尊敬她。
“舅母快别多礼,孟澈,快把舅母扶起来!”显帝眼见余氏要跪下,他离的又远,手里还扶着五儿,来不及上前,连忙招呼孟澈。
他刚才在车里把孟府的事全跟五儿说了,反正都带来了,也是瞒不住的,他也不想瞒,这些事,该知道的都知道,没传开了,不过是为了面上好看罢了!
不用显帝说,孟澈在余氏下跪的瞬间,就已经扶住了余氏的胳膊:“母亲,这又没外人,不用行那些个虚礼,到显的外道了!”
本来碍着纯贵妃,孟澈没敢像往常一样,凑到表哥马车里说话,但刚才表哥当着贵妃的面,喊了母亲舅母,让孟澈一下就放松了下来。
既然带到孟府来,还半点没忌讳,肯定是表哥心上的人了,当初,连皇后都没这待遇呢,既然都是自己人,那孟澈也就恢复了原来的本性,嘴上开始没把门的了!
“你这孩子,当着皇上和贵妃的面都没个正经儿!”余氏沉下脸,平日里孟澈跟皇上如何,她都可以不管,可现在当着贵妃的面儿,却不能这么口没遮栏,这是贵妃第一次登孟府的门,如此无礼,让人家如何看待她们。
“舅母言重了,表弟说的对,今日朕前来,是为舅母祝寿,不论尊卑。”显帝知道余氏是重规矩的人,也不在意,只在心中唏嘘,舅舅和舅母都不是散漫的性子,怎么会养出孟澈这样的品种,果然,还是边关那些年把人呆毁了啊。
想当初在京的时候,孟澈是多纯朴可爱的性子啊,显帝在心中感叹。
“就是,就是。”孟澈摸头,因为父亲去的早,孟家就他一个男丁,表哥非常照顾他,就算太后看的紧,也总找机会出来看他,他打心里就没拿显帝当外人看,说话行事就少了分寸。
“咱们别在外头站着了,快进屋去吧!”看余氏又要开口训他,孟澈连忙转移话题!
“对,臣妇老糊涂了,竟然让皇上和娘娘站了这么久,真是罪过。”余氏果然被孟澈的话吸引了注意力,对着显帝和柳青元,主要是柳青元请起罪来!
“孟夫人言重了,进去吧!”柳青元对着余氏温和的笑,并没有跟着显帝叫舅母。
余氏借着这个机会,一边引路,一边上下打量这位纯贵妃,夜色下,只见她秀眉樱唇,颊带酒窝,观之可亲,半点不像两个孩子的母亲,瞧着竟比可盈还小些!
又见她和皇上语言举止很是亲密,想必非常恩爱,心中顿感安慰不少!
“怎么没见表妹?”显帝迈步进了正堂,回头问孟澈,孟可盈性子沉默怕生,平常虽然不会跟他交谈,却也会出来迎他,今儿竟然没见到,就有些奇怪起来!
孟澈愣了一下,环视了院子,没看见妹妹,他记得出来时,妹妹还在正堂里,怎么会没出来,便用眼神询问母亲。
余氏脸色尴尬,她根本没注意到可盈没跟出来。
“表哥,我在这儿呢!”
就在余氏母子两两相视的时候,甜脆的声音传出,众人抬头去看,只见孟可盈俏生生的站在正堂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