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天空总是湛蓝的,云总是忙碌的,沿着树梢将蓝天和白云连接。可是如今的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掩去了午后应有的满眼猩红,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压抑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淡漠的风凌厉地地穿梭着,将车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早已战栗地掩埋于废墟,尘土沙粒赶上风的步伐掀起一抹又一抹的灰黄。
林羽瑶望着车窗渐渐开出了雨花,继而成股流动的雨水模糊了窗外的世界,林羽瑶离开了学院内心的释然令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当车轮停止滚动的时候,瓢泼大雨也停止了倾泻哀愁,但天空仍旧是那抹灰。
看着满目疮痍的大地,心里早已千疮百孔,踏在龟裂的大地上,泪水淋湿了眼眶,林羽瑶望着受伤的灾民被着急地运送着,非常不是滋味。
男子从残破不堪的半掩钢筋水泥杂乱的废墟中发出微弱的求救。
男子抬起被粗糙灰黄又被磨破皮的手朝着眼前的护士伸去:“救救我。”一个护士瞥了他一眼,抱着急救箱匆匆而过。“我还忙呢。”
男子始终在爬行着“救救我。”拖着被砸伤右腿,在尘埃废墟的边缘爬行着,带着斑斑血迹,带着孤独无助。
“你去吧。”
“还是你去吧。”两个护士见到他的样貌丑陋都不想搭理,“看他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先去救那个重患吧。”
林羽瑶挂着工作牌在废墟中轻声咳嗽着,见到那个男子抬起的手无力地落在地上时,林羽瑶跑了过去:“来人啊。这里有人快要死了,来人啊。”
“好重啊。”林羽瑶第一次扶他没扶起来,第二次身体一沉,差点也跌倒在地,扶着一个比自己重了特别多的男子寸步难移,林羽瑶往安全区方向艰难地走去,一见到有人就大喊着:“你们快救救他吧。”
“算了吧。他们都害怕我的长相,我也习惯了。”男子微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衰竭到永远不会再出现似的。
“别放弃啊,再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啊。”林羽瑶咬咬牙终于把他从废墟的边缘地带连扶带拖的救出来了,见到行色匆匆的白袍子,没人注意到他们。林羽瑶用自己所有的力气放声呐喊道“快来救人呐!”这时才引起其他志愿者的注意,都跑过来一起扶着他到医疗区。
“我感觉我快不行了。别浪费力气了。”男子很憔悴,发白的嘴唇颤抖着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请不要放弃好吗!”林羽瑶一句话就把男子给唬住了,看着男子很痛苦的样子,心里万分地不忍心,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滚落在被灰尘轻吻的脸颊:“因为你的生命只有一次,放弃就没有了。”
男子愣住了,充满了感激难以言表,干裂的眼眶流过一丝光亮。“小姑娘,谢谢你。”
“麻烦让一让,医生来了。”林羽瑶拜托一个女生去叫治疗师来帮忙,果然白大褂的影子爬上了男子憔悴的眼眸里。
“来,担架打开把他放上去,他的腿受了重伤,要赶快处理伤口,不然感染就难办了。”
“其他人别跟来了。”林羽瑶杵在原地默默地为那个男子祈祷着。
“你没事了吧?”林羽瑶帮男子清洗了一下脸,虽说面貌有些丑陋,林羽瑶也不敢直视,但心地善良的她做到了别的女生做不到的事。
男子被木板固定着不能乱动,免得摔坏的骨头不能及时恢复,只得看着天花板说道:“小姑娘,谢谢你。非常感谢你。”
一日的救援工作结束了,大家都在帐篷里或者临时搭建的住所里休息,身心疲惫。可就在深夜的时候,林羽瑶看着帐篷里的吊灯在剧烈地摇晃,大地又一次发出了咆哮声。
徐耀明大半夜没事做看着娱乐节目的,突然切换到现场的电视直播,“很扫兴地把遥控器扔到一旁。”正准备走开的时候,出现的一幕让他惊讶地把王洛弘拉来看,王洛弘的反应更巨大,“什么?御烁区再次发生强震,那林羽瑶下午搭乘志愿者的车去的就是那边!!!”
房门轰然洞开,陈辰赤着脚冲了出来,一把拽住王洛弘,“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我我说林羽瑶下午去地震区做志愿者了,现在发生了同级的强震,恐恐怕……”王洛弘真是被陈辰的异常激动给吓得举手无措。
陈辰二话不说,穿起篮球鞋狂奔出校区,“停一下!”拦住出租车,“走去御烁区!”
“好的。请系好安全带。”司机踩下油门,蓝白相间的出租车在漆黑的马路上呼啸而过。
时而拂来的烟尘令人发呛,陈辰打着手电筒在慌乱的人群中寻找林羽瑶的身影,“林、羽、瑶——!林羽瑶!你在哪。”
“羽瑶,你在哪里啊。我是陈辰,听到就吱一声啊。”
“羽瑶!”陈辰逮到一个问一个,“有没有见过这么高的女孩,扎着马尾辫,带着金属细框眼镜,脸大大的。”但每一个人的回答都如出一辙“没有。”陈辰突然见到一个担架上躺着一个人被抬了过去,陈辰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看到从侧边漏下来的临时工作证上的照片,“羽瑶!”
“先生,里面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你们把她放下。羽瑶她?!”陈辰一下子眼泪哗地流出来,“羽瑶!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用这种方式离开我。”
“为什么。说好了我们还能做朋友的,为什么不给我一个做好朋友的机会呢。这是为什么啊——!”跪在一旁伏下身子,哭得非常厉害。
这是陈辰在父母离开人世的哭丧那次之后最惨烈的一次痛哭,撕心裂肺,连旁边的人都被吓得跑开了。
“073号志愿者林羽瑶麻烦过来领一下物资。”
“来啦!”
陈辰听到林羽瑶的声音,一下子抬起头,顺着声音看了过去,“羽瑶?!”刹那间内心百感交集,打翻了的五味瓶肆意地泼洒着。
林羽瑶也正好看了过来“陈辰?”,触电般的震惊让林羽瑶转身便要走,不敢面对他。
陈辰直起身子追了过去,一把握住林羽瑶的手臂,“羽瑶。”
“陈辰,你怎么来了?”林羽瑶不太理解陈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陈辰一个温柔的熊抱将林羽瑶包围,“羽瑶,你没事就好,听说这里又发生地震,我担心死你了。”
“谢谢你的关心,可是我们之间真的不合适。”林羽瑶不愿再伤害他的心了,就把话说在了前头。
陈辰摇了摇头,“不不不,你喜欢张昊天是吧,我帮你,我会尽我的一切帮你,我只希望你可以过的快乐,过的幸福。”
林羽瑶心上的一块巨石滚落山坡,“真、真的吗?谢谢你了。”久违的笑容又浮现在圆润的脸蛋上。
陈辰满目温情地望着林羽瑶,“你的酒窝还是那么可爱。”
林羽瑶往日的羞涩染红了脸颊,“讨厌,别闹了,赶快帮忙救人啦。”
“哦哦哦,好的。”陈辰一边帮忙,一边偷偷地瞄着忙碌中的林羽瑶,“羽瑶,你一定要幸福。”
忙忙碌碌地到了天亮,新一批的志愿者到来,林羽瑶和陈辰到帐篷里休息,被安排下午准备回去,第一批的负责人要留在这里做一些善后工作,于是大巴上又多出一个位置,陈辰便能陪着林羽瑶回去了。
临走前,林羽瑶喂男子吃了一碗稀饭,“我要走了。你要坚强地活下去。”说完就摘下了自己很喜欢的一条银项链,给男子戴上,“就由它代替我继续陪着你吧,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哦。”
男子一口饭没吞下去就哭了出来,“林羽瑶小妹妹,谢谢你。”那是他第一次清晰地见到了林羽瑶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天使般的容颜。
在大巴中享受着日暮的苍老,残余的温暖还写在脸上,陈辰和林羽瑶哼着歌,路过的风景仿佛都在轻声和唱。
陈辰和林羽瑶在一间古朴的老店吃上一餐店主心意满满的拉面,由于陈辰经常光顾,店主已经认识了陈辰,摘下厨师帽,笑呵呵地端上一只小酒杯,斟上一壶温酒,“陈辰,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不,她是我的好朋友。”陈辰对林羽瑶意会地笑了笑。
“阿伯,你煮的面真好吃。”
“是吗,那要多吃一点哈。”
林羽瑶夹起一块培根送到陈辰嘴巴,“来,张嘴。”
陈辰像小孩子一样开怀的笑着,“羽瑶你真好。”一口咬下去,看着门外热情地挥挥手,“要不要进来一起吃。”外面的人恰好路过,却目睹了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林羽瑶地回过头去,缓缓瞪大了双眼看着熟悉的身影,而眸子里还映着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气宇轩昂,冷艳高贵的冉云忻。挽着张昊天的手臂,经过这件小店。看着张昊天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林羽瑶的唇齿颤颤地道出:“学……学、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