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这是那个人的遗物,请您节哀。”一身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双手捧上一个纸箱。
一位白发的老人神情肃穆地接过,点了点头:“谢谢,辛苦你了。”
“您客气了,这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年轻人欠身鞠了一躬,“那么,在下告辞了,如有其它需要,请联系在下。”
“好,替我跟天海先生问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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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盘腿坐在宾馆的窗边的榻榻米上,身前的小桌上放着一只日式的酒盅,和一个打开的纸箱,他拿起纸箱里的一本素描本,封面是一张人物素描,似乎也是画上去的,这手破字——分明是顾承的手笔,就不明白了,这孩子这么会画画,怎么这手字完全不能见人呢?
翻开,是一个女孩的素描图,像是在公园的,下一张,还是同一个女孩,是在图书馆看书的,再下一张……
一整本的素描都是那个女孩,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宗语吧,难道顾承那小子谈恋爱了?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老人暗自想着。
放下素描本,老人从纸箱里又找出了一本笔记,笔记只写了几页纸,还是繁体汉字,“少言者不为人所忌,少行者不为人所短,少智者不为人所劳,少能者不为人所役。”这是扉页上的字,字体飘逸潇洒,不像是女孩的字体,字是好字,只是这笔画有点说不出的异样,老人啧了啧嘴,有些可惜。
从来没提过任何要求的顾承,这次突然要帮他查一个叫宗语的人的去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个宗语是他那个社团的会长吧,应该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吧,说不定还是女朋友,真是……老头郁闷地挠了挠头……很难交代啊……
宗语,21岁,华夏扬州省升州市人,2014年11月来到日本留学,一个月后突然下落不明,2015年5月28日在扶桑大学的喷泉池边,她的尸体被人发现,面目全非,身上有多处刀伤,死于失血过多,最后靠DNA检验,找出她的身份……
21岁,还是个孩子呢,似乎比顾承只大一岁。
翻开文件夹,出入境证明上,那张有些羞涩的清秀面庞,永远地定格在了21岁的年纪。
她的遗物里只有些日常衣饰、一块已经停了的手表和两本本子,其中一本还是顾承的素描本。
宗语,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谁夺去了她的生命?
“审言。”
“变……师父?”傅审言赶紧说道。
“死小子,你刚才是不是想喊我变-态老头来着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提高,吓得傅审言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老爷子,您说什么呢?我只是……”
“行了,少废话,就你那点道行……哼!”
傅审言拿起一杯咖啡,靠在沙发靠垫上:“是是是,师父您英明伟大,您有什么事吗?今天师弟去图书馆了。”
“谁说要找小承了?”
傅审言皱了皱眉:“不找顾承,难道是要找我?”
“有问题吗?”
“有,师父你从我毕业之后就没打过我电话,自从把顾承扔我那儿实习之后,就差不多三天一个电话,师父,你这是国际长途,嫌钱多您拿来砸我也行啊。”傅审言坐直了身子。
“哎,我说审言啊,你平日里挺稳重一人,怎么一跟我讲话就贫,什么德行……”
“那也是您教的,我在大学之前也是挺稳重一人,说吧,老爷子,有什么话要我转告顾承?”傅审言微微一笑,又靠了回去。
“……审言,那个,我还有点事,可能不会那么快回辰州,最近你好好照顾顾承吧……”
“师父?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私事,私事……”
“师父,你吞吞吐吐的,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师母的事吧?”傅审言怀疑地问道。
“死小子,我对你师母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海枯石烂,至死不渝,你可别在你师母面前瞎说。”电话那头声音大得让傅审言不得不把手机举远。
傅审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突然笑道:“师父,师母那我是绝对不会瞎说的,不过师父你老实告诉我,您对顾承那么上心,难道……顾承是您……”
“死小子,你肥皂剧看多了?哪来那么多狗血剧情?有那精力不如多看看案例去,或者找个女朋友也行啊。”电话那头顿了一顿,“顾承这孩子,对任何人都有着疏离感,他是那种需要人在身边一直陪着才不会寂寞的孩子,虽然不会提出要求,但其实很怕一个人呆着……审言,有时候,希望你用照顾孩子的方式来照顾他,他以前有些不愉快的经历,我只是尽力弥补……”
不愉快的经历?现在都已经从唐朝穿越到现在了,还有比这更不愉快的经历吗?傅审言暗自想着,就算有,也不会记得了吧。
“对了,下个月,要带顾承去找趟凌枫,别忘了自己跟凌枫联系一下。”
“凌师兄?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出外勤吗?”
“没事,你跟他联系,他会赶回来的。”
“哦,知道了。”
“审言,我要这么久不回来,告诉顾承,如果想我了就记得发邮件过来……想要什么伴手礼……就……”
“师父……”
“啊,对了,在日本买的糖,我让成槿带给他……”
成槿?听说顾承一见成槿就简直要命,虽然只是听说,不知道具体情况,不过让他们见面真的没关系吗?
“师父,我去找成槿拿吧。”
“好呀好呀,反正还有你的份……这次不用吃醋了……”
“滴”傅审言恨恨地掐断电话,随手扔在沙发上,变-态老头!谁说要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