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的没错，我们确实在与人族偷偷进行走私贸易，最主要的商品就是鲜血葡萄酒，尤其是金红圣血葡萄酒。”雪夜说道。
“金红圣血都用来酿葡萄酒了？还真是廉价货啊。”艾伦顿时生出一种亏惨了的感觉。
“你别急，听我说。”雪夜连忙安抚道，“金红圣血葡萄酒虽然是我们这里品级最高的葡萄酒，每一瓶都十分昂贵，但满满一个地窖的金红圣血葡萄酒所含的金红圣血总量，加起来也不到一滴。我们每十年酿造一地窖的金红圣血葡萄酒，也就是说每十年才会把一滴金红圣血用来酿酒，剩余的九滴另有用途。”
“你们果真一年只产出一滴金红圣血？”艾伦问道。
“千真万确。”雪夜用诚恳地目光看着他说。
“那我岂不是一下子喝光了你们几百年的产出？”艾伦又问。
“粗略地说是几百年的产出，准确地说是一百零一年的产出，因为里面是一百零一滴。”雪夜说道。
“这么个几百年啊。”艾伦哭笑不得。
“金红圣血对我们用处很大，如果不是平时精打细算，能省则省，根本就存不下来，所以攒这一百零一滴也足足花了五六百年的时间。如果不是要和你交换珊瑚之心，我们根本不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这也是为了让你见识到我们的诚意，毕竟珊瑚之心是在漫长岁月中缓慢凝结成的天地奇珍，我们需要拿出等价的交换物。”雪夜说道。
“好吧，我已充分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关于金红圣血葡萄酒，您继续往下说。”艾伦说道。
“金红圣血葡萄酒中虽然只含有极其微量的金红圣血，但也具有了它的一般功效。要知道，随着人们年龄的增加，血液中的杂质和毒素也会越积越多，进而导致活力的丧失、内脏的衰竭、皮肤的老化等一系列衰老问题。而饮用金红圣血葡萄酒可以有效清除血液中的杂质，排除毒素，延缓衰老，保持活力，使皮肤重现光泽，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返老回春，因此受到人族那些位高权重、富可敌国但又时日不多、饱受衰老和疾病困扰的大人物们的追捧，每一瓶都能卖出天价。”雪夜说道。
“能延年益寿，即使寿命实在延长不了，也能在生命最后时光尽可能地保持健康，凡是买得起的人肯定都会买啊。很多人最后的十年二十年其实都是在病榻和躺椅上度过，整天都要与疾病和痛苦作斗争，承受意志和智力的双重衰退，却依然要肩负起整个家族或国家的重担，金红圣血葡萄酒对他们以及他们所在家国的意义不言而喻。”艾伦说道。
“与我们进行走私贸易的势力，利用金红圣血葡萄酒大发横财，并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却反过来对我们百般压榨，大加勒索，连当初约定好的承诺都不肯兑现。我们深感心灰意冷，于是就想寻找新的可靠合作伙伴。人族中想和我们做交易的势力固然不少，但是有胆量站出来违反光明教会禁令的却少之又少，而且也无法保证他们就不会比现在那些人更加贪婪。”雪夜叹气道。
“我呀，你们可以找我做交易。”艾伦主动说道。
“你？”雪夜故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不行吧。”
“怎么不行？”艾伦急了，“我诚实可靠，轻财仗义，从不坑蒙朋友，这点你不否认吧？”
雪夜先是摇头，然后点头。“你的品性我是相信的，不过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你是担心货物无法安全地运出去，运出去也没有销售渠道，对吧？”艾伦问。
“是的。而且你是光明教徒，总不可能公然违背光明教会的禁令吧，那会给你带来很大的麻烦。”雪夜说道。
“这件事我不经手，更不走光明教会的渠道。到了交货的时候，佣兵公会的人提前在鲜血沼泽外面等着，一旦拿到货马上运走，转存至磐石大陆银行，由矮人代为销售，光明教会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情和佣兵公会和矮人族翻脸，而且我还会给他们10%的回扣。”艾伦说道。
“听起来是不错，运输和销售网络一下子全有了，但你怎么知道佣兵公会和矮人银行就一定愿意参与进来。”雪夜问。
“佣兵公会最近日子过得很惨，如果不是向磐石银行借了360万金币应急，估计已经破产了。但是磐石银行的钱终究是要还的，还没有谁敢赖矮人的帐，所以佣兵公会现在是发了疯地寻找一切赚钱的渠道，谁敢阻挡他们的钱路，他们就敢跟谁玩命。”艾伦说道。
“那磐石银行呢？矮人总不可能缺钱吧。”雪夜问道。
“矮人是不缺钱，但对这件事可能更感兴趣。他们开银行最重视的是什么？信息和情报。如果金红圣血葡萄酒由他们销售，通过了解哪些家族开始或停止订购，哪些家族增加或减少订量，就可以大致分析出这些家族的经济状况和主要人物的健康情况，从而推测出今后一段时期的实力变更和局势走向，进而在其他明显征兆还没有浮现之前，先于其他银行做出投资或撤资的决定。这对他们的价值绝对是无法估量的。”艾伦说道。
“你这番话真是让我开了眼界，我们以前只是把金红圣血葡萄酒当做珍贵一些的消耗品，你却直接当做了战略投资品。”雪夜拊掌赞叹道。
“您过奖了。”听到雪夜的赞扬，艾伦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于是喜滋滋地说，“我建议您把葡萄酒的独家代理权交给我，无论是金红圣血葡萄酒，还是其他类型的葡萄酒，全部由我来销售，这样既降低了你们与外界交易的风险，也避免有人拿你们出产的普通葡萄酒来冒充金红圣血葡萄酒。”
“如果你能帮我们办成一件事，我就把葡萄酒的独家代理权给你。”这时雪夜说道。
“什么事？”艾伦问。
“我们准备实施全面外婚的政策，即每一个人都要与外界通婚，因此和外面追杀我们的人的交锋就会成倍增加。如果你能说服光明教会维持现有的吸血鬼猎人规模不便，不因为我们出入频率的增加而扩大清剿力度，我们就把葡萄酒的独家代理权给你。”雪夜说道。
“这个很难吧，你们进出频繁了，他们为了扼杀你们，肯定也会相应地扩大追杀规模和力度。”艾伦犯难道。
“并不是让你说服光明教会撤走吸血鬼猎人，我知道那根本不可能，只是装作没发现我们出入频率的变化，原来怎么做现在还怎么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这样难度就小多了。”雪夜耐心地劝说道。
“涉及到这种大事，光靠交情和收买是远远不够的，必须有足够充分的正面理由。光明教会为什么要维持追杀队伍的规模不便呢？”艾伦摊手道。
“我们的身体素质每一代都在衰退，如果再不实行每代外婚的政策，用不了多少年，血族就将灭绝。光明教会虽然不愿意坐视我们壮大，但也肯定不愿意看到我们灭亡。”雪夜说。
“这肯定不是真实的原因，我并未从雪莱、莱宁和丽贝卡身上看出他们哪里差了。”艾伦说道。
“那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雪夜反问。
艾伦想了想说：“我觉得你们是想通过外部通婚来提升种族素质，而不是阻止种族素质的下滑。不仅是我，其他人也肯定会这么想。”
“刨除其他一切因素不谈，如果我们只是为了阻止种族素质的下滑，避免灭族，而不是要提升种族素质，你是否愿意帮我们？”雪夜问道。
“如果只是为了避免种族素质的下滑，我个人是倾向于帮助你们的。”艾伦说。
“可是种族素质的标准又是什么，就是我们现在的状态吗？我们的种族素质已经持续下降了很多年，为什么阻止继续下滑就是合理的，往原先的方向提升一些就是不合理呢？”雪夜问道。
“这……”艾伦无言以对。
“你不觉得一个种族能达到的最好状态，才应该是他们的合理状态么，因为那是造物主为他们设定的状态。就像一个病人的合理状态，也不应该是病情不继续恶化，而是重返健康，不是么。”雪夜继续说。
“好像是这个道理，”艾伦挠了挠头说，“我站在中立的立场能理解你们的诉求，不过要想以这个理由来说服教会，恐怕很难，因为他们就是要打压你们，巴不得你们维持在半死不活的状态。”
“我们快要死了，而不是半死不活。”雪夜道。
“如何证明你们快要死了？”艾伦问。
“除非我们死了，否则如何证明我们快要死了。”雪夜无奈地说。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你就算说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其他人。你们血族和光明教会之间连一丝一毫的信任都没有，总是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对方，又岂肯相信彼此的话。”艾伦说道。
“所以我才会把葡萄酒的独家代理权当做筹码。”雪夜道。
“得了吧，你们从葡萄酒走私中根本就得不到多少好处，就算把独家代理权给了我也不过是借花献神。”艾伦撇嘴道。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拿出足够多使你动心的筹码，你就可以帮到我们？”雪夜小心地试探道。
“我可没这么说。”艾伦说完，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现在也无法承诺什么。”
“我明白了。”雪夜最后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