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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离山

云泽山野间松石嶙峋奇异,悬隘高险陡绝,百草树木色彩斑斓,更有白鹤在天端盘旋,瑞兽麒麟可见首尾。云泽后山上有一处断崖,崖前有一块石碑,上书落雁二字。这二字笔锋凌厉,有杀伐之气,不像是出自金石匠人之手。落雁崖高两百多尺,站在碑上极目远跳,视野尽头有一二十亩七彩棉田,棉絮随风四散而飞便有了虹贯长天的美景。崖下更有传说中的绝好去处,原来这云泽山本是汇天地神韵之地,孕有灵泉,传说这灵泉之水可让地府陆判止笔,可夺生死。只是这灵泉神乎其也,泉眼行踪莫测,着实可遇不可求。此地可比桃花仙境,四方小世界有好事者称这里为小桃源。

小尘沿着落雁崖走了六七里路,路边的景色才渐渐让人眼前亮丽起来。蜿蜒的青石路两边盛开着蓝色的不知名的小花,小花后面是褐色的荆棘,这种荆棘叫“邢君”,四方小世界的人把他当做惩罚作恶之人的刑具。也有不出世的工匠一如神工阁里的能人,能把这种坚硬的植物炼化成通灵的法器,只是这种法器太过凶狠,不是求仙问道的修行者们的钟爱,若不是杀孽缠身,天底下没有人会将它当做本命法器。

走过小路边的荆棘丛便是云泽山的主峰,两惜峰。小尘一直顺着荆棘走,直到荆棘之前盛开的不再是蓝色的小花,而是一株微微发紫的陆生莲花时,小尘到家了。这片荆棘像侍卫一样收起了长满尖锐毒刺的躯干,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宫墙。小尘一路小跑绕到这座宫殿的正门,望了一眼书写着“大泰行宫“的匾额,不知道为什么小尘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入了正门,宫苑的右侧是一间丹药屋,平时爷爷就是在这里修行。小尘不练功的时候也会来帮爷爷炼药,白胡子老头也好像炼丹不要钱一样,炼好丹药糖豆般塞给小尘。小尘吃这么些丹丸出了进入辟谷期外,武功上没有任何寸进,白胡子老头也是烦恼的狠。丹药屋里面很简朴,屋子的中间有一只药鼎,也就是炼丹用的丹炉了。除此以外也就是地上的两张蒲团和墙上的一柄木剑应应景,然后就看到这位憨态可掬的白胡子老头在忙活着拣药材了。

“增加食欲应加三分朱灵果,两分红花梗、一分白露水……还有一味什么来着?”

“是香木犀角,爷爷!”

“哦,香木犀角!对香木犀角,再加一味金苏草、一味蜂蜜!”

“爷爷,我练成云踩步了!”

“香木犀角好像没有了~”

“爷爷,我好像练功出了岔子!”

“香木犀、香木犀……尘儿你什么、哪里出了练出岔子?”白胡子老头有点语无伦次了。只见他立马丢下药箱抓起小尘的手,检视起小尘的丹田和内腑来。

“你可是遇见什么妖兽了?尘儿为何你的内腑伤的如此之重?不对,看起来你是重伤,为何内腑气息平顺,内丹元转不息!”白胡子老头满脸狐疑质问。

“爷爷,我没有遇到妖兽,我只是掉下崖去了!”

“掉下崖去如何会摔得内丹?你怎么会掉下山去?”

“我倒施了云踩步心诀,气血控制不住……”

“什么?!!”白胡子老头听到这话如闻晴天霹雳!

“你胆敢逆行功法,置祖宗威信于何地?!老头气得胡子一吹,一边帮小尘号脉一边发起紧箍咒,“你知道么这云踩伐天步是你生父传下来的,你可知道你父亲对这功法寄予了多大的期望?你可知道你父亲对你寄予了多大的期望?老夫活了六十七岁,从来没听说什么功法能逆行!!在修习逆行功法一途上,不知道有多少天纵之资的英杰陨落!你五脏六腑尽皆碎裂,能活下已经是奇迹。你可练成了《逆·云踩伐天》?”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爷爷,我没练成云踩步,倒是练成了云跳步!我施展给您看看!”说罢,小尘挣开老头的铁手,快步来到中堂,对着门外的一株梧桐树,稍稍运气便箭也似往树上扎去。只见小尘不偏不倚地落在梧桐枝上,这一跳将近有两丈的距离。可惊得小老头瞠目结舌,“这是云踩……云跳步?这是什么不伦不类的功法?!你小子给我下来好治伤!”“好嘞,爷爷!咕咕”小尘好久没吃东西了肚子难受的叫了。“老夫在厨房给你煲了碗暖胃汤,你且吃一点再来疗伤。”“嗯。”小尘应了一声,从树上下来直奔厨房去了。

“我白剑书一把年纪了,见过不少逆修横死,这些人只不过是暂时血气暴涨,待血气涌至极限便将人炸开了去,尽数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这孩子竟然血气平缓,福兮?祸兮?善莫能辨!”

白剑书白老头杵在原地自言自语了一番,下意识地踱步走到小尘起跳的位置,气沉丹田便猛虎扑兔般跃出去。“砰!”“哎呀!我一剑戳烂你个门框框!痛煞老夫疼煞老夫了!”白老头也试着像小尘将这云踩步变化做云跳步,不承想大意间一脑袋砸在丹房的大门上,真是痛的个咬牙切齿,眼冒金星,“怪事!怪事!”白老头一身好武艺却在这一跳上吃了瘪,心中十分不忿,一时半会间也想不出个玄机秒关来,揉了揉头上的包,就在房中间的蒲团上坐下了。

片刻之后,秦尘端来两碗汤非汤药非药的粥状吃食来到了药房。秦尘递了一个碗给老爷子,老爷子头也不抬,只是摆了下手说,你都喝下罢,对你有好处之类的话。秦尘大口大口地喝着药粥他本来就有些虚弱,倒也不怕撑着,直咕咕喝下,完了一抹嘴唇问老爷子,“您的酒喝光了,我下山再去打一坛?”老头子头皮一皱,看起来怪怪的样子说道“择日再去吧,你的伤势不宜远行先别走动莫要留下病患成为他日修行的掣肘!”秦尘听了这话也说不出个不是来,乖乖收拾碗筷去了。

临夜,秦尘躺在床上拿出了藏在怀中的玉坠,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这个玉坠在月光下呈现出翡翠的颜色,幽光碧绿,奇妙的是这碧幽之间竟然有三分炫紫,仔细看了去,却是一株明耀着紫光的莲花,莲生九瓣,瓣瓣纹理可见,真是栩栩如生。若是放在凡人世间,这玉坠可谓价值连城,百年难睹。而这玉坠对秦尘而言,只是父母双亲留给他的思念独一份。秦尘看着看着玉坠的光芒,想着想着父母的模样渐渐地睡沉了。夜色如铅如墨,唯有一抹紫光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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