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源殿里的术士都是一身华美的长袍,胸口上别着专属于自己用于证明自己力量的的徽章。
大殿里的人都冷静不下来,因为他们即将前往的是天心师的天堂之一——异轩楼。
然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沈瑛正在阿克琉斯的怀里,嘴边的微笑暗示着她有多幸福,周围的喧闹此时与她无关。阿克琉斯却没有这么想,他搂着沈瑛,目光却平视前方,可是他的眼中却没有眼前熙攘的人群,而是更远,穿过了眼前的人,看向更远。在他的眼中,瞳孔里的光芒里的期待轻轻掠过,唇边露出一丝微笑。
老者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的人就像沸水瞬间冷却,原本沸腾的大殿刹那间死寂下来,所有的术士都在同一时刻单膝跪下,右手放在左胸口,略微低头。
“贤者。”也都在同一时刻像老者表达敬意。
俱利伽罗微微颔首,看来对此很是满意,虽然没有说话,但都示意术士站起,所有术士目光现在都投向老者,角落的阿克琉斯也放开了怀中的沈瑛,与其他人一样,眼神满是对老者崇高的敬意。
俱利伽罗先是巡视一眼,而后用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声说:“在此的各位,我相信大家都知道今天是天心师和术士论道的日子,千百年来,论道不曾终止过,在这千百年,我们曾辉煌过也曾失落过,此时此刻,我希望的只有在此的每一位,都能在论道大会上展露出属于自己的光芒,不负于术士之名。”俱利伽罗忘了一眼人群中的沈瑛和阿克琉斯,眼神意味深长,沈瑛二人还未明了,就听到俱利伽罗以沙哑的声音宣布前往异轩楼。
三年一次的论道大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异轩楼主双手放在背后,白衣凌舞,在这高楼之上,能做到如此从容的人恐怕世间难以找出第二人,目光所至之处,人影以四面八方涌来,无喜无悲,在她的脸上永远都别想看到任何事情。在楼下,魅轩抬起头,仰望着云端中的楼檐上的妹妹,而璃轩,也在这一刻回应,只是轻轻低下了头。
人影纷纷落在异轩楼前,黑压压的人影和沸腾的人声愈发剧烈。
天雪岭,极乐岛,还有术士,所有天赋异禀的天之骄子,在这里将会展开异常激烈的角逐。
只是萧暮雨还没有到。
伊水青有些无奈,她没有想到萧暮雨竟然不靠谱到这地步。
她只能祈祷萧暮雨能尽快赶来,不然会失去进入天楼的机会。
随着人数的增加,伊水青的心也是越来越紧张,她很怕自己的担心会成事实,但她又一想,萧暮雨进不进得了天楼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心底不禁嘀咕一句,我怎么会那么在意他。
人越来越多,最后的天雪岭也到达广场。
伊水青有点绝望,但心中还是有一丝希冀。
“让一让,让一让。”萧暮雨的声音令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伊水青满怀欣喜的面容在看向萧暮雨之后立刻阴沉下来,装出一副我不认识的模样。可是,也不知道是萧暮雨眼神太好还是两人之间心有灵犀,萧暮雨一眼就看到伊水青,尽管他衣衫褴褛得像个乞丐,可是他还是毫不在意地向伊水青方向走去,伊水青避之不及,只能将头偏向一侧不再看他。
可是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法丝毫没有任何作用,萧暮雨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这段时间所受的苦,最后伊水青好容易等他闭嘴之后,才看向他,眼中尽是看着一位病入膏肓的人应有的神情。
“差一点就来不及了,还好还好。”萧暮雨坐在地上,毫不在意别人目光。
伊水青还是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叫个人帮你带件衣服过来,你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
异轩楼主翩翩落下,所有的人都被她惊世面容所吸引,然而她却不为所动,在人群中,有两人按捺不住,见到楼主翩翩落下,有两人也是挥袖飞出。一人白发三千似雪,长发飘舞而动,另一人,萧暮雨看到也不由得失声脱口而出:“是他!”
另一人正是在红枫林中独酌,萧暮雨与之偶遇的男子。
那男子似乎听到萧暮雨声音里的惊讶,他微微一侧头,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两人站在楼主身旁,气定神闲微微含笑。
楼主没有任何的波动,那种看穿一切的眼神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伊水青也没有意外,见到萧暮雨的不可置信,她也只能解释:“天雪神岭,南岛极乐,异轩天楼,能与异轩楼主并肩的,只能是这两位了。白发三千,雪中染血,天雪岭主。星罗极乐,谈笑杀人,极乐岛主。”伊水青忽然说到一半低下了头,而在此时俱利伽罗迈着步伐,佝偻的身体在三人面前显得单薄且摇摇欲坠,他以沙哑的声音对三人说道:“万象圣者因某些原因,不能来此,还请见谅。”
天雪岭主沉默不语,倒是极乐岛主微微一笑,摆手说道:“无妨。既然人已来齐,楼主是否可以开始今年的论道大会?”
异轩楼主微微一笑,这一笑令俱利伽罗,天雪岭主和极乐岛主都为之错愕,只见错愕之间,异轩楼主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知各位是否还记得总共论道多少次?”
三人都是沉吟,先是一直沉默的天雪岭主做出了答案:“一共一千零八次。”
“一千零八次,次次都是比武,不觉得有些乏味吗?”异轩楼主说。
极乐岛主一笑,说:“那楼主是怎么想的?”
异轩楼主微微摇头,一挥手,漫天的噬盒准确地落入在场参加大会的人手中,萧暮雨和伊水青一接到噬盒,身体就被莫名的吸力吸引,身体被吸入到噬盒当中。
俱利伽罗忍不住质问,说:“楼主,你这是何意?”
异轩楼主没有理他,准确说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这里空荡荡地只剩下四人。异轩楼主不慌不忙地解释道:“今次我们就来点有意思的,获胜的前十名将获得天覆命格的资格。”但旋即苦笑,“但是要想争取到这个名额可不容易。”当即在面前长袖一挥,一段影像在四人面前显现,消失的人现在正在影像中还在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异轩楼主白衣凌舞,面容之上浮现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只见她继续说:“这次,就把论道大会改为一场试练,他们现在所处的是我们异轩楼的白骨森,在森林之中的天音塔就是他们要到达的地方,三天之内,到达的人数将决定下一轮的人数。最后胜出的十位将获得角逐天覆命格持有者的资格。”
三人听到异轩楼主的解释,先是惊讶而后凝重,俱利伽罗率先问道:“此话当真?”
异轩楼主一笑,“说此话的是异轩楼主。”
白衣翩翩而舞,楼主化作纷纷白纸,飘往天空。
天雪岭主和极乐岛主互相对视一眼,微微点头,分别向不同方向飞去。
萧暮雨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四顾张望之后还是一脸茫然,目光落在面前伊水青的背影上。
伊水青也觉察到萧暮雨正望着自己解释,她有些无奈,到现在还不明所以的人估计只有萧暮雨一人了。
“论道大会形式改变了,当前的任务就是以最快速度到达那座塔。”萧暮雨跟随伊水青目光,抬头看去,高耸的塔映入眼中。正当萧暮雨惊叹的时候,伊水青毫无征兆的做出挥手的动作,一道冰针脱手飞出,刺穿萧暮雨头顶的树干。
“我只是碰巧而已,不用这么狠吧。”秦臻从树干后走出,嘴上虽然是一贯的玩味,但是心里却是紧张不已,刚刚伊水青那一冰针,分明夹杂了术士和天心师的力量,如果那一针命中人体,估计会在人体里翻几圈又或者在进入人体之后生出无数冰凌。秦臻想不明白,为什么天心师和术士的力量会同存于一体。
可是现在秦臻也忍不住揶揄萧暮雨几句,因为萧暮雨现在实在是……
“有闲心揶揄我倒不如想想怎么到那座塔。”萧暮雨萧暮雨忽然间一本正经。
秦臻正在思考萧暮雨一本正经的时候,伊水青却忽然间诡笑起来,秦臻看去,只见伊水青说:“看来还不止你,还有人。”
秦臻看到一男一女不知不觉出现在三人面前,秦臻还没有什么感觉,倒是伊水青和萧暮雨。
伊水青眼中是对少女的轻蔑,而萧暮雨,像是有什么堵住了喉咙,怔怔地看着少女漠然的脸,但又看到少女身旁的男子,眼中的光芒不自觉地黯淡了几分。他只能勉强地挤出一句:“你,还好吗?”
沈瑛的心隐隐作痛了一下,阿克琉斯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握住她手掌的手轻轻用力,沈瑛又恢复成那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说:“我很好。”。萧暮雨无奈地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中逗留。
伊水青不知道是看不下去还是对沈瑛的轻蔑,话语之中是无尽的刻薄,只是萧暮雨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伊水青,你这个叛出术士的人还有脸站在我们面前!”沈瑛咬牙切齿的表情对上了萧暮雨的眼神。
伊水青冷笑着说:“我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一派,我不像你,为了力量什么都愿意,就是不知道伊芙娜在你身体里住的还好不好?”
这句话含糊不清,只有伊水青和沈瑛才明白真正意思。饶是如此,沈瑛的身体还是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看不懂伊水青。
红眸正看着沈瑛,仿佛要将沈瑛的心洞穿。
沈瑛避之不及,只是对上一眼就把头转向萧暮雨,可是萧暮雨也正在看着她,一双眼眸一如溪水边时那般清澈,却多了淡淡的悲哀。
沈瑛咬牙沉默一秒,字字如铁,对萧暮雨说道:“你是你,我是我,天心师术士势如水火,你我……”停了停,似在挣扎,但还是下定决心。
“互不相识!”沈瑛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萧暮雨也一样,一双落寞的眼睛看着他们二人远去。
所有人都在沉默,秦臻一声轻叹更是雪上加霜。一阵微风吹过,他想起以往自己遇到的那个女孩,也与刚刚突然出现的少女如此相似,但在他的嘴角又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我们该走了,现在不是表达这种感情的时候。”伊水青注视着远方塔的方向,说。
萧暮雨支撑身体站起,目光灼灼,说:“现在该换身衣服出发了。”
伊水青和秦臻都是会心一笑,同时说:“早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