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时代的妖族有三件镇族至宝,分别是鸿天壶、妖神铃、百妖谱,此三样皆为混沌妖神所传。
说起混沌妖神,他并非是妖族的缔造者,却是妖族有史以来的最强者。相传他本相为一团火焰,生于鸿蒙,长于混沌,最后叱咤诸天,在那个荒乱动、荡的时代,将妖族推至巅峰。
遥想当年,混沌妖神手持杀伐至宝「鸿天壶」,屠神诛仙,纵横捭阖,孤身打入绝地,掀翻鸿蒙道场,血战不退,所向披靡,最后平定干戈,为万族换来了混沌时代初期的十万年和平,被妖族尊为「至天」。
而就是这样的无上神祗却舍弃了踏入鸿蒙,在最后选择入灭。
没人知道混沌妖神的用意,只是他后来收摄妖族百支的至纯血脉,以混沌虚无中找到的鸿蒙布道之时,烙印三千大道的「造化玉碟」碎片,炼制成了「百妖谱」。
百妖谱穷极奥妙,封入妖谱内的百妖血脉更是受造化之气滋养,如今亦是被供奉在妖族圣庙之中,接受香火供奉。
但说到三件至宝中,来历最为神秘的当属妖神铃。妖神叱咤一生,从未将铃铛离身,传闻此物是混沌妖神的伴生之宝,同是诞生于火焰之中,所以先天可收取万道之火,后来经过妖神祭炼,玄威莫测,一旦祭出,便叫诸天倾覆,圣人沉沦。
“百妖谱祭炼完成之后,妖神大人将一路跟随他征伐混沌的百尊无敌战将的魂灵封入妖谱之内,意在接受妖族香火供奉,等待他重归那刻!”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慑竟然对他说起了妖族的绝密。左夜皱起眉头,盯着沉迷在过往辉煌无法自拔的绝世大妖,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提防。
“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慑似乎察觉到了左夜的小心,一脸不屑地撇着他,“妖神铃中的百妖不完全,甚至只能说是烙印,其目的是在兵主见到器神之前,先得一轮试炼。看来妖神大人是预见到了亿万年后,混沌破灭,妖神铃会流落荒野才做了这样的准备。”
“这两件事没有什么联系吧?”左夜戒心不放,前一刻还打生打死的,后一刻就要和你托付交心,这样的事恐怕只有戏文里才有的。
“当然有关系!”听到质疑,慑噌地站起,锐利的指尖顶着左夜的鼻子叫道,“妖神铃是和妖神大人性命相交的宝物,你既是妖神铃的兵主,那对妖神大人的转世之身自然有所感应,而我们留在妖神铃幻境中的烙印就是为了助你提升,免得你过于弱小,耽误了妖神大人的大计。”
被人指着鼻尖臭骂,任谁都不会好脾气,更何况左夜没必要惯着对方。
一记太极推手将慑打飞,左夜长身而起道:“别把话说得那么长气,妖神铃固然是至宝,但这样的东西还不是我能享用的,我看兵主什么的就算了吧!”
见左夜打算不干了,慑反而不慌不忙,冲他冷笑道:“小子这事你可说了不算,扛过了百妖灵压,你便是兵主,你也必须是兵主,从你进入幻境的那刻,你的神魂烙印便已经落在了器神手里。小子,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慑意味深长的讥笑,令左夜很是不爽,但他知道慑没有骗自己,也没必要骗自己。
不过打一架发泄发泄还是很有必要的,特别是他掌握了一线形意太极奥义之后,对上擅长近战肉搏的慑毫无惧色,两人斗得旗鼓相当,最后双双力竭倒地。
盯着万载不变的虚穹,左夜擦拭嘴角血迹,回想之前慑出手所施展的真气控制之法,良久才问起,“混沌妖神既然能踏入鸿蒙界得享永恒,最后为何会选择入灭?既然入灭,又为何会转世?”
左夜说出了自己的疑问,修行的尽头就是为了长生永恒,他相信混沌妖神绝对可以踏入鸿蒙界,但他为何会做出如此布局。
慑怔怔不语,其实他没和左夜说起,混沌妖神曾率领着他们踏入鸿蒙界,只是不知为何妖神后来又带着他们退了回来,然后闭关了万年,炼造出了百妖谱,做下了后世之局。
或许那几人知道一些大概,毕竟当初是他们陪着大人进到了一处不可知之地,最后等大人出来的时候,竟是一脸悲愤哀伤的复杂神情,后来下令的退兵。
古老的时代留下太多难解的谜团,入灭之后有望转世的混沌妖神,左夜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担起这份找寻之责,毕竟在此之前,妖族中曾出过三位兵主。
“我的时间到了,小子想掌握一门御力之法,还是要靠你自己摸索,上去吧,上面有比我更适合指导你的。”
躺在身旁的慑灵身渐渐淡化,最后化为一阵轻烟消失在幻境之中。
那棵快断掉的老槐树化成一截台阶,通往着更上一层。
左夜看着台阶,迟迟未动。就在刚才他想到一个问题,似乎这样的场景他不止一次的经历,混沌荒陆是这般,神游宇外是这般,在龙门窟几次历险也是这般。
恍若自己从很早以前就掉在了那些古老神祗的棋盘中,就算自己再不愿也逃不过纵与横的因果。一股愤懑之气须臾间充斥满怀,左夜怒瞪着双眼,似要把虚穹戳破,最后那股愤懑之气终于脱口而出,就听他仰天长啸,如狂龙乱舞,激荡天地。
壁垒应声而破,恐怖混乱的激流从幻境外倒灌下来。在乱流将左夜淹没的前一刻,台阶上端一道流光罩来,将他接引到另外一处空间。
妖神铃某处,偌大的空间化作一片桃花林,时值月上中天,清辉洒落,精灵随风在落花之中嬉戏。在桃花林最高大的桃树上,一道颀长身影背靠着主干,一张绝美的容颜沐浴着皎洁月光,浅浅呼吸。
当左夜发狂的时候,那人似有察觉,狭长的柳眉微一抖动,明眸缓缓睁开,映着月光,一对妖冶的紫眸流转着月辉,竟是莫名地圣洁起来。
不见她一声言语,素手打出一道流光,贯穿虚空,转瞬收回时尾端带着一人。
左夜本来只是想发泄发泄自己的郁闷,却不想引来这么大的动静,不过等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被拘束到了这里。
桃花林中,万籁俱静,偶尔晚风袭来,会带起阵阵花雨,宛如世外。
左夜浮躁的心气莫名的平静下来,闭上双眼,很快身心融入这方天地,这里仿若不存在世间一般,一切皆在意识之间,此刻清风是他,明月是他,落花是他,流水是他,天地万象,唯有那份宁静才是永恒。
轻呼口气,左夜悠悠睁开双眼。不料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白皙容颜,不过两人靠的太近,左夜措手不及,身形一动,抽退百步之远,险些撞到后面的桃树,惊险地避过桃树,却难旁边溪水。
就听哗啦一声,左夜坐倒在溪流中,一身湿透。
不记得上一次自己这么狼狈是什么时候,左夜盯着周身浮潜月辉的少女,朦胧中看不清容貌,却见到玲珑曼妙的曲线,一身仙灵出尘气质和月夜桃林浑然相融。
“你是谁?”奇怪的幻境遇见奇怪的少女,左夜不免发问。
“吾名青稚女,是桃林苑的守护者。”也不见少女有何动作,就见月华流转,翩若惊鸿,一道圣洁身影飘然落下,赤足点破溪水,撩起一道道水流盘绕。“你又是谁?在外面大呼小叫,打扰了吾的休憩。”
少女似空谷幽兰,不可方物,声音清脆如乐,让人迷醉。不过却是让左夜不明白的,对方好像不知道自己的到来或是身份。
“我是妖神铃的现任兵主”
虽然不想承认,但左夜觉得还是要表明一下身份。不过似乎妖神铃的兵主在少女眼中似乎并没什么特别,这不由让人怀疑此地还是不是在妖神铃中。
“自然是在妖神铃中”少女轻抚下身,隔着如薄纱的水汽,她低着头瞪大双眼,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左夜,“桃林苑就在妖神铃里,不过鲜少有人来,除了以前那个大个子就还有住在紫殿里的小七。”
一番交流,左夜发现眼前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居然有几分娇憨呆萌。她回答左夜的问题,目光却从未离开过他的脸,好像他长得有多奇怪,若不是有什么顾虑,少女都想上手摸摸。
两人脸对着脸,左夜却见不到少女的容颜,可依稀捕捉到了那双清澈明眸里闪烁的几分犹豫。
“呃,小七是谁?”
两人的姿势实在太尴尬了,左夜一边转移话题,一边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
“小七就是小七啊!”
左夜为这个答案绝倒,可少女始终一脸单纯,素手一指桃林外某处虚空。
“紫殿就在那里,小七当年受伤了,然后大个子向主人求了桃林苑的神木建了紫殿,让小七在里面温养疗伤。”
“温养?”左夜好像明白了什么,想要细问却又犹豫了,对待这么一个呆萌少女,有些问题其实是无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