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缭绕的好听声音,从平淡说到刺耳凄厉、又从凄厉刺耳变的疯癫若狂、癫入顶峰又忽而回落平常,再后来已不知该名做何状!
此时的吴杨吴榆两人,只听得腿骨打战唇齿碰撞,惊吓的再无人色、动也不能!
那撞墙上之人听女道说的如此决绝、再无转寰可能,猛地震地而起发出凄厉之声:“我从没想过要骗你们、更没想过要什么宝藏!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若不是你们想要投好我爹,又岂会先把我推下去拿什子宝贝?不下去我又岂会被那妖魔控制了心神?我是怕死、可我怕死有什么错?你不怕死?你不怕死当初为什么还要百般讨好那妖魔?···”
“纳命来吧!”
女道像是被说着了痛处,面容扭曲的拿出一红色小旗、向着那人猛地扔出,却见那小旗脱手化为一火风猛兽、只是浮空一跃便要把那人吞吃!
那人反应倒也灵敏,关键时刻就地一滚已不见了影踪!
见此情况、女道也不做声,只捏了指诀抬手一挥、风火猛兽便又呼啸着向龙王面扑去!
没想到看似高大结实的龙王庙、只“轰隆”一下便变成了一地的残砖烂瓦,刚才不见了踪影的那人却又快速的从烟尘中窜出!当站定后白净的书生面容却变化成了青面獠牙!”
“你自己有了心魔不敢继续修行,起因却都推给我!既然你一丁点的活路都不肯留给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他大叫着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青月大刀,高举过头后大刀更是化为接天刀幕,使劲的向着风火巨兽当头劈下,风火巨兽仿佛也知道厉害,身形一抖又散为红黄旋风,豪不着力的旋转着从刀幕之中穿出,接天刀幕只把龙王庙的废墟劈出一异常宽大、深不知几许的黑色裂缝!
“哼!徒费力气,魂魄之身又能劈出几刀!······”
“呜昂-------”
没想到女道话没说完,猛地就被一惊天之音冲散!紧接着鬼子坡像是复活了似得天摇地动,站在鬼子坡顶边缘、早已被吓傻的吴杨、吴榆,被一路翻滚着被抛了下去!
隐约的吴杨还听到那女道恐惧的大喝:“这庙下怎么还镇着这么大一只妖怪,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敢把这么一个大妖放出来·····”
吴杨是被瞎大伯用银针扎醒的,身边围了一圈双眼通红的乡亲。吴榆也在不远处、却是匍匐了地上淘号大哭!
迷迷糊糊的活动了活动胳膊腿脚,感觉除了有点疼痛外并无什么太大问题。
“小吴杨,鬼子坡到底出了啥事?为啥会有那东西?”
前村的李三拐见吴杨已经醒来便等不及的发问,旁边也都是双眼通红的期待眼神!
“啥东西?”吴杨还有点癔症懵懂!
“别管啥东西,先说出了啥事?”
“对,先说出了啥事!”
“啥事儿?···鬼、鬼啊!有鬼啊!有鬼啊···”
却是缓过神来的吴杨,又被记忆里的事儿吓出了魂,一下跳起身,紧紧地抱住了瞎大伯!
这猛地大叫吓得大家都是一阵哆嗦,然后是“啪”的一下、瞎大伯往吴杨脸上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抽的吴杨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但也终于止了叫声、身体哆嗦着还了魂。
“小吴杨、到底出了啥事?”
“大伯,鬼子坡上有鬼,真的有鬼!俺俩撞上鬼啦!·····”
等吴杨把他俩从河里洗了澡、又来到鬼子坡见到的事一点点说出来,再说到滚下来之后就啥都不知道了时,这一圈双眼通红的乡亲、也都蹲了下来捂了面“呜咽”痛哭!
稍稍平静点的吴杨、被这么多的大老爷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痛哭更感迷茫。
“大伯,你们咋地啦?也撞鬼啦?”
“没啦、没啦!都没啦!”
“啥没啦?我和吴榆哥这不都在这儿吗!”
“唉!村子没啦!村子都没啦!
“村子没啦?村子怎么会没啦?”吴杨不信,村子又没有长腿,还能跑了不成?
吴杨爬出洼地,举目看向北方,这是哪儿?村子呢?心里已经开始有些着急!这个大土堆又是哪儿?又快速的爬上鬼子坡,村子呢?自己转向了?转身又看!这是哪儿?怎一个村子都没有?那边一整片的白地怎么没种庄稼?
这儿是鬼子坡呀!残破的龙王庙这不还在!河边的大榆树小柳树怎么一摸一样?这是哪儿?下边的玉米地也没啥不同啊!
可是村子呢?村子在哪里?村子里的我家呢?我家在哪儿?爹娘呢?
南面的万花头、西边的东丼寨呢?这到底是哪?北边那三颗大榆树咋那么像我家的地头?
吴杨疯了一样向着北面的那三颗大榆树跑去,是啊!这不还刻着记号吗?可村子呢?咋变成了白地?
没了?没啦!咋没啦?咋会没啦?那么大村子又咋会没啦?
我不信、这一定是我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
吴杨发疯了一样狠狠地拧了下自己的肚皮,不怎么疼,这是做梦!这肯定是做梦!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不!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
吴杨又快速地跑了鬼子坡边,“大伯,村子呢?咱们村子呢?咱村子哪去啦?”
“小吴杨,村子被那王八精吃啦!”
“吃啦?我不信,那我家呢?我爹娘呢?”
“都在里边呢!都被那王八精吃啦!都没啦!”瞎大伯说到后面已是变成了怒吼,“都被那****的王八精吃啦!------”
噩耗被人证实,给小吴杨本就紧绷的精神加了最后一根秸秆,双眼一翻又瘫倒在了地上!
当吴杨再次醒来,已经是圆月西移,除了蝉鸣虫叫身边还伴随了阵阵低声抽泣,连想到自己没了爹娘没了家、便也跟着悄然流泪,哭了一会儿怨气上涌又变成了淘号大声!就这样起起落落、哭哭停停,东边鱼肚白时才安稳的睡了过去。
死者已矣、生者却还要活下去。
第二天、瞎大伯带了大家,在村子消失的那片平地中心、用泥土培了个特大号的空坟,又合力抬来一牛背大石铭刻了碑文:“榆树头村百余户父老乡亲合葬之墓、劫后余生之人:吴忠心、吴忠望、吴忠法、马秋峰、马登星、吴······吴飞榆、吴飞杨、沉痛悼念、有生铭记!”
刻完后、瞎大伯又带了大家行了奠祭之礼,秸秆为香、三碗清水,两人主持、十人奠祭,三拜九叩一百零八个响头、时哭时起!
摸着那不刻死人刻活人的畸形墓碑,想着发肤不存的爹娘,吴杨瞪着墓碑上那最后一个名字,在心里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讲“吴杨、既然你提前叫了吴飞杨,那就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杀母之恨、有生不忘,既如此、当不报此仇不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