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行李在李牧毓的公寓门口坐了很久,久到李牧毓出现的时候我已经不能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来了。
我抬头还能对上他高深莫测的视线,他却没有要来扶我的意思。。
他似乎特别喜欢操着手和我说话,他说,你走的那天我给你打电话了,方子言,你站在入口按掉我电话的时候我差点冲过去掐死你。
他俯下身来伸手握住我的腋下用力地将我扶起来,他说,你看,你总是让我这样失控。
我的身体有些麻痹只能尽量往他身上靠,我说,牧毓哥哥,我等了你两个月,你知道,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脾气。
他大概发现了我的不便,将我横抱起来。
我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心酸的要命,这些日子来我一直用乐观地心态来面对这一切怕生出一个忧愁的小朋友来,突然间地心里防线都崩溃了。
我的泪不断地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西装。他保持着这姿势在沙发上坐下来,良久才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出声,不要哭了。
我嚎啕大哭起来。
我起的很早,给他做了近来我最拿手的白粥和煎鸡蛋,安静地坐在饭桌边等他。
他看到我有些讶异,我笑容满满地对他招了招手,他犹豫了一下在我对面坐下,提起筷子安静地吃饭。
我到办公室里等他下班,他让秘书将我安置在会客室里等了很久,好在我最近学了织毛衣来打发无聊的时光。我本想给他织个毛衣,实在难度太大,勉强织个围巾还行,可是纽约的天气大概使不上这个。
他过来的时候我说,给你织个围巾开不开心?
他没有说话。他带我在公寓附近吃了饭,让司机开车回家,同我在湖边走了一走。
我很容易疲惫,拉着他在湖边的板凳上坐下,我将头靠在他身上。他不爱用香水。我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胎儿动了动,他的手吓的缩回去了。我愉快的笑了。他突然孩子气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我们都愣住了。
他尴尬地咳嗽准备起身,我拉住他,侧着环住他,我说,牧毓哥哥,我们的孩子一定会长得很漂亮吧,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念安,英文名叫Nieon,你觉得好不好。
不晓得他说好了没有,孕妇总是这样嗜睡。
李牧毓不大和我说话,他小心翼翼地怀疑我对他的好,我只是觉得他这样恩怨分明的人我对他好,他才会对我的孩子好。
还有,我真心想对他好,对他好让我觉得快乐。
爸爸的案子出现了新的嫌疑人,被释放的速度快的吓人。爸爸苍老了很多,我和李牧毓去接他的时候,他见着我的样子欲言又止,我踱步过去拥抱他,他颤抖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湿了眼眶。
我靠在他身上一起在沙发上看育儿书,爸爸在旁边给我们切水果,这样的事情实在从来不敢奢望,虽然他们俩几乎不对话。
南鸣打电话来问候我的身体状况,我跟他说一切都好,爸爸和李牧毓都在陪我,很快就能恢复了。
他劝我,李哥会对你好的。
他对我实在不能再好了,从前她们说怀孕的时候一定要耍个贱招让孩子爸爸半夜去折腾一番才行,那天只是靠在他身上时突然想起来曾经吃过的凉皮便问了爸爸一句会不会做凉皮,三个小时以后李牧毓当真拿了一份凉皮给我。这是我吃过的最不正宗的凉皮了。
Sabela也回来了,爸爸高兴起来,我的二世祖弟弟像我一样懂事了很多,天天围着我的肚子转,我教了他一句中文“舅舅”,他高兴地要飞起来了。
生活简直不能更完美了,花好月圆,每天醒来还能看见李牧毓俊俏的脸庞。
六个多月的时候,我的肚子越发沉重起来,李牧毓开始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我,他开始享受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只是不大说话,偶尔会非常小声地对它说,你不要调皮,妈妈很辛苦。
他会带着我买很多的婴儿用品,我们为了粉红色还是蓝色争得面红耳赤,然后开始在商店里飚中文。孩子让他变得孩子气。我真真觉得自己明智极了。
我真舍不得离开他,像从前一样想要一直一直粘着他。我跟他说了很多的话,我对不起他,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很高兴他能喜欢我,谢谢他帮助我爸爸,我将围巾送给他希望有机会他可以用的上,还有要对我的Nieon好,要教他学中文。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我不正常的,也许是我一直坚持一个人去产检,还有对他交代了太多露馅了。
那天他回来的时候像之前一样冷漠,我正在看书,被他身上的烟味呛的有些反胃,他已经许久不抽烟了。我从沙发上努力地站起来靠过去抱住他说,你怎么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将我扶在他身上的手掰开,红着眼眶咬牙切齿地对我说,方子言,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