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冬月打量着张福生家徒四壁,风雨不避的住所,眼睛有些酸涩。
张福生倒腾了好半天,才堪堪找出三张凳子,其中一个还缺了一只腿。他把最完好的凳子递给童冬月,不好意思的笑道:“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寒碜女侠和雷公子了。”
他本想还像以往那样唤童冬月一声丫头,可转念一想,童冬月是鼎鼎大名的捉妖师,而且还是明城的救命恩人,以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怎敢再托大?
童冬月接过板凳,利索的坐上去,故作轻松道:“张叔也打趣冬月了,还叫我女侠了,是不是嫌弃冬月是个江湖女子了?”
张福生再遇童冬月,既欣喜又紧张,生怕对方和自己生分了,现在看她还是和之前一样,心中一暖又红了眼眶,哽咽道:“怎会?小老儿欢喜还来不及,怎会嫌弃童…丫头。”
童冬月见他那般模样,不知怎的鼻子一酸,泪水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雷舒麟很少见她这般感性的女儿模样,虽然觉得新奇,但舍不得她流泪,忙岔开话题,道:“张叔不是开着客栈吗?怎么会这样子?”
张福生还没开口,一旁的大柱却是忍不住开口,愤愤道:“还不是秦家那忤逆不孝的两口子害的!”
原来,童冬月离开不久,秦寿又在赌坊输了钱,欠了一大笔债还不上。赌坊老板说不还钱就得剁手,张杏儿回娘家向老爹求救,客栈本就赚的不多,每次有点余钱都被张杏儿拿得一干二净。
张杏儿回家又哭又闹,张福生也舍不得唯一的女儿受苦,最后实在无奈,就打算把客栈盘出去。那赌坊老板本就想拓展生意,客栈位置好,地方又够宽敞的,得知后就撺掇秦寿说服老丈人将客栈低价卖给了他。
可气的是,秦寿顺手将抵过账后的钱独吞了,张杏儿唯夫是从,竟也没啃声。更可愤的是,张福生失去了唯一的经济来源,张杏儿夫妻也没想将老父接到身边奉养,反而一直闭门不见。
张福生为生活所迫,只好以卖炭为生,他本年事已高,身体愈来愈不好,真是苦不堪言。幸而大柱心善,经常接济一二,还会帮帮忙。否则,老头早就过不下去了。
听到最后,雷舒麟怒火中烧,愤意难平,若不是被拦着,当场就要上门打人。
“…这孝道和良心可真被他们喂到狗肚子里去了!”
“乌鸦反哺,羔羊跪乳”飞禽走兽尚且感念父母生养之恩,有时候这人怎么就禽兽不如呢?
童冬月心中也忍着一口气,不过到底是沉稳些,因为她深知就算打了人逼他们把张福生接回去,私下里也不见得就会真的对张福生好。
所谓,狗改不了****,倒还不如让张福生自己过得好。
童冬月想帮助他一些,怎奈何张福生是个傲气的倔老头儿,不肯白无故受人恩惠。
“……张叔你拿着钱替冬月看一处宅子,不用大,一进的就好。剩下的就是她付给您老的工钱了。您是多见广,可要替她看一处好宅子啊!”雷舒麟脑子灵活,拐了个大弯再帮他。
张福生怎不知她用意,不过既说了看宅子,那就铁定会好好看。
张福生颤巍巍的接过雷舒麟递来的银子,感慨不已道:“好好好!小老儿一定给丫头看一出好宅子!”
……
自从张福生家出来,童冬月一直闷闷不言。雷舒麟想逗她开心,便开始打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