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孩童仍在肆意的欢笑,见她走到近前,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
她必须打开一个缺口,方有可能从阵中闯出去。
然而,她半只手也腾不出来,手臂上的重量已经到达她所能承受的极限,胸口的气体似乎被尽数挤出身体。再多坚持一刻,都可能让她心脉俱碎。
但她还是毫不犹豫的把九层功力都贯注于双臂,剩下的尽数运至右腿。深吸一口气,振臂将头顶的重量向上一抛,同时飞出右腿,疾踢向前方的一个幼童。
那孩子应力倒下,同时童冬月胸中气血翻涌,一口热血涌至喉头,喷射而出。
“噗。”
童冬月不敢耽搁,趁着转瞬即逝的时机,强忍住剧痛飞扑出来,直径摔到地上。
“呼,好险。”这回可真是与阎王擦肩而过。
童冬月强打起精神,抹一把嘴角的鲜血,拼命站立起来,垂着右臂,踉踉跄跄撞向木然的摇着三清铃的孩子。
童冬月走到他面前,捏住他手腕处的穴位,将三清铃取下。擦了嘴角的血破掉它的法术,原本簇新的铜铃“咔咔”作响,瞬间龟裂破碎一地。
一缕白雾逃出,飞向屋顶的方向。
童冬月见此,欣慰一笑,身子发软,双眼一黑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数千里之外的一处道观里,一个极瘦极高的中年道士捂住胸口,嘴角流出的鲜血滴落在白色道服上,一脸怨愤的盯着香案上燃成灰烬的草人。
阵法被人强行破掉,布阵之人当然会被反噬而受伤。
“哼!居然破了我的‘泰山压顶’,想不到明城之内居然还有这般人才。”
男子颧骨高耸、瘦削的脸上尽是深深的怨毒之色,恨不得马上将对方剥皮抽筋,拆骨入腹,方才解恨。
此一役,他受伤不轻,修为大大折损,只怕得花上二十来天的时间体力和功力。
顾向黎的一魂两魄回归,缓缓醒转过来。别看童冬月就从圈子中央走到圈外,却耗尽了所有精力。
等顾向黎醒来时,已鸡叫头遍,天边正泛着白肚。
顾向黎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见天色将晓,也不见童冬月身影,心中疑惑。
忆起昨夜自己突然昏倒,然后就意识全失。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他能猜到这期间一定发生过极为惊险的事情,而且他直觉童冬月绝对不会撇下他自己逃命。
他跃下屋背,晚上的那些娃娃全都消失了,但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侧身背对着他,银雪被孤零零的扔在一旁。
顾向黎见她一动不动,好似死了一般,心里咯噔一下,旋即大步奔过去。
……
“姑娘你醒了。”忍冬见童冬月睁开眼,欣喜异常。
她一出声,外面响起好几个声音,其中一个声音格外迫不及待。
“呀!童…表姐你可醒了啊!那我就回家了啊!”
顾向阳在他母亲的胁迫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在这里足足候了两天。
身在曹营心在汉,但他一直对蒹葭心心念念。
“已经两天没去桃坞间了,也不知道蒹葭有没有被人欺负,真是急死了。”
童冬月头还晕晕乎乎的,听他喊话,完全没懂是何意思。
她还没说话,雷舒云气急败坏道:“你要回去走就好,大呼小叫做什么!”
雷舒云最看不惯成天只知道吟诗作文的酸腐秀才。
“我当然想走就走,难不成你还能拦着我?”顾向阳不服气的反驳道,被一个女人训斥当然很没面子。
雷舒云狠狠道:“哼!本小姐不拦着你,但是我会揍你。”说着一扬拳头,作势要打他。
顾向阳脖子一缩,旋即又伸长脖子瞪着雷舒云,故作无畏道:“君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是女子,可不是什么君子。”
“古人说的对,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再说,信不信我真的揍你。”雷舒云黑着脸,威胁道。
“你…”顾向阳顾不得得到童冬月的首肯,在雷舒云的“淫威”下,抱头鼠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