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里平静的看着面前很是激动的小暖,眼眸里带着点怜惜,他轻启薄唇,喃喃道:“他死了。”
“啊?!”小暖颤抖一下,愣了愣,然后指着众里的鼻子突然大声笑道:“哈哈,弹啸,你别骗人了。再说,就算要骗我,也要找一个更容易让人相信的话呀。你说这话,纯粹是在怀疑我的智商好不。”说罢,小暖脸上溢满着笑容,围着众里身边打转道:“好弹啸,你就告诉我破杀现在怎么样了,还在玩么?”
众里抿了抿薄唇,眼里那份怜惜更浓了,他再开口时,声音中还带了丝凉意:“花花,破杀真的死了,在删号之后。”
“你骗人!”小暖笑容依旧,只是声音很大,很尖锐:“别和我说他删号想不开,自杀了。破杀不是那样的人!弹啸,我告诉你,你再不说实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众里垂下眼眸,再抬起时,眼中含有那浓浓的悲伤,他不再看小暖,而是空洞的望着远方,微微一笑,有些凄凉,叹声轻气,缓缓说道:“是呀,他那货不是这样子的人。那天,他删号后心情很不好,对我说下楼抽根烟,散散心。谁知道他那货散心散到宿舍后的护城河边。正好那天晚上,我们学校有个脑残女,失恋闹自杀,要跳河,结果破杀那二比也跟着跳下去救那人。后来,那女人上来了,破杀他……第二天早上被人打捞上岸。你说那二比蠢不蠢,明明是只一口气只能游三四米的旱鸭子,偏偏要逞什么狗屁英雄!真是……活该!”
小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呆呆的看着众里,呆呆的看着周围人跑来跑去,呆呆的看着瞿塘峡的天空……
“师父,我要做你心目中的英雄!”当年的破杀总是这样说……
笨破杀,师父,不喜欢英难,一点也不喜欢!
“只要有师父陪我,让我回稻香村从头再来,我也愿意。”当年的破杀说过这样的话……
笨破杀,师父愿意陪你回稻香村从头再来,可是,你人呢,你放师父的鸽子!
……
小暖听到众里的话,脑子里瞬间空白,然后,接二连三的出现自己与破杀的一幕幕。是的,在破杀删号时,小暖怪过他,也怨过他,却也在一直等待着有一个小号突然跑到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他是破杀。一直以为那样的等待会继续下去,可以一边怨着他,一边等着他。
可是,可是从来没想过破杀会消失啊,无论游戏里还是现实,破杀,他……不在了。那个说要保护自己的孩子不在了。那个说要把自己变成家养花的孩子不在了。那个天天跟在自己身后,陪着自己的孩子,他……不在了。
“师父,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穿上我给你的嫁衣。”
……破杀,那一天呢?你怎能先失约?
“师父,如果有一天,我去花海躺尸,你一定要拉我起来,不然,我就一直睡着,在师父找我的时候,不理师父。”
耳边,又想起破杀曾经的戏言……
花海……躺尸……
小暖眼泪哗哗的溢出,是那样的控制不住,众里还在一边说着的话,小暖一字都没听得进去。小暖头脑一片混乱,回头,看到不远处的怀雪,眼泪模糊了她的眼,怀雪的轮廓变得不再清楚。闭上眼,小暖疯的似的跑走了,去花海,是她唯一想做的事。
万花谷还是依旧……
“师父……”小暖多希望,那个叫破杀的孩子再唤一声自己。
“师父,我喜欢你。”小暖多希望,那个叫破杀的孩子再说一遍,只要他再对她说一遍,她一定会答应。
花海,一片花海,望眼,尽是苍茫。鸟语,花香,却在身边少了他。
破杀,你在哪?你出来,你出来去教训弹啸,他欺负师父,他说,他说你死了,他在骗师父!破杀,你出来,你出来呀。
小暖毫无目的的跑着……
她不相信,那个一直在自己身后的孩子,就这样不会再出来了,她情愿他不再玩号,情愿他忘了她,情愿他在现实的某个角落里开心的活着,也不要这样的结果。
英雄,什么英雄,她不需要英雄!
笛声悠悠,紫光刹现,花海深处,一红衣纯阳面前躺着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