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与陌生男子久战之下,竟是势均力敌。两人皆是灵气运转,各自准备再出最后一招,底定乾坤!
陆羽手擎“昆元”,一声高喝:“柳叶尽纷飞!”
随着话音落下,无数光刃宛如飞落的落叶,快速的划向陌生男子。后者面色一凛,右手握住宝剑,一扬声:
“天雷一出怒行云!”
雷光一闪,柳叶纷纭。此刻,整个荒野显得分外的宁静。
“轰!”极招相较,一股磅礴大力崩散而出,受到气劲冲击,陆羽两人却是各自闷哼一声,俱退五步。
而后,两人凝目而视,却竟纷纷大笑不止。
“对不住!我以为那银光小兽本是无主之物,又观其可爱,遂出手冒犯。不妥之处,还望见谅!”陆羽与那陌生男子此刻竟一同坐于荒野两处大石之上,大有尽释前嫌之意,互相谈天。
“无妨!”那男子一挥手,大方的自我介绍道:“我名叫雷行云,那小兽乃家师所传之物,名唤“雷光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陆羽微微一笑道:“雷兄客气了,在下陆羽,幸会了!”
雷行云点了点头道:“与陆兄打斗虽然出于误会,但你我剑招相互切磋,却有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真是令人畅快淋漓。
陆羽哈哈一笑道:“这是自然!雷兄剑招势若雷霆,如天雷霹雳,既快,威力又强。而陆某剑招讲究的是生生不息,绵延不绝。
虽不如雷兄剑招破坏力大,但胜在持久,难缠。如此一来,你我相较,可互补对方缺陷。而切磋中也能领悟很多东西。”
雷行云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笑道:“正是如此!”
说罢,雷行云略一沉吟,而后笑道:“不知陆兄接下来欲往何处?”
陆羽苦笑一声道:“欲随风而往,却不知风归何处!”
雷行云闻言面色一喜,道:“太好了,既然陆兄无目标而往,不如与在下一同前往论剑山庄。如此一来,你我二人便可在沿途中多讨论一下剑法武学了!”
“论剑山庄?”陆羽略一讶异,随即自语道。
“没错!”雷行云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日前听闻论剑山庄庄主“剑意横天”越沧行铸成一把神兵,特邀各方群雄前往证剑。遂有意前往一观此盛会,不知陆兄可有意与在下同行?”
“竟有此事!”陆羽闻言后,想了想便点头道:“能与雷兄同行,荣幸之至!”
三日时间,转眼即逝。
陆羽与雷行云来到了一处庄园。此三日之行,二人相谈甚欢,相互切磋剑招,皆有长进。甚至两人还依照彼此剑招的特点创出了一个剑阵,只是未遇对手,尚不知道威力如何。
论剑山庄,以铸锻名剑为天下名扬。因其传承久远的铸剑冶器手法,与剑海横舟和迷罗山被誉为人族用剑高手的三大圣地之一。
论剑山庄现任庄主越沧行据说闭关百年,此番一出关,便宣布炼出一柄神剑,遂邀天下爱剑之人,前来证剑。
陆羽与雷行云经过几日奔波,已是来到了论剑山庄的门口。
二人一到门口,立时有两个守门的弟子迎上,陆羽看去,看出这两人不过是入元期的修为。身为整个修仙界最底层的他们,实则与凡人的奴仆无异。
两人走上前来,热络道:“欢迎两位前辈莅临论剑山庄,敢问两位可有请柬?”
“请柬?”雷行云微微一愣,皱眉不悦道:“不是说天下之人可以自由来此证剑吗?怎么又需要请柬了?”
那手门弟子微微一惊,连忙回道:“前辈息怒!我庄此次的证剑大会确实是天下爱剑之人皆可参加。
只不过本庄空间有限,若两位有请柬,我等便可将两位前辈安排在本庄之内。若无请柬,只能请前辈先屈居山庄之外,待三日后,证剑大会一开,前辈便可以自行前往论剑台一观。”
听了一番解释后,雷行云面露恍然之色,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接着,他又与陆羽对望了一眼,笑道:“如此一来,便也要委屈陆兄与我再风餐露宿几日了。”
陆羽哈哈笑道:“寄情山水,又有雷兄相伴,何其幸甚!请!”
论剑山庄周围有九座大型的山峰,围绕主峰排列而开。又有数不尽的小山,所以找一个安静的之所并非难事。
月影横斜,林木影动。一点夜云暗阖月,两袭山风沉幽情。
陆羽独自捡起一片柳叶,盘坐在山石之上。双目微闭,将柳叶缓缓放在嘴边,兀自吹出一曲恬然音律。
雷行云每天都要带着他那只“雷光兽”四处行走一番,他说这是幼小的“雷光兽”所必须的历练,而现在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在这寂静的山林中,陆羽一心沉寂。嘴边轻动,吹出一个个优美的声调,谱成一道苦中含悲之曲。
这道曲子乃是叶知柳经常独自在道苍山顶时吹奏,陆羽久经耳染,亦无师自通。
不过他每次听到叶知柳吹奏此曲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感到一股莫名的悲怆。
似无奈,似愁苦。似悲伤,似叹息。
陆羽也曾经问过叶知柳这首曲子的名字,但却只闻一声长叹。
吹到至情之处,陆羽心中一动。双眼猛地睁开,腾转身形,再观之,“昆元”剑已然上手。随着一点点叶落,在这密林深处,舞出一幅柳上剑景。
口中虽然停奏,但心中之曲未绝。依循心之所感,加之这几日与雷行云切磋剑招所得,一招一式,尽显不凡。
剑!到此,早无定式。随心而舞,顺意而发。
一招!登时剑光涤荡。一改往日绵柔之势,周遭林木受此招式,无不纷纷崩碎。
剑招舞尽,陆羽身收手束,敛气回神。“昆元”收势,尽显从容之色。
这时,陆羽身后忽然想起几声鼓掌之响。接着一人声音响起:“剑随心动,式以意为。纳天地于一体,汇自然于浑灵。虽非上乘,却是好招!此招,可有名号?”
陆羽闻言,心中一惊。来人竟无声无息来至自己身后,绝非寻常。
随即陆羽转过身来,只见一名紫衣男子,眼神深邃,正凝目望着自己。陆羽神识散在此人身上,竟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也没法看出他的修为。
而对方只是淡淡的打量着自己,便使他有一种强烈的不适,好像自己的浑身上下都被对方看透了,无论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
想到这,陆羽更觉骇然。他敛住心神,冲着男子微微笑道:“一时兴起所舞剑招,尚未来得及取名字,让阁下见笑了。”
紫衣男子轻笑一声道:“既然如此,在下斗胆僭越其名,便叫“快意风云”吧!”
“一心图快意,起剑笑风云!好名!好名!”
陆羽先是略一沉吟,而后哈哈一笑赞道:“陆羽多谢阁下赐名,还未请教先生名讳!”
那人朗声一笑,向前走了两步道:“相逢本随缘,何必问名姓?”
陆羽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道:“也是!相逢何必曾相识呢。“
男子笑了笑,随即眉间一凛,又道:“我观你剑招,绵中透厉,柔中带杀!虽是好招,却非上乘之式,你可知道为什么吗?”
陆羽想了想道:“可是在下的修为不够,难以发挥出剑招本身的实力吗?”
男子摇了摇头道:“修为不足,却是难以将招式之精完全发挥,不过你现在缺的最主要的不是修为,而是剑意!”
“剑意?”陆羽闻言微微有些惊讶的道。
男子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知道一个人,他的修为并非极其深厚,但是他所创出的十三招剑招,单以剑招而言,却是整个十方大陆上无人能比的。”
陆羽闻言面色微变,却是没有说话。
男子也似乎没有理会陆羽的表情,而是头也不回的继续道:“剑者,兵器之王也!寻常之剑,徒具剑形,却无剑心,乃死物也。
而用剑者,乃剑之主人也。寻常之剑客,以剑形舞剑,剑刃杀人。则剑之关键在剑刃,人之关键在剑招。
而以剑意来论,剑有生命,有剑心。用剑的人要懂得自己所持之剑的剑心。使人心和剑心相合。以剑心运剑,以精魄化招,剑之关键在人,人之关键在心。
说到这,男子微微抬眼,闪过一丝精光,而后看着陆羽缓缓的道:“是谓:“剑中取意,意中蕴剑。”
陆羽闻言面色大变,脑中似是突然闪过了什么。但却转瞬即逝,没有抓住。
陆羽心中回想着男子的话,虽说自己还不是很明白这些话真正的含义,但此话奥妙非常,字字句句透着玄机,也不由得令他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
过了半晌,陆羽心神一收,忙微行一礼道:“敢问前辈该怎样练出剑意?”
男男子哈哈一笑道:“你现在还不明白,等到你什么都明白的时候就自然之道怎么练出剑意了。”
“这……”陆羽面露不解之色,还欲再说。那男子却拍了拍他的肩膀,擦身而去。
一步一行远,只余一声诗号徘徊:
“几人愿问鼎中剑,扬沙沉远,登虹如白练!”
只留陆羽在原地满目愕然,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