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灵旋的构筑给予了可以将灵力在水属和火属之间相互转换的能力,但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也不过是拥有两种无法同时利用的相克属性而已。而酒,却几乎完美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任酒狂轻叹口气,道:“我让你学酿酒,为的是让你对酒本身有一定的了解,只有这样,我才能教你进行下一步,就是拟态酒。”
“拟态酒?”夜烛一愣。
“嗯,我刚才说了,你的灵力是能在水属和火属之间相互转换的,而能够将这两种力量结合的媒介,就是酒。你在对酒本身具有相当的了解之后,你就能够凭借对酒的理解将自己的灵力变为趋向于酒的液态,虽然它依旧是水属的灵力,但却能够以接近酒的形态表现出来,这就是拟态酒。”
“酒本身能够助燃,同样道理,你将灵力化为拟态酒之后同样能够将自己火属的灵力产生助燃一类的增幅,如果控制得当的话,还能引起数倍于原先力量的爆炸。”
夜烛眼睛一亮,道:“您的意思是,只要掌握拟态酒,就能以此辅助火属灵力,无论是单纯的增幅或是爆发,它都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不错,就是这样。”任酒狂点了点头,“那你现在知道你以后的修炼方向是什么了么?”
“控制。”夜烛几乎是脱口而出,眼中闪烁着光芒。
“哦?”任酒狂语气中多了几分诧异,“为什么,说说你的理由。”
“是这样的,老师。”夜烛略微思索,“我虽然对玄师并不是特别了解,但按照您教过我的,玄师的力量基于自身灵力强度,而在运用上则基于以五行之术为主的玄术。我不知道这是否属于玄术的范畴,但从我这么多天对自身灵力的感觉来看,火属的灵力是最狂躁的,本身以我现在的实力就不是特别容易控制,如果加以拟态酒的增幅,那可能就会进入一个不可控的状态。所谓玩火自焚,我如果不能很好地去掌控灵力的话,那可能最先伤到的不是敌人,而是我自己,这是一点。第二呢,拟态酒对火属灵力的增幅是肯定的,但量的多少恐怕并非是一定的吧,多少灵力化成的拟态酒配以火属灵力单单是增幅,多少会产生爆炸式的效果,这些都必须要尝试,而在掌握了这些技巧以后,最重要的就是控制了,没有足够的控制力,那么先前所说的一切不过是空话而已。”
“唔,不过要同时控制两者好像不是很容易吧..”夜烛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他俨然沉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反而忽略了任酒狂的存在了。
而任酒狂听着夜烛一连串的分析,脸上的惊讶之色愈盛,他其实只是象征性地一问而已,在这个问题上,他虽然相信夜烛会有所感觉,但却并没想到夜烛在短时间的思考却已经包含了几个最主要的关键点,虽然在一些细节方面并没有深入思考,但也已经很让人惊讶了。
这算是家族遗传的天赋么,他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继而道:“好了,不用想了,你并不需要专注于同时控制两种属性。”
“嗯?”听到任酒狂的声音,夜烛从思考之中脱离出来,但眼中却多了几分疑惑:“不用控制两种,为什么?”
任酒狂微微一笑,“我问你,火焰本身最强之处在于哪?”
夜烛眼神微动,道:“爆发。”
“不错,就是爆发。”任酒狂点了点头,“五行五属各有特点,水在于可变,金在于刚硬,土在于厚重,木在于生命,而火则是狂躁与爆发。”
“除去‘乙火’也就是‘阴火’之外,火属灵力无论以何种形式表现出来都具备相同的特点,那就是狂暴,如果失去了这份狂暴,那火也就无法称之为火了。如同治理洪水一般,火焰的力量是可疏而不可堵的,你如果强行去控制它在某个范围之内,那不仅它自身的力量无法发挥,对你也是一种较大的消耗,所以我所教你的方法,就是你需要主修火属灵力,也就是你的大部分时间要用在锻炼你火属灵力的运用之上,但控制不同,火属灵力是你主要的爆发手段,而它能发挥力量的多少,则取决你对拟态酒的控制,也就是说,你今后主要需要锻炼的控制方向,就是控水。”
“只要掌握好控水之技,你的火属灵力的能力就能逐步提升,而这也是你最大的底牌,至少在这个阶别上没人会预料到你有水火同源的灵旋,还能加以利用。”
“而我把这种水火相辅的技巧,称之为,酒火。”
任酒狂嘿嘿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猥琐,“不过小子,在之后的练习中,你要着重跟我学灵力的转化这一块,其他的都好说,只要你这招学好了,那是分分钟阴死别人的事情!想老夫当年在灵力释放中途水火转化这一招可是阴死过不少人的。”
看着任酒狂一脸的得意,夜烛嘴角抽动了一下,道:“老师,那我什么时候开始学这些东西?”
“等你身体状况再稳定些吧。”任酒狂沉吟了一会儿,“你的灵旋毕竟特殊,现在需要稳固,以免体内灵力絮乱。你现在继续看酒经吧,我去准备一些东西。”
“好。”
竹屋的门缓缓在身后合拢,任酒狂抬头望向了东方天际的方向,眼中闪过一抹冰冷。
“到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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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么。”散去脚下的灵冢,老人缓缓踏在了白玉的地面上。
这是一间宫殿的入口。
黑色的高墙上缀着星星点点的玉石,高大的黑色大门被刻意地铸成了兽口的样子,门面上绘着猩红色的线条,隐约是狰狞的恶鬼形象。
宫殿的主人似乎身份不凡,大门前的台基采用了最高等级的须弥座形式,周围的栏板望柱都是由蛇纹曲玉制成,其上花纹也采用了龙凤的形象。若按传统习俗来看,此等排场应当是君王方能享有的,但是世上没有什么君主会将自己的宫殿大门设计成兽口绘上恶鬼吧,除非他本身就是个极恶之鬼。
老人抬头,大门原本匾额的位置上已然破损了一大块,露出了黝黑的石质,只余下了一个狰狞的‘鬼’字。
这里显然遭到了不小的破坏,老人摸着大门上遍布的不规则坑洼,他十分清楚这大门的材质,也十分了解这看似大不了的破坏需要付出多可怕的代价。
干瘦的手掌按在大门上,那漆黑的兽口缓缓张开,露出了它狰狞的面孔,不知名材质的墙面上雕刻着龙兽搏斗的画面,它们的利爪洞穿彼此的心脏,利齿咬住对方的咽喉。前方是条漆黑的甬道,悠扬的歌声从甬道尽头涌来,夹杂着阴冷的浅唱。听到歌声的瞬间,老人忽然有种错觉,仿佛地狱之门在他面前缓缓洞开。
老人缓缓席地而坐,神情肃穆。
这是应当的礼节,因为在地狱之门尽头之处迎接他的,俨然是一场盛大的表演。
紫檀木搭建的戏台之上,樱木的小鼓隐在角落,鼓者在鼓面上一敲一抹,鼓声嘶哑低沉,像是鬼魂在遥远的古代低声诉说。素白色的女人在戏台中央浅唱,披散着漆黑的长发。
“世间无谓幸与乐,唯有诉诸苦与痛,相拥在黄泉。”女人吟着悲哀的曲调,缓缓抬头,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角是凄厉的血红色。
她的状貌像是黄泉深处的厉鬼,可身形中透着的婀娜妩媚却让人心里微微一荡。
真是女人独有的性感。老人轻轻鼓掌,他少有会对戏剧产生兴趣,但他这次真的被女人的魅力所震撼,仿若黄泉的冤魂在斑斓的尸衣之上绘下的妖异纹路。
女人在戏台之上踏着无声的步伐轻转,浅婉的低唱幽怨苍凉,如若孤魂在井中哭泣。仿若诉诸着被囚禁千年的苦怨。
老人静静地看着这场表演,随着女人最后一句的清唱轻轻地鼓起了掌,偌大的幽光照耀之下响着孤独的掌声。
到此的看客仅他一人而已。
女人和着素色的衣裙在舞台中央静静地躺着,宛若落下的枯叶。
“我等您很久了,莫老先生。”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无不透着男人特有的音色。
那婀娜妩媚的表演者竟是个男人!
“也是很久不见了啊。”老人放下了为之鼓掌的双手,轻声道。
“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