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动作挺快的。”凌威赞掌地隔着窗看了看窗外,他是习武之人,能从声音来大致地分辨外面的情况,这些人动作麻利,不是一般的习武之人,但其实,他们还有过一面之缘,以后吧,他们会有更多的机会见面。凌威抬头看了看窗外,又微笑着看着轻羽:“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日后再见,不过也不会太久的。”话落,便转身向外走去。
次日清晨,轻羽一夜好梦,也醒得早。印眉和印菊还没有进来伺候,轻羽便自己下了床,披上一件宽大的淡蓝色衣袍,来到书桌前静静地看着案上的白纸。
古代那些名家毛笔字体中,颜体她学过,可她不是写那字体的料,所以便没有学;草书她略懂一二,但她写的拿不出手;隶书她觉得太正规大气,不太适合她;也就只有楷体和梅花体,她在现代时常练。楷体悠闲又不失正经,她学得容易,梅花体是她外公要她学的,她一直不忘。双手穿进袍袖中,拉长袖口的绳子,宽大的衣袖顿时变成束手衣袖,这是轻羽特别吩咐的。左手研开了墨,右手食指轻轻地滑过一排的毛笔,最后停在一支小号毛笔前,伸手执起那支小号毛笔,蘸了墨便开始在白纸上写着:
梦似戏,戏若梦,真真假假一场空。
一行标准的楷体字,落入眼帘,这一句话足以表明此时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了,墨迹未干,毛笔又蘸了墨,她在纸上写着“命运”二字,单单从这两个字来看,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随后她又继续写,不过写的都是一些诗句,有李白的,有杜甫的,有王维的,还有诗经,杂乱无章,让人琢磨不透,还以为她这只是单纯地在练字。
卯时末,印眉在门外敲响了房门:“小姐,快到辰时了,王总管正在外等你。”印菊捧着一盆水跟在印眉身后,身边还多了个皮肤白皙的女子,化了淡妆,手中捧着一盅热粥,而她脸上却没有过多的表情,相反,印菊脸上不多不少也有点讨好的味道。
“进来。”轻羽仍旧低头练字,至少印眉她们推门进来,看见轻羽在执笔,则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印眉见轻羽的眸子中又恢复了神彩,心中很是高兴:“小姐早起了也不唤属下一声,唤一声属下也好早些来伺候你啊。”印菊在旁附和:“是啊,是啊,小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讨好。
轻羽皱了皱眉,放下毛笔抬头走向床边:“这么早洗漱完又能做什么?你们若是忠心伺候我,无论早晚,我都无所谓。”若是有异心的,就别怪我狠心了。这话印菊以为是轻羽在赞她们,但是,这句话藏下的意思印眉懂,同时也是轻羽赋予印眉对印菊生死的掌握的权力,印眉认为当杀便杀,当留便留。但这话,也不是只有印眉懂。
洗漱过后,轻羽坐到桌边,那个皮肤白皙的女子上前为她舀了一碗粥,双手奉到她面前。轻羽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来烟雨院的?”女子一听连忙跪下,双手成八字抵在额下,整个人趴着跪在轻羽脚边:“奴婢是昨日小姐买回来的,多谢小姐收留,奴婢愿意伺候小姐到老死,绝无二心。”此话一出,轻羽便懂了,定是方才的那番话她听明白了,不错,还是个有心的人,有心的好,有心的不会有歪心思:“昨日?对,是昨日。你先起来吧。我记着好像,你昨日的皮肤没这么白皙的。”昨日去明心阁前她们便去了贩卖奴隶的场所,印眉在那一眼便看到了那女子,便跟轻羽说了她,轻羽一看便看到了她的那双眼,伶俐有神,便买了她回来。
女子站了起来,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哪,听到轻羽问她的肤色,又连忙跪下,不过印眉在一旁及时扶起她,她才没有跪,只是怯怯地回话:“回小姐,奴婢不是有心要骗小姐的,奴婢之前是为了活命才弄得脏兮兮的,还请小姐原谅,要是小姐不喜,奴婢可以回复成先前的肤色。”
“这话说得过了,你是你,我是我,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作主。”轻羽抬眼看了看她,“你叫什么名字?”女子松了口气,小心地看着轻羽:“回小姐话,如今奴婢还没有名字,还请小姐赐名!”一言一行,语气态度俱都诚恳,轻羽对此很满意。轻羽点了点头,低头尝了一口热粥,闭眼思考了一下,睁开眼看着她:“梅遇雪自香,淡雅悠然,以后你便叫印雪吧!”落雪无痕,做个悠然自在的人吧。
“印雪多谢小姐赐名,印雪愿终生追随小姐。”印雪被印眉托着不跪下,只是连连下拜感谢轻羽。轻羽笑了笑,转头看着脸上略有不忿之色的印菊,眼中讥讽,脸上淡淡的表情:“印菊,你去拿个火盆子进来,还要,回来时带王信进来。”印菊福了福身:“奴婢明白。”转身时还瞪了印雪一眼,嘟着嘴走了出去,这些,轻羽都看到了,心中感叹:这个女人命不久,希望不是我下的令。
印菊出去后,轻羽看了印雪一眼便对印眉说:“安排好印雪,让印雪去厨房那吧,以后不是你和印雪做的,你们都别端进来给我。”随后又对受宠若惊的印雪说:“只要你不背叛我,我便待你如亲。”这话轻羽对印眉印菊说过,只不过有些人就是不会安份。
不多时,印菊便带着火盆子回来了,身后王信捧着三本厚厚的本子和一串钥匙一个印章,轻羽也把碗中的热粥吃完了。王信高捧着东西上前,轻轻地躬身:“王信给小姐请安。”请安,请个屁安,要不是旁边有人,他王信需要说这种话嘛!
“你们都下去,印眉留在门外守着,印菊先把火盆子放好再出去。”轻羽低下眼帘,从众人的角度看来,轻羽是合上了双眼思考。但其实,轻羽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想养一下眼神。
三人齐齐应声,印菊把火盆子放到书桌前,然后和印眉印雪一起退出去。王信走上前低声:“少主,用人须得小心。”轻羽抬眼撇了他一眼:“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打算把印眉和印雪留在身边用,至于印菊,就不必多费心思了。”我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换句话说,轻羽已经弃了印菊,现在不发作,不过是需要一个合理一些的理由罢了,印菊那叫不作死便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