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陌寒纵马掠过街道,身后罗一 一下一下地挥着马鞭紧跟着他。不多时便来到了宏伟的皇宫南门,守门的小兵看见来人便上前一步,架着手中的长枪严声问道:“来者何人?”身后有两个小兵低头交流:“快看,那是寒王爷,我认得他。”
罗一拉着缰绳停了马,翻身下马从腰 间取下一块手掌大小的通体金黄色的令牌:“这是寒王爷。”那小兵接过一看当即转身:“王爷请。”说罢便上前与另外三个小兵开宫门。
陌寒骑在马上一言不发,及至宫门半开足够一人骑马通过为止,才一夹马腹向宫内骑去,罗一转身上马跟上陌寒。
宫门再次关上,接令的小兵小跑,再次站到自己的岗上,身边一小兵开口感慨道:“这皇宫真真是看皇上眼色的地方,寒王真是有本事,当初说不娶便不娶,如今皇上更是把宫门下钥后再开宫门的特权都给了他,这样的殊荣就是赵王与宁王都不曾有过。” 另一小兵看着他,自豪地说:“那是自然,你也不看寒王爷是谁,寒王爷可是曾去过战场立下战功的皇子,上战场厮杀打退西齐那群野人,本身是有权有势又得皇上的喜爱,放眼之下,可没哪个皇子能做到这样的事。”
“闭嘴,值岗之时不许谈论。天家之 事少说为妙。”接令的小兵转头瞪了 他们一眼,又回过头注意着宫门四周 的动静。
养和殿
皇帝坐在龙椅上含笑看着陌寒,陌寒的脸与他有四分相像。一旁候着的,是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几十年的大太监安德安公公。陌寒站在殿中抬头看着皇帝,两人之间并无君臣之分,有的只是父子之情。
陌寒上前拱手道:“父皇,儿子来迟愿听罚。”皇帝双眉一挑,转而脸上展露出了喜色,敛了敛神色双眼看着陌 寒:“那寒儿你说说,你要父皇罚你什么才好?”就像哄小孩一样,话间满是温情。
陌寒垂下手抬头看着皇帝:“儿子不知,愿听父皇,父皇知道的。”皇帝眼中满是满足,天家中有儿及此,足矣。
皇帝看着案上的奏折:“父皇罚什么你都从?”陌寒感觉自己掉进了陷阱之 中,于是认真地看了看皇帝,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无论皇帝罚什么,都不会是违背他的心,六年以来一直如此。
皇帝即时龙颜大悦:“安德,备旨。”安公公应声福身:“喳,奴才明白。”说罢便走向偏殿。
陌寒感觉有点奇怪,皇帝见他莫名其妙的表情更是欢喜,开怀大笑:“哈哈哈,若父皇今年能主持你的婚礼那更好。”
“额,这…父皇?”陌寒错愕,自古以来都有姻缘错配的事情,一般都是为了巩固政权而乱配的。
皇帝见样故作恼怒:“怎么?你觉得羽丫头不好?”轻羽是沐鸿的女儿,更是先皇后交代下要好好保护的故友之女。
陌寒明了,皇帝常说的羽丫头实则是沐鸿之女,也是先皇后故友之女,先皇后仙去十年了,皇帝都一直不忘她仙去时的交代,只是皇帝怎么可能去管一个臣子的后院呢,自然也就疏忽了。这几天的事皇帝肯定是知道的,如今是正中皇帝心意吖。
皇帝看了他的神情脸上发笑,这时安公公拿着托盘呈到皇帝面前,皇帝提 笔在圣旨上写下金言,字字带劲。
;“寒儿,”皇帝放下笔,看着陌寒,“父皇老了,事事不从心啊!”陌寒一听,咋然一惊:“父皇,何出此言?父皇学习养生之道已有数年,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健康的,何来年老一说?”
皇帝摇了摇头看着他不说话,陌寒脸上全然只有关切,并无半点异心思,皇帝再想起今日与章儿下棋时,自己曾透露出放权之意,章儿脸上虽不明显,但眼中的兴奋与算计又怎么能逃过自己的双眼,为皇多年,若这些都看不出来,就真的要像寒儿说的:该退休了。
皇帝想到这,轻轻叹了一声:“寒儿,你五弟要取沐家小姐,你看如何?”陌寒听了左手握紧拳头,低下头:“沐家不是还有女儿吗?”眼中满是愤怒之意却无杀意,怎么说也都是自己的兄弟,自己不会对他下手的。
“寒儿,”皇帝仰头,又看向一旁的画像,“你要学会隐藏你自己的心,你,还不够狠。”陌寒抬头看着皇帝不说话。皇帝接着说:“寒儿,父皇也不愿看到你们那样,只是,自古以来这样的事还少吗?你母妃与先皇后皆是心慈之人,也未曾贪恋权,可她们呢?都要害她俩至死,朕除了给她们尊贵外,还给了她们什么?就连保护都给不了,朕,朕真的…”皇帝真情外漏,身旁的安公公看着陌寒,希望他能劝一下。
陌寒慢慢地走向皇帝,一步一步都是沉重的:“父皇,儿子明白。”
三日后
“小姐,这儿晒,易伤眼,去那边葡萄架下坐吧。”印眉举着一柄油纸伞站在轻羽身旁。轻羽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妨。印眉,知道吗?早上七八点的太阳光是补钙的。”脸上满是笑意,迎着阳光看着烟雨院里的一草一木,脸上是苍白一片,无不显示着身体虚弱,就像是任风一吹,便会随风飘去一样。
印眉上前托着她的手臂:“小姐昨日才醒来,如今身子正弱呢。”印眉脸上满是担心之意。轻羽摇了摇头,但笑不语,眸子中满满的笑意。
院外匆匆忙忙跑来一个黄衣女子:“小姐,小姐…”印眉盯着她:“印菊,你做什么!”印菊停在两人面前,喘着大气:“小姐,圣…圣旨,侯爷…侯爷要你去接圣旨。”印眉看着轻羽:“小姐,您如今正虚,若不想去便不要去了。”印眉知事,南宫家是个特殊的存在,南宫家的人若不愿意,可以无视圣旨。
“不了,我如今只是沐轻羽。”说完便转身向屋里走,“助我换身衣服。”印菊上前接过印眉手中的伞,好让印眉扶着轻羽进屋。
屋内轻羽坐在床上,印眉从衣柜里取出一套兰紫色的轻纱裙。此时门口走进一个人,抬头看去,温柔和煦,一如初见时。陌寒正一步一步走来:“你先下去,这里本王来就好。”印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