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被宋白软禁了,她被关在自己的公寓里,窗户全部被钉死,房门也从外面加了锁,她根本无法逃脱。
一开始她想了很办法逃走,装晕装病痛,或是趁宋白不防备的时候在他身后给予他重重一击,各种方法她都试过,全部失败。
到最后,宋白请了一位家庭医师和保姆。医生每天给轻歌注射一定剂量不伤害身体的镇静剂,让她想闹想跑也抽不出力气来。保姆会替她准备一日三餐,她大多数时候根本不吃东西,但她也死不了,因为家庭医生会给她注射葡萄糖和营养液。
这样的日子就是像是身在炼狱一般,她每天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卧室的窗户早已挂上厚厚的黑色窗帘,即使是白天,房间里也是透不进一丝光,只有床头那个台灯散发着微弱的橘色光。
她累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疯了,他是一个疯子,他喜欢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已经砧板上待宰的鱼,还有什么可挣扎的,或许哪天他气疯了,就会掐死她的。她几乎已经绝望,因为她知道宋白完全有能力控制她一辈子,让她永不见天日。
宋白钳住她的双手,一次又一次毫不怜惜的占有她,他阴森森地说:“你骂啊!你骂我啊!你以前不是骂得很欢快吗?你接着骂啊!”
轻歌根本不理他,闭着眼一动也不动。
他几乎是一瞬间怒吼了起来,抓住她的双肩疯狂地摇晃,“我叫你骂我你听到了没有?你骂我,骂啊!”
轻歌睁开眼,嘴角凝着一丝冷笑,“我不会再骂你了,你不就是想让我骂你,然后满足你心理变态的想法吗?你不就是认为,我骂你,说明我还会为你生气,说明你在我心里还有一点点地位吗?宋白,你真可笑,你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你得不到,就要拼命伤害,哪怕只为博得对方一点点注意。我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我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你就使劲折腾吧,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也不会属于你。”
宋白嚎叫起来,痛苦万分的嚎叫起来,他的眼中霎时盈满了泪,“你好狠啊,夏轻歌你好狠啊!你知道怎样会让我最痛,你真的好狠啊!”
“是我狠吗?你问问自己的良心,当你和陈琪做出那种事情的时候,你想过我吗?我可以告诉你,我失踪的那段时间的确去找了贺至善,可是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我要帮他治病,他却要求我取得你的同意后才肯接受帮助。他那么为我们着想,为你的心情考虑,你却是怎么做的?宋白,你在他面前就是一坨屎,你连他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宋白整个人呆住了。
“我那时打电话给你,我想取得你的同意,希望你跟我一起帮助至善,他现在已是一个身患疾病的残疾人,帮一帮他做一做慈善又会怎样?可是我万万也想不到,我会听到那一切。你和陈琪之间早有奸情,是我自己愚蠢没有发现,我怨不了任何人。但是,现在我知道,宋白,你让我失望透顶,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感情,甚至连恨都谈不上了。从今往后你于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
“不!不要!”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恐惧起来,他惊慌失措地抓住轻歌的手,“不要是陌生人,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真的知道我错了,以后你说我什么我都改,我保证不会再犯了,求求你原谅我,不要不理我,也不说跟我成为陌生人这样的话好不好?”
“我已心死。”轻歌幽幽地吐出四个字,闭上眼不再说话。
宋白颓然地倒在一旁,一颗心已落入了无底洞中。
轻歌以为,她一辈子就这么过了,永远被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间里,每天被迫注射镇静剂和各种营养液。轻歌怎么也想不到,救她出来的人会是陈琪。
呵呵,这真是一个讽刺!
原来陈琪受不了宋白的绝情对待,早已投靠了宋白的继父赵光先。那出床戏是陈琪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轻歌和宋白的关系破裂,继而影响整个至诚传媒的经营。赵光先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的继子?当然是为了不让宋白获得中线影业。
而当赵光先得知宋白将艺人软禁时,更是相当乐意将他送进公安局。
宋白的所作所为已经触犯了刑法,犯了非法拘禁罪,他可能被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剥夺政治权利。这不仅对宋白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对整个至诚传媒来说也是相当大的打击,宋白也将彻底丧失和赵光先竞争中线影业的资格。
当然,赵光先不可能让自己的现任妻子和岳父知道是他一手将宋白送进监狱的。他很清楚,在妻子冯娇和岳父冯三军的心里,宋白比他更重要。
轻歌被解救出来的那天,一群警察冲进房间里,家庭医师和保姆被当场扣押。一名身着制服的警官拉开厚重的窗帘,走到轻歌身边对她说:“夏小姐,我们是XX区XX派出所的警员,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能否同我们回警局做笔录?”
轻歌想睁开眼,强光射在她的眼睛上,让她一瞬间无法睁开眼。她适应了许久,终于能够睁开眼睛了。她看到了那名警员年轻的脸庞,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待这一切,似乎经历漫长的一个世纪。她说:“对不起,我被注射了镇定剂,没有力气了。”
警员很快拨打了120,轻歌被送进了医院。
艺人夏轻歌被至诚副总宋白非法拘禁的消息很快被各大媒体披露出来,大学副教授贺至善也被牵扯在内。这事很快在娱乐圈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冯三军动用了自己的人际关系才勉强将这事压了下去。
媒体虽然不报道了,却堵不住众网友的悠悠之口。有知情人透露,艺人夏轻歌对自己的大学恋人贺至善无法忘怀,意图离开宋白回到贺至善身边,此举惹怒了宋白,宋白由爱生恨,这才软禁了夏轻歌。
一些网友认为,夏轻歌水性杨花,明明已经跟宋白订婚,却还跟前男友不明不白,宋白的反应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反应。也有一些网友认为,宋白再如何生气,也不能非法拘禁他人,这种做法是犯罪的,况且夏轻歌和宋白并没有结婚,他们不具有法律上的任何约束。还有一部分网友认为,这一切都是炒作罢了,无聊,打酱油去了。
轻歌醒过来时,病房里有很多人。她的父母夏哲谦和方画梅,她的舍友罗小乖、章妮妮、胡乐乐和陶宝,还有她最在意的那个人也到了,他们都站在病房里,等待她的苏醒。轻歌眼眶湿润了,她以为她这辈子再难见到这些关心她在乎她的人了。
方画梅上去拥住轻歌,拍着她的背柔声说:“好孩子,不哭了,妈妈在这里。”
轻歌出院时,才发现医院已经被各大媒体的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她是在警察的保护下离开医院的。具体她是如何被解救出来的,她尚不清楚,只知道有人报了警,并向警方提供了线索。
警方向夏轻歌的父母和朋友证实后,又向夏轻歌所在的经纪公司证实,经济公司给出的答复却和夏轻歌父母朋友提供的答复不一样,警方随即展开调查,并锁定嫌疑人至诚传媒副总宋白。
轻歌被警方解救出来时,宋白也被依法逮捕。
轻歌和至诚传媒的合约就快到期,她委托律师同至诚传媒办理了终止合作手续。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成都老家休息。
被宋白拘禁的一个多月,她身体严重消瘦,要休息很久才能养回来。就在她疗养的这段时间里,宋白的父母宋志诚和冯娇找到了她,希望她能出面为宋白说几句话,这样宋白可以轻判一些。
轻歌心中无限感慨,这对离婚多年的夫妻此时此刻为了他们唯一的儿子出现在她面前,乞求她。宋志诚是至诚的老总,冯娇是中线的股东,他们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却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恳求她出面。
其实,她心中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宋白去坐牢,即使那时宋白将她软禁了,她也没想过要宋白接受法律的惩处。那一句一日夫妻百日恩说得很对,她或许不算深爱宋白,可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的情分是无法磨灭的,那是一种天长日久就会自然而然生出来的感情。她说不上来这种感情到底是什么,总之,她不希望宋白坐牢,但她也不想跟宋白再有任何的瓜葛了。
轻歌答应向警方提供有利于宋白的证词,只要受害者承认自己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那么宋白就会被从轻处理,也许只会拘役几个月就放出来了。
果然,判决结果出来时,宋白的父母小姨和外公都松了口气,他只判了拘役两个月。
轻歌再回到公众面前已经是半个月后,她已找到了新的经纪人和经纪公司。应经纪公司的要求,召开发布会向媒体和粉丝解释前段时间发生的全部事件。
她又一次坦诚的站在媒体面前,将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包括她对至善的感情,还有她对宋白的感情。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有人相信,有人诋毁,有人感慨,有人嘲讽。信与不信,在于公众,说与不说,却是她的问题。
总之,她一直都在努力做个正面的公众人物。
在发布会上,她已向媒体表示,她和宋白之间再无任何关系,婚约也彻底解除,从今以后,她不再是至诚传媒副总的未婚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艺人。
有记者问她,是否会回到大学恋人身边再续前缘。
她笑着说:“他如今已是个行动不便的残疾人,他患有罕见的渐冻人症,生命有限,我会回到他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但未必是以恋人的身份,或许是一个故人,或许是一个朋友。”
发布会结束后,轻歌在经纪人的陪同下走出大厅,她忽然觉得,此刻别人怎样看她都已经不重要了,她想做回一个平凡人,好好的陪在至善身边,帮助他,照顾他。
小乖打来电话,问她:“出了那么多事,你不怕公众反感你,不再支持你了吗?”
轻歌笑道:“不怕,我已经考过CFA的中级考试,就算离开娱乐圈,我依然可以过得很好。”
小乖感叹:“轻歌,你真厉害,当初你怎么会想到要去考CFA呢?”
“因为小纯子,他曾经告诉过我,我应该在演戏之外,还有自己的一技之长,这样才不会被娱乐圈所吞没。”
“贺至善?他真有先见之明。”
轻歌轻轻笑了一声,“他其实一直都很厉害的,只是他太温吞了,所以你们都没有发现。”
离开发布会现场,回到新的经纪公司,轻歌很意外在这里遇见了陈琪。
陈琪见到她,拨了拨咖啡杯里的小勺,微笑着说了一声:“嗨!”
轻歌走到她身边,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琪呷了一口咖啡,抬眼说:“不要那么凶嘛!以后大家又是同事了,还是要好好相处的。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会找你的麻烦了,我现在是另外一个男艺人的助理。”
轻歌扯扯嘴角,“是你把宋白送进去的?”
“不是我,是他的继父,我也只是拿钱做事。要怪就怪他这个人太过无情,我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一点不比你短,我的青春,我的感情全都交给他了,他说翻脸就翻脸,让我就这样卷铺盖走人,我怎么甘心呢?夏轻歌,我是没有你长得漂亮,也没有你有才华,更没有你讨人喜欢,但我并不嫉妒你,因为你相较我而言,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陈琪用小勺敲敲咖啡杯,又说:“对了,不要感谢我,是我把你从宋白的魔爪中救出来的,要不是我,你可能现在还被关在小黑屋里呢!”她说完,笑着走开了。
轻歌站在原地,嘴唇动了动,艰难地挪动脚步。
日子似乎恢复了平静,轻歌经常回南京探望至善,她为至善找了最好的针灸师,而至善并没有拒绝她。
每天晚上,轻歌会和至善通十分钟的电话,说说一天发生的事情,再问候一下彼此。他们之间的关系,说是恋人,又不是恋人,说是朋友,也不是朋友。
两人从未谈论过彼此之间的关系,只要各自心中明了,对方是自己最关心最在乎的人,这就够了。只要知道对方一切都好,是否能重新成为恋人,已经不重要了。
轻歌的月事推迟了十多天,她以为是自己被软禁的那段时间饮食不规律,心情不好,又每天被注射镇定剂,所以导致内分泌失调月经不规律。她没有放在心上,过去她也经常由于心情问题导致月事推迟。直到月事整整推迟一个多月时,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乔装打扮偷偷跑去药店买了试纸回来一验,结果让她整个人如被五雷轰顶。
她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
她怀的是宋白的孩子。
她坐在沙发上整整呆滞了一个小时。
这个孩子她该怎么办?拿掉吗?真的要拿掉吗?如果至善知道她怀了宋白的孩子,他是否会嫌弃她,是否会鄙弃她?
这件事,她无法让任何人知道,如果父母和小乖他们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的让她到医院去做流产手术。如果经纪人知道,他也会逼她立刻去将未成形的孩子拿掉。可肚子里的那团血肉毕竟是她第一个孩子,它已经在她的腹中孕育了两个月,她怎么忍心就这样生生将其割去。
她纠结了很多天,迟迟无法决定。
新的经济公司给她安排的档期并不十分繁忙,许是快要接近年关,许是之前事件的影响较大,轻歌年前一部电影电视剧的安排都没有,她可以一直闲到年后再拍电视剧。
在没有工作安排的日子里,她又住回N大附近的那套小公寓里,白天至善工作时她在公寓里看考CFA高级的书籍。下午至善下班后,她会去接他回家吃饭,饭后推着他在校园里静静的散步,就像一对老朋友那样,聊着生活中学校里的一切。
轻歌的英语还是弱项,CFA高级考试的难度非常大,专业英语要求相当高,轻歌看书做题相当吃力。至善会腾出一部分时间帮她学习,就像多年前他帮她复习数学和英语那样,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回到了那段青涩懵懂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