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跟平时不一样了,她整天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425整个宿舍的人都看出来了,这丫头绝对有情况。她发誓这学期不翘课的,可她又翘课了,还翘得大摇大摆理所应当。
那天下午有微积分Ⅱ,连罗小乖胡乐乐都老老实实去上课了,她居然翘课了。上课之前,她拿着笔记本和碳素笔跟罗小乖她们一起离开宿舍,走到图书馆时,她要转进图书馆,赵飞燕拉住她,问道:“轻歌,你不上微积分吗?”
她摇头说:“我要去图书馆看书。”
其他人大惑不解,这轻歌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天天下午跑图书馆看书,她脑子没毛病吧?
罗小乖说:“轻歌,侯教授会点名的,你不去不怕被点名吗?”
她说:“你们帮我应一下嘛!反正的女生的声音都差不多,他听不出来的。”
陶宝不解地问:“轻歌,你最近几天怎么了?天天下午都去图书馆。”
她嘿嘿笑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几分羞涩,虚咳了两声,说:“没什么啦!你们快去上课吧,要迟到了。”她推了推陶宝和赵飞燕,对她们挥挥手,转身向图书馆的入口跑去。”
剩下五个女生面面相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朝她们上课的主楼走去。
轻歌去了二楼的阅览室,几天前贺至善就是在这里看书的,所以她现在又来这里守株待兔了。
事实上,那天晚上她陪贺至善捡完空瓶以后,他就径自回自己宿舍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她缠了他半天也没问到他的电话号码。轻歌觉得蛮委屈的,学长明明说不讨厌她,却不肯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她,只不过是个手机号码,有那么难么?
她是不会放弃的,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说上话,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弃呢?
等待是最不靠谱的方式,尤其是轻歌这样没头没脑的等。
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总叫人有几分无奈。
贺至善伸头往轻歌所在的那个阅览室里看了一眼,她果然又坐在那里了。贺至善笑得有几分无奈,他没有进去,而是转到楼梯口,下到一层,去了一楼的报刊杂志阅览室。
轻歌就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这个阅览室里的书她一本都不喜欢,她已经等了三天了,贺至善一次都没有出现过。难道要这样一直等下去吗?万一他一直不来怎么办?微积分那门课,一次不上还行,每次不上,挂科是必然的。
教微积分的侯教授是个老猴精,早听大二大三的学长们说过,老猴精对自己班上的每个学生都是了如指掌的,你一次两次不去上他的课,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你要不去的次数多了,他表面上不动声色,期末考的时候你考得再好,他也让你不及格。
轻歌唉唉叹了两声,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样等还不如晚上直接去足球场周围找捡水瓶的贺至善,至少她知道他那个时间会去捡空水瓶。
她站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这个动作对女生来说比较不文雅,但这个动作是许多女生的习惯性动作,果然一个人的肢体动作都跟这个人的行为习惯有很大的联系。
轻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半,去上课也没啥意思了,她决定去一楼的报刊杂志阅览室弄一本最新一期的《佳丽》来瞅瞅。
所以说,轻歌和贺至善之间还是有缘分的。贺至善你去一楼的阅览室又怎么样?轻歌总能鬼使神差的找到你。
当轻歌看到贺至善端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一本全英文的刊物时,她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哇!”她这一声哇在这么安静的阅览室里显得尤其突兀,所有人都抬头看她,连阅览室门口工作的老师也低声提醒她:“同学,请保持安静。”
轻歌歉意地干笑两声,低声说:“对不起,对不起。”
贺至善当然也发现轻歌了,她哇的那一声,想不发现她也很难。贺至善嘴巴勾起一丝笑,继续低头看那本全英文的刊物。
轻歌蹑手蹑脚取了一本最新期的《佳丽》,在贺至善旁边小心翼翼的坐下。她斜眼瞅他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上的刊物。她又瞅了一眼他手中的刊物,满面的英文,她只认识其中的几个单词,比如说is,亦或是it,再复杂一点的,还有very,小小声地说:“学长,你来看书呀?”
贺至善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嗯。”
嗯?他的回答好简单,她可是在图书馆里巴巴的等了他三天,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嗯”?轻歌不满,又说:“学长你这几天下午都在图书馆看书吗?”
“嗯。”
她的眉毛跳了跳,又是嗯!他也太敷衍她了,似有些委屈的说:“学长,你为什么都不到二楼来看书了?我等了你三天了。”
贺至善终于转头看她了,可是他竟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食指抵在自己的唇瓣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轻歌顿时大受打击,他就那么惜字如金么?第一次说了个嗯,第二次说了个嗯,第三次干脆说什么都不说了,直接叫她闭嘴。她气呼呼的翻开笔记本,嘶拉一声从里面撕下一张空白的纸页,然后拔出笔套,在纸页上写道:学长,你明明说不讨厌我,可为什么你这几天都不愿意见我?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她吸了吸鼻子,把纸张折好了递给贺至善。
贺至善微微一愣,奇怪地看她一眼,然后接过纸张,不紧不慢的展开来看。他微微笑了一下,也拿起笔在她的笔迹下面写到:我不讨厌你。他写完,没有折起来,直接沿着桌边推到了她的面前。
轻歌看到那五个刚劲有力的字,心脏不由得又怦怦跳了起来。她继续在他的笔迹下写道:那为什么这几天学长你都不到二楼的阅览室来了?她写完递给他。
贺至善看了一眼,接着下面写:因为二楼的阅览室没有我要的资料了。他递给她。
轻歌看完以后,脑袋里嗡嗡响,暗骂自己笨死了,活该在二楼阅览室里白白等了他三天。她又写:学长,我真的喜欢你,不是假的。
贺至善看了有些哭笑不得,只在纸张上写了三个字:我知道。
她傻眼了,他在看到她又一次表白之后,只是毫无反应的写了“我知道”这三个字。轻歌真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哭还是应该笑了,哭的话,他似乎并没有拒绝她,笑的话,他的反应也实在是太令人费解了。正常情况下,一方向另一方表白时,另一方要么接受要么拒绝,他这样给出她三个字——我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在轻歌百思不得其解时,忽然看见贺至善右侧口袋里揣着的手机链子,那手机链子上拴着的是一只金属材质的小松鼠,看上去很可爱。轻歌很诧异,看学长这样愣头愣脑的样子,居然会买这样的手机链,这明明是女孩子喜欢的款式。她此时却没有想到,这条手机链是另外的女孩送给贺至善的,她只想到,假如,假如她伸手过去,握住那只纯白色的小松鼠,往上微微一提,她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到他的手机,继而轻而易举的知道他的手机号。她脑子里就这样想着,手上已经付出行动了。
她往上提啊提,手机末端眼看就要离开他的口袋了,他低低的声音传来了:“你在干嘛?”
她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手机摔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有人抬起头往他们这里看了一下。
轻歌尴尬地弯下腰去捡手机,然后一脸愧疚地把手机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