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圆形的阵法,水蓝色的光将阵法围成了一个半球,辉色流闪,带着流动的质感,极为怪异。阵法四周布满了繁杂的铭文,一名身着蓝色法袍的中年人双手贴着那法阵,似乎是在传导着魔力。
瞥见千月二人赶来,那蓝衣人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
这阵法明显以困人为主,暮羽云端坐于阵法中央,神色波澜不惊。但是从周围凌乱的地面来看,在莫长生二人到来之前,他显然已将一切有希望脱困的方法都试过了。
看到那维持阵法的蓝衣人,莫长生怒极而笑:“钰烛!我真是佩服你的耐力。”
说完也不待蓝衣人答话,抽剑便朝其奔去。莫长生早已看得清楚,这困人的阵法需要持续施法维持,只要迫得钰烛抽手,法阵将不攻自破!
只是虽然这样想着,他却并不觉得能够轻易成功。
果然,行至中途,一柄巨剑破空而来,正钉在莫长生行进中途,同时,大地震动,巨石翻腾,一条数十丈长的黑色巨蟒轰然自地底钻出,带着浓浓的腥气,张口便朝莫长生吞去!
莫长生处乱不惊,先是急退两步、避开那柄大剑,又一咬牙、一掌狠狠拍在那巨蟒滑腻的头顶,竟硬生生抵住了巨蟒的攻势,同时借力退出了巨蟒的攻击范围。
这接连诸多的变故,打得莫长生措手不及,不得不先抛下千月,待他缓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后路已被那巨剑的主人隔断。而千月,已然被数名剑士围在了中间。
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千月的处境岌岌可危。莫长生怒喝一声,抛下巨蟒,朝那持剑的大汉斩去。只是虽然极力补救,莫长生的心却是沉入了谷底。这大汉他也认识,叫做文瀚,乃是承轩国一名重剑皇者,实力并不输于自己多少!
“哈哈,来得好!”看到莫长生挥剑斩来,文瀚毫无怯意,大笑一声,也回斩了过去,两剑相交,嘭然作响!连砂石也震得颤动起来,一时间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莫长生的修为,虽然比文瀚要强上一线,但是再加上一只地狱狂蟒的话,也就只能维持不败了。而千月同时面对七名剑战者,虽然现在凭借玄妙的身法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可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
慕羽云端坐在锁灵阵中间,冷静地判断着形势——
形势越来越不乐观。一路走来,单凭钰烛及其手下众人,已经给自己带来了许多麻烦。若不是莫长生的忽然加入让对方措手不及、失去优势,恐怕千月早已落入对方手中。而如今承轩国再派一名皇者与莫长生对抗,自己这一方已经面临着绝对的劣势!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是一阵窝火,眼中不由再次晃过那六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的身影,若不是他们怯懦之下选择配合钰烛,自己又怎会被困在这阵法中毫无作为?这群人真是混账至极!
看到莫长生也渐渐有些不敌,明知钰烛绝不会为自己的话所动,慕羽云仍决定要尝试一番,道:“钰烛,抛去我们二人的恩怨不谈,你也曾是宇元国的人,自然也知道千月的身份,你真要将她抓往承轩国?”
钰烛面无表情道:“宇元早已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现在是为承轩国效力!”
慕羽云默然道:“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宫廷御选上用毒本就是作弊,国家没有重责于你已经是格外宽容,你还想怎样?”
钰烛冷冷道:“我用点毒怎么了?那些废物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是为了尽快结束战斗,有什么错?说到作弊,你凭自己的父亲一路高升,难道就不是作弊?”
慕羽云皱眉道:“你认为我能通过宫廷御选,倚仗的是我父亲?”
钰烛目光中透着一丝怨毒,重重哼了一声,道:“难道不是么?论实力,我有哪里比不上你?但是为什么学院导师眼中只有你?为什么宫廷御选的时候你能通过,而我却不能?连我的契约魔兽都是你舍弃不要的,若不是你父亲的身份,你能有这种待遇?”
慕羽云神色淡然,毫不畏惧地迎上钰烛的目光,道:“你若是这样认为,何不放我出去。我们单对单打一场,如何?”
“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钰烛讽刺的笑着,看着慕羽云在锁灵阵中毫无作为,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快意,“哼哼,想要激我收回阵法,未免太天真了些。你觉得他们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慕羽云见钰烛没有上当,冷冷看了他一眼,漠然说道:“不到最后,胜负还未可知。”便再不说话,闭上眼努力探寻着锁灵阵的薄弱之处。
锁灵阵中盈满了风元素,但是,任凭那些狂暴的风元素在淡蓝色的光幕上荡出一个个涟漪,却无法冲出阵法之外。
只需要一个点,慕羽云默默念到,只要能破出一个与外界联系的点,我就能撕裂这个阵法!
无奈在这个时候,一个针孔大小的缝隙对这位魂魔导士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莫长生依然与文瀚僵持着,大剑之间的每一次碰撞都摩擦出激烈的火花。数十丈长的地狱狂蟒在剑与剑对撞的间隙,毫不留情地向莫长生露出涎水弥淌的尖锐毒牙和有力的鞭尾,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而千月这边,更是险象环生,淡蓝色的衣衫上,已经开始出现了淡淡的血丝,不深,却极为刺眼。
慕羽云一直在关注着局势的变化,千月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他的心也越来越冷了。
他与莫长生不同,莫长生只是圣院的导师,而他却是在宇元国任职的人,这次的任务便是将千月安全护送到圣院,眼见着千月险象环生,他已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他静静地望着钰烛,眼眸中的青色越来越深。
“钰烛,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牵扯到其他人。派你来的人应该也不希望小姐受到伤害吧。”
“你不希望牵扯到其他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钰烛语气中有着莫名的恨意,他死死盯着慕羽云,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原本还想将她完完整整带回去,现在想想,战场上刀剑无眼,争斗间少一只胳膊、断一条腿也是在所难免的,你说——是不是?”
慕羽云霍然长身而起,怒道:“钰烛,你敢!”